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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被拋棄的柴氏

  “此一時,彼一時!”侯莫陳虔會悠然長嘆一聲道:“我們關隴貴族與山東貴族已是死敵,根本就沒有辦法和解了。只是非常可惜,關隴同道早已貌合神離,不似山東貴族一致對外。表面上,現在我們侯莫陳氏與汾州柴氏相斗,然而汾州柴氏背后,卻站著整個山東貴族…”

  陳應有些明白了,應該是侯莫陳氏吃了悶虧:“侯莫陳氏不能斗過山東貴族,不代表斗不過柴氏!”

  “呃!”侯莫陳虔會驚訝的望著陳應:“你有辦法?”

  “我也沒把握,不過可以試一試。”陳應輕聲笑道:“山東貴族未必是鐵板一塊,況且汾州柴氏也代表不了山東貴族,就算他能,山東貴族也未必跟汾州柴氏一心,疏不間親,有的時候并不正確,所謂的忠誠,不過是因為背叛的籌碼不夠,如果擁有足夠的利益,人的左手都會背叛右手,更何況是一張虛無飄渺看不清,摸不著的關系網?”

  侯莫陳虔會又驚又喜:“你有什么辦法?”

  陳應不假思索的道:“汾州不只有一個柴氏吧?”

  侯莫陳虔會點點頭:“汾州地處太原,本是太原王氏的郡望,汾州世家多為太原王氏附庸家族…”突然侯莫陳虔會靈機一動:“你是想從太原王氏著手?”

  陳應點點頭。

  李建成的第一心腹王珪就是太原王氏,而且還是嫡支。陳應想要與太原王氏對話,事實上太容易了。陳應從侯莫陳虔會口中,得知李淵的底線,他心中就有了定計。

  說到做到,做事雷厲風行就是陳應的特點。

  午時,陳應在侯莫陳府匆匆用過餐,便啟程前往東宮,求見李建成。陳應有著千年的知識,也有千年的見識。

  太原王氏是太原的龍頭老大,周圍的大小世族均以王氏為首,同進共退。要說鄉豪世族手里掌握的人才最多,也最成體系,一般說來,在地方上只要取得鄉豪勢族的支持,就能通過他們控制的人力、物力以及財力迅的控制地方。

  就像王家,只要取得太原王氏的支持,控制太原乃至整個河東一點問題都沒有,在河東之亂中,事實上只是李唐朝廷與太原王氏產生了些許裂痕。

  李淵初時起兵,為拉攏太原王氏,曾以裴寂為媒人,向王原王氏替四子李元吉求親。然而,太原王氏卻直接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李淵的請求。原因,其實也是眾人皆知的問題,就是太原王氏自認為是血統純正的漢家苗裔,而李淵身上有著鮮卑血統。

  李淵非常氣憤,可是他卻動不了太原王氏,直到李元吉成為并州大都督,坐鎮太原。手中掌握著太原的李元吉,每每想起太原王氏拒親的羞辱,就義憤填膺。李元吉不是李淵,李淵因為顧慮,他可不敢跟太原王氏翻臉,可是李元吉才十六周歲,在后世像李元吉這個年紀才是初中生,正是青春叛逆期,所以李元吉就對太原王氏橫挑眉毛豎挑眼。

  世族門閥沒有一個屁股是干凈的,他們每一家都有一個光鮮的外表,同時也有馨竹難書的骯臟與罪惡。就像后世的官員,不查沒有問題,都是楷模,一查十有八九都有問題。在武德元年李世民大敗薛舉之后,李元吉更是變本加利。

  連續罷免太原十七名太原王氏正四品以下的官員,至于七八九品等不入流的官吏,更是數以百計,李元吉既查王原王氏貪腐,又查他們違法亂紀。李元吉這個家伙雖然做事不行后果,卻非常聰明。他對付太原王氏手段相當高明,先把太原王氏子弟的名氣搞臭,然后以法處置,該殺頭殺頭,該免官的免官,該抄家的抄家。

  太原王氏出的大都是文官,掌握著輿論,可是他們再掌握著輿論也沒有辦法扭轉太原王氏在太原痛失人心的事實。如果任有李元吉胡鬧下去,恐怕太原王氏的千年基業,就會毀于一旦。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太原王氏勾結了劉武周,將太原送給了劉武周。李淵站得高,看得清,他才不顧朝野的反對,對李元吉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僅僅是罷官去爵了事。因為李元吉在太原做的事情,非常對李淵的胃口。

  在這種情況下,太原王氏正害怕李淵跟他們秋后算帳。

  陳應抵達東宮的時候,李建成并不在東宮,由裴矩接待陳應。

  裴矩看著陳應,臉上的皺紋笑得更深了:“聞喜裴氏欠陳郎一個人情,日后若有需要的地方,盡管開口。”

  別看李建成委任裴矩東宮司府令,名義上裴矩是東宮三卿之一,然而這卻不是一個什么好官職,在中唐以后,這個司府令就專門有宦官擔任,不再有士人擔任了。裴矩寧愿擔任一個正五品的給事中,也不想做一個從三品的東宮司府令。

  但是,裴矩由于是新來的,而且他的年紀太大了,根本不敢像狂生一樣,拒絕李建成的征辟。

  就在這個時候,陳應舉薦裴矩為觀軍容使,這雖然是監軍的差事,可是代表的卻是監國太子李建成,他巡視靈州總管府,非常容易干出成績。

  陳應趁機道:“侯莫陳與汾州柴氏有些舊怨,聞喜裴氏能不能袖手旁觀?”

  如果陳應開口讓裴矩出手對付柴氏,聞喜裴氏還真無法下手,畢竟裴氏也不是裴矩一人可以說了就算的。現在裴氏最熾手可熱的人其實并不是裴矩,而是裴寂。

  讓聞喜裴氏坐壁上觀,裴矩根本就沒有思考,順勢答應了下來。

  陳應在東宮并沒有等多久,李建成就與王珪聯袂而來。

  山西是后世中國的資源大省,陳應就算閉著眼睛也可以說出山西的很多大型煤礦,當然太原更是不缺少鋼鐵資源。看著太子李建成與王珪,陳應就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太原盆地有大量的石炭,有豐富的鋼鐵,若是將太原的鋼鐵和石炭開采出來,直接煉鋼,定可以解決大唐鋼鐵不足的窘迫局面。”

  李建成道:“石炭用來燒火取暖還湊合,可是煉鋼…”

  煤炭中含有大量的硫,這是直接用煤炭煉鋼就會煉出一堆沒有什么用處的磷生鐵。這種東西用手就可以掰碎,根本就沒有什么價值。

  陳應道:“臣有這個技術,可以先將石炭脫硫,然后將脫硫的石炭用來煉鋼,這種焦炭比木炭熱量更高,效果也更好,關鍵是擁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貨源。”

  王珪瞬間就心動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陳郎恐怕不會白白將這個技術拿出來吧?”

  陳應很坦誠的點點頭道:“不錯,是有一個小小的條件!”

  王珪道:“愿聞其詳!”

  陳應嘴角勾起,道:“汾州柴氏與侯莫陳氏有舊怨,我要柴氏認輸。”

  “…”王珪沉默了。

  李建成恍然大悟,終于明白了柴紹之死的真正原因。李建成看著陳應,心中暗嘆,陳應為了李秀寧也真是煞費苦心。

  “肉只有那么大,你多一口,我就會少一口,汾州頻臨太原,這個生意一旦做起來,柴氏也免不了要分一杯羹吧?”

  陳應看著王珪依舊是眉頭緊鎖,陳應就提醒道:“汾州柴氏不存了,太原王氏可以順勢把柴氏的勢力全部接收過來。無論是人還是東西,只有抓在自己的手里才最安全、最把握…”

  王珪緊握的拳頭慢慢張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陳應與李建成、王珪他們這三言兩語的幾句話,便直接決定了汾州柴氏的命運。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弱肉強食,這就是自然界永恒不變的法則。

  汾州柴氏對于旁人來說或許是個龐然大物,但在太原王氏和李建成、陳應這些人面前,汾州柴氏只是個可以被隨時隨地犧牲掉的小蝦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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