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應雖然沒有指揮過攻城作戰,不是代表他不會。如果讓他們攻打長安,在長安守軍民心和士氣皆在情況下,沒有十萬兵馬,長安城陳應連碰都不會碰。可是看到巍峨壯觀的雁門關城,陳應感覺如果不把幾萬扔在雁門關之下,恐怕沒有半分成功的希望。
“不好打啊!”劉統一臉苦澀的道:“看樣子,劉武周準備非常充分…”
陳應望著劉統道:“有沒有辦法繞過去?”
劉統難以置信的望著陳應道:“若是雁門關可以繞過去,那雁門關還有意義嗎?”
陳應聽到這話,感覺莫名奇妙。在明朝的時候,為了抵御蒙古軍隊的侵略,北方不斷設險置關、修筑防線,形成了外邊與內邊。而內邊者,就是指起山西偏關縣,經神池、寧武、代縣、朔縣、河北蔚縣等地,抵河北延慶縣的內線長城,蜿蜒一千多公里。在這條防線上,創關設堡,駐守軍隊。紫荊、倒馬、居庸三關,稱為內三關。偏頭、寧武、雁門三關,稱為外三關。外三關之中,偏頭為極邊,雁門為沖要,而寧武介二關之中,控扼內邊之首,形勢尤為重要。
事實上,陳應并不清楚,事實上五代時期偏關始建,劉崇在晉陽稱帝時于韓光嶺(今偏關城東一里處的山梁上)建立偏頭寨。在這個時代偏關連影子都沒有呢。至于寧武關,建立在明代。也就是外三關,除了雁門關之外,另外兩關都還沒有影子。
“被遺忘了好啊!”陳應道:“阿史那思摩!”
“末將在!”
“靈武右軍全副武裝,攜帶半個月的干糧,一天一夜可行軍多遠!”
“山道崎嶇,道路不便,戰馬跑不快,但是應該不會低于一百五十里!”
聽到陳應與阿史那思摩的對話,眾靈武右軍的將領們一個個都激動了起來,互相看著,眼神急切地交流。
強行軍?
遠程奔襲?
擒賊先擒王?
雖然靈武右軍是陳應麾下三軍成軍最晚的部隊。但是他們本是馬背上的民族,他們都有信心。
陳應展開地圖。從雁門關要去寧武關,如果走內線,距離不遠不過兩百里。如果強行軍,一天一夜,咬著牙堅持一下就可以到了。如果走外線,那么距離就多了將近一倍路程。走外線,需要先退回朔州,一來一回。
陳應吸了一口氣,微微搖頭。將近三百里的路程,如果是在平原,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做到,可是山區,難度不是一般的大。陳應遲疑了一下,冷冷的道:“一天一夜,三百里山路!明天,這個時候,立即發起進攻!”
所有將領都是一震,全副武裝,半個月給養,三百里山路加強行,這是要做什么?劉統望著陳應的手指,雖然陳應下意識的將手指指寧武關,不過在這個時候,還沒有寧武關,但是卻有樓煩關。
劉統瞬間看懂了陳應的意思,這是棄雁門關改為樓煩關作為突破方向。雖然樓煩關不比雁門關堅固,險峻,但是樓煩關也不是阿史那思摩這樣的突厥蠻子,可以輕易突破的。劉統相當,如果給他三千兵馬,依靠樓煩關,他就可以讓阿史那思摩的靈武右軍流盡最后一滴血。
劉統的神色一下子變成嚴肅起來:“大將軍,下官愿隨靈武右軍參贊軍務。”
陳應背著手道:“天下九塞,雁門居首,在防守嚴密的情況下,要想突破雁門關,唯有拿人命去填。本將軍最忌諱的是拿將士們的鮮血,去染紅自己的晉升之路。如今河東在流太原在流血,作為大唐軍隊,收復失地,我等軍人責無旁貸。在大唐朝廷里的那些家伙,一心只想摘下老子腦袋,奪了老子地兵權。在他們腦子里面,從來就沒有想過。河東是我們這個國家不容有失的利益線。一旦失守,大唐也就完了。如今河東大部丟失,不用問,我敢肯定,關中有一些已經開始與鄭王王世充、河北竇建德、甚至劉武周暗通有無。他們不想著這個國家的利益,我想著!一天一夜,在劉武周來不及加強樓煩關防御之前,給他拿下樓煩關,如果到了樓煩關,有劉武周的軍隊防守,就是拿腦袋撞,也要給我撞開樓煩關!能不能做到?”
阿史那思摩朗聲說道:“不破樓煩,提頭來見!”
劉統也道:“不破樓煩,提頭來見!”
陳應道:“那就準備吧,補充干糧,準備器械,半個時辰之后出發!”
在這個時候開始,陳應的蝴蝶翅膀,的確扇動了整個歷史。
劉統、阿史那思摩率領靈武右軍將領離開,下去準備。
陳應看了看偏關的方向,內心里想貓抓一樣。
偏關只所以讓人遺忘。就是因為偏關依靠黃河,一般而言,突厥也好、匈奴也罷,他們都是夏季出兵,可以夏季出兵的時候,黃河漲水,一道黃河就成了偏關的天然護城河。要想強渡黃河,難度不亞于翻山越嶺,可是一旦冬季黃河冰封,整個黃河到處都是漏洞,所以偏關才會讓人遺忘。
然而對于陳應而言,黃河不是天險,而是助力馬達。正是因為黃河在存在,他的部隊在河套地區,才可以以極少的人力,承擔三萬余人馬的給養。
陳應看了看麾下的將領,特別是張懷威他是跟隨陳應在涇陽的老人,然而張懷威的能力一般,沒有出彩之處。不過,有便宜肯定會先便宜自己人,而張懷威則是自己人。陳應道:“知道這里嗎?從這里有一條山谷,可以十馬并行,沿著這條山谷,可以轉而向南,進入葦澤關,如今平陽公主率部在葦澤關堅守,若是你第一個出現在葦澤關,肯定是大功一件!”
許敬宗一聽平陽公主,一臉熱切的道:“下官請求隨軍參贊軍務!”
“可!”
陳應道:“郁孤尼、張懷威!”
“在!”
“靈武左軍第一、第二折沖府、定遠軍第二折沖府,以郁孤尼為首、張懷威副之、許敬宗參贊軍務!沿韓光嶺南下,支援葦澤關!”
半個時辰之后,靈武右軍的七個折沖府和靈武左軍兩個折沖府、以及定遠軍的第二折沖府,兩萬余人馬先后離開雁門關。此時陳應身下僅剩下靈武左軍四個折沖府、定遠軍兩個折沖府。
人馬減少三分之二。就想是用傻子也看出問題來。
劉武周望著陳應的軍陣變得稀疏不少,一臉陰郁道:“陳應小兒分兵了。不好…樓煩關。”
劉武周轉而沖尚書張倫道:“如今節制樓煩關的是誰?”
張倫道:“黃子英之子,黃世崢!”
范珺璋道:“不好,黃世崢不過一介紈绔子弟,遛鳥逗馬尚可,讓他防守樓煩關,樓煩關必失!”
劉武周道:“張卿,還是你去一趟樓煩關吧,一定要守住樓煩關,若是樓煩關有失,咱們大好的局面,定會一朝盡失!”
“臣遵命!”
張倫也不推脫,當既領命而去。不過張倫親率兩三百名親衛,根本就沒有攜帶任何輜重和給養。
望著張倫的背影,劉武周笑道:“有張倫在,樓煩關必安然無恙,陳應小兒定會撞得頭破血流。”
范珺璋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道:“陳應小兒倒有幾分急智,見事不可違,果斷分兵,就這份決絕,讓同齡人望塵莫及。”
然而,劉武周也好,范珺璋也罷,他們根本就沒有想到。事實上,陳應真正的殺招并非阿史那思摩的這一路,也非奇襲樓煩關。他真正的殺招,反而是被劉武周和眾人早已遺忘的偏關。
用阿史那思摩這一路一萬余兵馬,目的就是吸引劉武周的注意,同時可以更好的掩護郁孤尼和張懷威的奇兵,讓他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挺進葦澤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