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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蘇定方我看好你

  (一更)

  李淵他背著手在屋里來回踱著步子,并沒有直接發表意見,他仔細的思考著。驍騎軍、陌刀軍以及射生軍,這是陳應在河南府的時候,在東宮左右衛率以左右司衛率的基礎上組建的三支新軍。

  盡管陳應向朝廷通報了三支新軍耀眼的戰績,在李淵看來,這三支新軍不過兩萬余人馬,就算是精銳部隊,也不過是跟在東宮左右衛率和左右司御率后面扯旗吶喊的角色,陳應肯定是為了提拔自己的心腹大將,故意將軍功推給了陌刀軍、射生軍以及驍騎軍。當然,李淵考慮的也不少,陳應愿意率領兩萬余新軍,外加三萬余降卒就敢支援涼州,與西突厥十數萬精銳對決,光這份膽識,放眼朝中,無人可及。

  李秀寧聽到這話卻急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你不想率領東宮四衛率,再不濟也應該率領定遠軍六府,河北降卒都是一群烏合之眾,你這讓就去涼州,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沒有一點馬革裹尸的壯懷與膽魄,何為雄杰?”陳應哂然而笑,絲毫不為此次北上的命運擔憂。

  李淵雖然是帝王,但是他卻不是真正的鐵石心腸。他也是一個人,是人都是一個復雜的矛盾復合體。就好比后世,男人在看美女的時候,恨不得街上的美女都是蕩婦,可以一勾搭就上手。可是一旦涉及到自己的親人的時候,馬上就會換另外一套行為準則,恨不得自己的親人,越保守越好。

  李淵正是如此,為了大唐的社稷,為了河北真正的歸心,李淵不惜早贓嫁禍,也要弄死竇建德的謀主凌敬,也要弄死竇建德,可是面對陳應這個女婿的時候,他反而有些遲疑了。若陳應此次北上不幸戰死,他知道,李秀寧恐怕不會原諒他。

  想到這里,李淵抬起頭,目光灼灼的望著陳應道:“你還有什么要求,朕只要可以做到,一并應允!”

  陳應一邊伸手輕輕拍著李秀寧的后背,一邊柔聲安撫李秀寧,一邊向李淵道:“陛下,正如公主所言,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臣可以不調東宮左右衛率,左右司御率精銳,但是,臣想肯請陛下把羅士信、張士貴、張懷威、段志感以及魏文忠調給臣,這五員將領,臣用著順手!”

  陳應只所以選擇這五個人隨行,主要并不是真正的用著順手。事實上,以現在陳應在軍中的威望和地位,還真沒有哪個將軍敢給陳應使絆子。軍中不比朝堂,這是一個非常講究實力的地方,無論將軍還是士兵,他們都希望跟著一個可以帶給他們勝利的將領。

  然而,陳應自出道以來,大仗小仗也打了不少,還真沒有吃過什么虧。當然,這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一旦涼州的局勢穩定下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大唐將無外患,主要的斗爭也將由外轉向內部。李建成與李世民的斗爭,將會更加激烈。

  陳應不想介入李建成和李世民的斗爭中。事實上,介入這種斗爭,就沒有退路,成功固然好,可是一旦失敗,將會一無所有。現在的歷史已經被陳應改得面目全非,陳應也無法確定李世民到底會不會像歷史上那樣,一舉奠定錢坤,成功登上九五至尊的寶座。

  況且,以陳應是李建成的親妹夫,同是他還是李世民的三姐夫,無論他們誰勝誰敗,事實上,陳應的地位都是不可動搖的。陳應與長孫無忌不一樣,如果李世民失敗,長孫無忌將跌落凡塵,若是李世民勝利,他將水漲船高。

  明明陳應已經立于不敗之地,陳應更沒有必要去蹚這個渾水。

  當然,陳應帶著羅士信、張士貴、張懷威以及段志感、魏文忠前往涼州,主要還是不想讓他們也介入李建成與李世民的斗爭。特別是羅士信和張懷威二人,他們都是一根筋的耿直之人,如果李世民與李建成的矛盾激化,他們反而是最容易受到攻擊的人。因為他們對人赤誠,不會有警惕之心。

  要對付羅士信和張懷威這樣的人,隨便設個圈套,就可以把他們套進入,離開長安,反而是最好的結果。

  那些在歷史長河中熠熠生輝的英杰人物,除了才華外,還要有幾分運氣才行,羅士信的運氣,其實還真不是太好,否則也不會在大唐快要結束內斗,完成天下一統的時候,戰死沙場。

  李淵雖然不清楚陳應腦袋里的這些彎彎繞,但是想了想也感覺沒啥大關系。畢竟,每一個將軍打仗,都希望帶著自己的心腹,將帥不和,才是真正的兵家大忌。

  李淵道:“朕準了!”

  陳應又道:“臣想請旨,請陛下恩準臣臨陣自主之權,包括涼州總管府轄下十九州軍事,而且一旦前線傳來,微臣不利的謠言,請陛下不相信,包括微臣已經陣亡的消息!”

  陳應這么說,其實就是給李淵打一個預防針。陳應相信,一旦在軍事上受挫突厥人也會采取政治上的手段。比如漢朝武帝時期的李陵,事實上當時李陵只不過是詐降,如果漢武帝沒有聽過謠言,李陵反而會趁機逃回來,不過當李陵被夷三族之后,徹底斷了李陵回漢之路。

  李淵對此也沒有考慮,全部應允。

  涉及國戰,自然沒有那么簡單。

  李秀寧與李淵、陳應三人在芙蓉商量了足足一夜。臨到天亮的時候,李淵這才拖著疲憊身軀,返回太極宮。

  不過,陳應也同樣沒有休息。他只是匆匆洗了一把臉,就接見了孫敬初。

  看到陳應,孫敬初馬上行以門下跪禮:“不知主上所找敬初,有何吩咐!”

  陳應將一紙赤牒遞到孫敬初的手上,孫敬初打開一看,只見上面赫然寫著“滋委任孫敬初為隴右道兵馬都元帥府胄曹參軍事。”下面還蓋著隴右道行軍兵馬都元帥、隴右道行臺尚書左仆射、鎮軍大將軍、駙馬都尉、梁國公陳的印鑒,上面印泥還沒有干。

  孫敬初對于大唐的官制只有些許了解,陳應這個隴右道兵馬都元帥,事實上與后來的大都督府平級,而孫敬初這個胄曹參軍事其實就是一個地方管理甲胄的官員,位列刺史以下,但是由于大都督府級別,所以他這個胄曹參軍事又比普通州胄曹參軍事要高一級,屬于從五品官。

  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五萬余大軍出征三千里,這個距離在古代,糧草運輸將是一個非常困難的難題。陳應知道,五萬大軍如果依靠陸路運輸,恐怕會將唐朝的國庫折騰得不輕。

  當然,采取水路運輸則不一樣了。一旦沿著黃河北上,逆流至朔州、勝州、豐州、靈州。自靈州轉道向西,那么抵達涼州只有一千余里,雖然只是減少三分之二的路程,卻可以至少減少過半的路途消耗。

  孫敬初看到陳應委任為從五品官,欣喜異常。

  陳應指著這個赤牒道:“具體的部署,還不便透露給你知道,給養不可能全部從長安攜帶,所以我現在希望你抽調漕運船只,先從洺州附近,將河北籍的青壯,運輸至潼關,在潼關與本大將軍匯合!”

  孫敬初拍胸脯保證道:“主上放心,交給卑職,保證完成任務。”

  三萬余人,如果依靠步行長途跋涉三千余里,想到抵達涼州,按照這個時代精銳的速度,至少也需要六十天。可是如果乘船,哪怕漕船再慢,最多半個多月最多二十天也可以抵達涼州了。

  陳應沒有考慮東宮四率,目的就是因為關中兵大都是旱鴨子,可是洺州附近的河北青壯,因為地處澤地,大都會水性。即使不會水性,乘船行軍也不會因而暈船。

  不暈船的人肯定感覺不到,一旦暈船長時間很可能讓人脫水、脫力。

  陳應為了瞞天過海,一邊讓郭洛裝上自己的服飾,與李秀寧同車而行,不時的去清林里、長安來回晃悠,不過由于平陽公主儀仗例同親王,所以百步之內,根本無法靠近,這樣以來,陳應仍舊給人一種他還在長安的假象。

  當然,最重要的是,陳應出兵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從長安調運多少物資和糧草。這些物資,幾乎都在靈州進行補充。

  陳應早已接到了消息,李道貞在靈州庫存了可以武裝十萬人馬的武器裝備,還有供靈州全體三十余萬軍民食用一年的糧食。

  這樣倒是省了陳應的麻煩,陳應也可以順便看看他的兒子,簡直就是一舉兩得。

  武德三年九月十七日,陳應帶著阿史那思摩、周青二人,輕裝簡從,乘坐著陳應的座船悄悄沿著界裕河,進渭水。

  經過三個半時辰的航行,在潼關外渭河與黃河的河道口,與羅士信、張士貴、張懷威所部分別乘船,孫敬初調運的一千余艘大型漕船,將運輸著兩萬余匹戰馬,兩萬余名將士,悄悄北上。

  “萬安號”沿著黃河逆流而上,陳應站在甲板上,呼吸著河面上濕冷的空氣,陳應感覺著他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有著說不出的愜意。

  蘇定方站在陳應身后,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陳應為什么會這么高興,簡直是不知所謂。

  在蘇定方看來,陳應率領兩萬余步騎前往涼州,簡直就是送死。

  不過,陳應非但沒有送死的覺悟,反而拍著蘇定方的肩膀道:“蘇定方,本大將軍看好你,此戰過后,你必名揚天下!”

  蘇定方不知道陳應的相信心從哪里來,他只好微微一笑,呵呵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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