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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三章黃金五千兩打發叫花呢?

  趙季卿忐忐忑忑的進入唐軍大營,在得知陳應正在吃飯的時候。趙季卿就暗中打量著唐軍軍營,不看不知道,一看頓時就嚇了一大跳。

  唐軍軍營中的將士,大都從十八九歲到三十五歲以下,居然全無例外,都是身高八尺的壯年,而且人人身材結實彪悍。而且全軍將士居然是身披精鋼鎧甲。趙季卿可以發誓他不用,光聽甲葉片子碰撞的聲音,就聽得出來。

  鋼與鐵發起的聲音絕對不一樣。

  這一個驚人的發現,趙季卿著實的嚇了一跳。

  在這個時候,普通煉鋼的技術不是坩堝鋼就是百煉鋼,再或者炒鋼,事實上這三種煉鋼方式,都有一個特點,產量極低,效率低下,代價高昂。就像王仁則麾下的重裝戰斧營,他們裝備只三件,兩件精鋼鎧甲,一把斧頭。

  斧頭并不值錢,最多也就兩三把橫刀的價格,三四貫錢頂天了。可是重裝戰斧營的裝備卻高達將近二百貫。事實上重裝戰斧營將士的裝備只有五十余斤,不到六十斤。

  然而,陳應打造的高錳鋼,成本雖然比高炭鋼略高,不過造價僅相當于市價高炭三分之一略多一些,然而采取高錳鋼鑄造件組合而成的高錳鋼明光鎧甲,總成本,僅僅相當于精鋼鎧甲的十分之一。只需要二十余貫,加上陌刀,也堪堪三十貫。裝備一萬名陌刀軍,僅僅相當于王仁則裝備兩千名重裝戰斧營的代價。

  不過,戰斧營哪怕不用鉤鐮槍對付,而是與陌刀軍正面對撞,硬碰硬,陌刀軍也可以把戰斧虐成渣渣。

  事實上,陳應把裝備的價格,只相當于高價的一半,哪怕不是大唐全軍,只是東宮六率的三萬余人馬,陳應一年也可以在裝備上賺到十幾二十萬貫。

  這些事情,趙季卿自然是看不出來的,但是他看到的情況恰恰是,唐軍將士(陌刀軍)居然是人人身高八尺以上,體重普通在一百五十斤開外,這只能說明一種情況,唐軍擁有非常豐富的兵源,可以優中選優,挑選出來那種年輕不大不小,正值青壯年,虎背熊腰的壯漢。

  全軍裝備精鋼鎧甲,這說明唐軍非常有錢,他們的錢已經多得可以給將士,放開吃肉,全軍著甲,這是什么概念呢?

  整個鄭國,只有一支軍隊全軍人人著甲,這就是王世充的羽林軍,人數在兩萬左右。(歷史上王世充守皇宮宮城,李世民打了十天沒有打下來),然而這支軍隊,大部分裝備的都是皮甲,防輕箭還尚可,至于破甲箭或刀劈或槍刺,那幾乎不具備防御力。

  然而,唐軍這一支軍隊,居然人人皆著鐵甲,這個震撼對于趙季卿來說,實在太大了。

  難道大唐已經強大如斯?

  想到這里,趙季卿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他帶著五千兩黃金奉王玄瓊之命,前來與陳應議和,企圖買一個生路,可是唐軍現在已經如此富有,五千兩黃金,他們還看在眼里嗎?

  趙季卿此時一點底氣都沒有了。

  陌刀軍能夠起到如此作用,這讓陳應著實沒想到。

  在趙季卿忐忑不安、焦慮的等待中,陳應吃完了飯。

  然后就按排接見趙季卿,陳應并沒有重視這場會面,甚至連一個正式的場地都沒有準備,而是直接在這輛被陳應充當房車的四輪馬車中,接見了趙季卿。

  看到趙季卿到來,陳應臉上刻意地掛著不耐煩的神色道:“你要求見本大將軍,有何企圖?”

  聽到這話,趙季卿非常驚訝。陳應很年輕的事情,他早已聽說了。他還以為,站在馬車里的阿史那思摩才是陳應,畢竟,阿史那思摩明顯一看,身上就帶一股攝人心魄的氣勢,不動如山,一股強烈的威壓撲面而來。

  他想過陳應年輕,可是怎么也沒有想到陳應會如此年輕。看著陳應那張俊秀的臉,趙季卿怎么也沒有辦法把陳應與他傳聞中的形象聯系起來。

  在傳聞中,陳應是一個身高過丈,腰闊十圍,胳膊上可以跑馬,殺人不眨眼,喜歡斬人頭,壘京觀立威,還有非常夸張的說陳應是一個殺人魔王,喜歡生食人心,每一頓都喜歡吃下一顆人心,喝一斗鮮血。

  然而,這一切一切的傳聞,在陳應身上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影子。相反,陳應不像是一個將軍,更像是一個書生,高高瘦瘦的身材,似乎弱不經風。皮膚白皙細膩,甚至比女人更加妖艷。更為難得的是,陳應的年紀實在是太小了。

  在趙季卿看來,陳應挺多有二十歲,甚至不如自己的長子大。可是自己的長子趙定國已經二十五歲了,如今還是一個九品的胄曹參軍(就是一個管理鎧甲的倉庫的小官),然而陳應年方弱冠,就已經是大唐的東宮太子賓客、工部侍郎、冠軍大將軍、檢校陜東行臺尚書仆射了。

  陳應身上人任何一個官職,都是已堪比人臣中的極限了。看到陳應,再聯想到自己的兒子,趙季卿不得不暗嘆:“人比人氣死人!”

  趙季卿趕緊將自己的腦袋中的雜亂思緒拋出腦外,微微一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家大王也有這份仁心。貴部與我大鄭國雖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但那也是誤會所致,我家大王也寬宏大量,有意不計前嫌,與貴部言歸于好。”

  阿史那思摩聽到這話,不由得翻了一個白眼,用陳應話說,能把投降乞命說得如此清新脫俗,說就服你。

  陳應臉上不喜不怒,沒有說話,臉上始終面無表情的樣子。

  陳應的反應,出乎了趙季卿的預料。在他想來,陳應如此年輕,肯定身上也有年輕人的一貫毛病,爭強好勝。只要陳應反駁他的話,他就可以在陳應的言語中找到語句中的漏洞,利用自己擅長辯論的優勢,將陳應辯得啞口無言。

  可是陳應根本就不吃趙季卿的這一套,這讓他有一種一拳打在空氣中,有種想要吞血的沖動。

  事實上,趙季卿并不知道,陳應是一個完美的實用主義。如果事情沒有意義,他根本不屑去做,陳應現在擁有著壓倒性的優勢,根本就沒有必要與王玄瓊虛偽與蛇,因為根本就沒有那個必要。

  陳應相信后世的一句話:“真理永遠出現在大炮的射程之內,一旦大炮開口,所有的異響就會嘎然而止。”陳應非常喜歡這句話,如果不是敵強我弱,如果不是萬不得已,陳應不愿意冒險,也不愿意用計,他更喜歡那種酣暢淋漓的輾壓。

  陳應喜歡的戰爭方式是這樣的。鉤鐮槍騎兵輾壓對方的騎兵,陌刀軍輾壓對方的步兵,至于橫刀、射聲軍等諸兵種,只是用來在戰爭勝負明了的時候,上去撿人頭。

  陳應不答話,趙季卿無可奈何。他頓了頓又道:“我家大王雖不明貴部詳情,但料來貴部能出奇制勝,殺我大將,敗我大軍,軍謀兵略甚是令人佩服,不過那數千兵馬對我們來說也不算什么。軍國大事,終究還是要以實力說話,我大鄭國東臨滄海、西接崤山,南跨荊湘淮水,北囊黃河,馬背控弦之士十萬,帶甲之士有三十余萬,若真有什么企圖,揮師而進、萬蹄踏平就是,也不需要用什么計謀。然而,我家大王不忍看到我們唐鄭兩國將士妻離子散,處處聞哭聲,到處樹新墳,所以我們兩家應該坐下好好談談,化干戈為玉帛。”

  趙季卿的這番話軟硬兼施,而且對方那句“馬背控弦之士十萬,帶甲之士有三十余萬”更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

  阿史那思摩怒沖沖地就要反駁,但被陳應以眼神壓著,終究不敢說話。

  王世充有什么樣的實力,在天下間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如果是在大業九年之前,沒有楊玄感之亂的時候,王世充占據中原十二郡一百零七縣,那個時候,這一百零七縣足足擁有一千三百多萬人口,王世充自然而然有實力,組建十萬騎兵,三十萬帶甲之士。

  然而時過境遷,現在的王世充雖然有這么大的地盤,中原也是膏腴之地,一點也不比關中差,可是這多年戰亂,中原人口大增,現在中原已經不足原來十分之一的人口了。

  四十萬士兵,需要王世充把中原男女老少全部組織起來,或許可以湊足四十萬人馬的數量,至于十萬騎兵,恐怕王世充要把中原的馬、騾子、驢,甚至牛都算上,還可以湊足十萬之數。

  陳應微微一笑。

  他想聽聽趙季卿還有什么說辭,正所謂弱國無外交,言辭再如何犀利,也改變不了強弱的實力對比。

  趙季卿看著陳應臉上掛著笑,臉色越來越冷,心中一沉,知道陳應的耐心即將耗盡,不由得拿出了他的底牌:“當然,我家大王也是明事理的人,知道將軍遠來辛苦,將軍也不得白來一趟,我家大王,愿意拿兩千兩黃金送給將軍,以充軍資!”

  陳應冷冷笑道:“黃金兩千兩?打發叫花呢?”

  趙季卿怯怯的道:“不是,那就五千兩!”

  “王玄瓊的命還真夠便宜的”!陳應臉色一沉,冷聲說道:“回去告訴王玄瓊,要想活命馬馬虎虎拿出五萬兩黃金,否則,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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