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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零章吞了一顆蒼蠅

  王世充死亡的消息,不可避免的還是泄露了。得到這個消息,陳應非常惱火,卻又無可奈何。

  安興是觀軍使,監軍是他的職責。安興把王世充意外死在唐軍的臨時監牢中,甚至連陳應直接懷疑王世充絕非自殺身亡的原話,也一五一十的傳到了李淵的耳中,李淵知道了,裴寂、陳叔達、蕭時文、宇文士及等重臣都先后知道了這個消息,隨后整個長安世族門閥也不約而同的知道了這個消息。

  當長安勛貴和世族門閥都知道王世充已經死亡的消息時,基本上就等于全天下幾乎都知道了王世充暴斃的消息。

  陳應幾乎不用去想,也可以想到王世惲一定知道了!

  當三天之后,周成棟將足足三十幾頁紙送到陳應手上,陳應還非常詫異,這個周成棟長得五大三粗,看著去像兇神惡煞,實在沒有想到,他居然寫了一手非常娟秀的蠅頭小楷。這供詞上密密麻麻的寫著供詞。只是讓陳應疑惑的是,這證詞上面居然有的畫著面有打圈的,有打叉的,也有點上點的。

  周成棟呈上這份回稟時雙目充滿了疲倦,與往日的飛揚靈動完全不同,仿佛昨晚耗盡了他的精神力一般:“主上,這供詞有三部分,打圈的就是通過多重印證覺得很有把握的消息,打叉則是假消息,打點的則是不確定。”

  陳應點點頭,唐軍將士不是罪犯,他們也有人權,不可能嚴刑逼供。當然,供出假消息,本身就泄露了問題。

  前面十幾頁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名,上面都打著圈,要么屬于沒有暗殺王世充的動機,或者有確切不在場的證人或證詞。這其中足足有二百八十六人之多。陳應接著往下看。

  “姓名:陳寅,身份:左驍騎衛勛一府勛一團越騎驍騎。自稱,與王世充無冤無仇。經查證,陳寅其兄陳恪,乃前隋驍果軍屯騎驍騎尉,陳恪隨宇文化及謀逆,敗于李密,降于李密,后降王世充月前,秦、程、牛、謝四將倒戈,陳恪隨秦瓊欲投秦王,被鄭軍陳智略率軍追上殺掉,拋尸荒野。”

  陳應仔細的看著周成棟總結,用語也相當嚴謹節省,甚至吝嗇。總體而言,陳寅隱瞞了自己與王世充有著殺兄之仇。

  接著,陳應又看了看下面第二個人的供詞:姓名:韓秋生,身份:左驍騎衛勛一府勛一團射生旅帥。自稱當晚在營中睡覺,綜更卒證實,他在子夜左右出營,假稱出恭,一刻鐘之后返回,注,韓秋生,世代獨孤氏佃戶。

  姓名:張世卿。職務:隊正。當夜執行巡邏隊隊正。隱瞞其原齊王府護軍射士出身。

  陳應細細的看來,拿著證詞的的,不自覺的攥得更緊一些。有疑點的人,足足有二十三個人,其中有的是齊王府舉薦的,有獨孤氏的門人,也有李淵的人,事實上,他們都有這個動機除掉王世充,看到這個結果,陳應就知道,其實沒有必要查下去了。看哪怕真查出來,也沒有任何意義。

  周成棟看著陳應遲疑,試探著問道:“主上,現在嫌隙就縮在這二十三個人之中,如果給卑職便宜行事之權,只需要一個晚上,卑職有絕對的把握把真兇揪出來!”

  “算了,此事到此為止!”陳應望著周成棟道:“把這事爛到肚子里吧,我又不是刑部尚書也不是大理寺卿。”

  “卑下明白!”周成棟躬身道。

  “你這幾天也挺辛苦,下去歇歇吧!”陳應突然拿著這個證詞,突然發現一個有了一個主意,他拿著韓秋生的證詞道:“你把這里改一下,注,韓秋生,世代獨孤氏佃戶。注,韓秋生,注貝州漳南人。注,陳寅,清河郡,注,張世卿,魏郡人。”

  周成棟恍然大悟道:“卑下明白!”

  就在這時,李秀寧急急沖沖進來道:“陳郎,不好了!”

  “怎么了?”陳應任由李秀寧拖著走出帳外,翻身上馬,朝著對面的鄭軍大營跑去。

  距離鄭軍大營五六里外,就聽到鄭軍大營中鼓聲陣陣,隱隱傳來:“報仇,報仇…”

  陳應也臉色微微一變:“怎么回事,王世惲已經知道王世充死的消息了?”

  李秀寧此時也方寸大亂:“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陳郎,現在怎么辦?”

  就在這時,后方馬蹄聲響起,屈突通、長孫順德、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晦、侯君集等也策馬而來。

  遙遙望著鄭軍大營,只見數萬鄭軍將士列陣而立,甲士鏘鏘,刀槍寒光閃閃,殺氣沖天。

  這不是最關鍵的是,最關鍵的是大營原本的點將臺上,此刻設立了一個刑臺,雖然看不清楚,但是卻可以看到刑臺上,有數十人被捆綁著,按在地上,等待的行刑。

  屈突通那張原本古波不驚的臉,這一刻變得非常難看。扛下洛陽之敗的責任,替李世民背上戰敗的黑鍋,這原本沒有什么,反正李淵知道屈突通是替李世民背鍋,哪怕到了論功行賞的時候,他會罷官去爵,要不了多長時間,李淵也會彌補他的損失。

  可是現在,李世民就要被砍頭了,恐怕到那個時候,這就是不是替李世民唄背黑鍋了,而是承擔這個戰敗的責任。

  陳應策馬來到鄭軍大營之外,朗聲吼道:“大唐冠軍大將軍陳應,請鄭國齊王王世惲出營一晤!”

  陳應身后的親衛也大聲嘶吼著:“大唐冠軍大將軍陳應,請鄭國齊王王世惲出營一晤!”

  身在營中的王世惲微微一愣:“陳應小兒這是要做什么?”

  副將怯怯的問道:“那齊王殿下,咱們現在怎么辦?”

  王世惲道:“不必理會,午時三刻已到,即可開刀問斬。”

  眾鄭軍將士紛紛竭斯底里的吼道:“午時三刻,開刀問斬!”

  看著鄭軍大營毫無反應,李秀大急道:“陳郎,現在怎么辦?”

  事實上,李秀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句話,重復多少遍了。

  陳應無奈的道:“看樣子,王世惲是怕了我了,要不讓長孫大將軍試試!只要王世惲出營,我就有辦法讓王世惲回心轉意,可是他不出營,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長孫順德聽到這句話,像是吞了一顆蒼蠅一樣惡心。合著王世惲怕你,就不怕我,豈不是說自己不如陳應?

  李秀寧想也沒想的就說道:“長孫大將軍,請你讓王世惲出營一趟吧!”

  長孫順德也無可奈何。

  結果倒好,陳應身后的親衛依舊扯著嗓子朝著鄭軍大營吼道:”王世惲怕了陳大將軍也無妨,我們可以派出長孫大將軍跟你出營談談!“

  王世惲聽到這話,臉瞬間就紅了,腦門子直突突,脖子上的血管,像蚯蚓一樣猙獰:”談就談,還怕你說出花來!“

  雙方派出信使,來回溝通。

  最后決定雙方各派一百人,距離雙方大營之中,雙方都不能派出軍隊靠近。

  等這些會面的條件商談好,陳應悄悄對張士貴道:”你箭術好,等會抽準機會,如果有機會,一箭射死王世惲!“

  張士貴點點頭,親自挑選一百名箭術出眾的高手,每一個攜帶鐵胎弓,備上淬毒的破甲,準備給王世惲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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