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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人性的劣根

  “門下出手也忒沒輕沒重了!”裴寂一臉漠然的對元隨道:“吩咐帳房,取一百貫錢給郭大郎,算作湯藥費!”

  郭春旺聞大喜,似乎沒有在意被裴寂門人痛毆一頓,就連手指骨也被掰斷,而是千恩萬謝的離去。

  裴律師不解裴寂為何要給郭春旺一百貫錢,裴寂笑道:“一百貫在劉文靜身邊埋一顆釘子,貴嗎?”

  裴律師啞口無言。

  就在這時,裴元福去而復返。不過這一次他手里拿著一個紫色的漆盒。裴元福將漆盒遞到裴寂手中,裴寂并沒有打開,而是淡淡的問道:“坊間有傳陳應是陳叔寶的兒子,這件事查實了嗎?”

  裴元福躬身道:“回稟令公,門下曾專門收買了陳叔達的門客,從陳叔達的門客中得知,陳應并非出身吳興陳氏。”

  裴寂道:“那正如傳言,陳應出身洛陽陳氏?還是潁川陳氏?

  “皆不是!”裴元福搖搖頭道:“陳應其實出身關中。”

  裴寂驚訝的道:“那他是京兆陳氏?”

  裴元福道:“其實,陳應本不姓陳,他應該姓侯莫陳?”

  裴寂嘆了口氣道:“這么說,陳應也是名門之后?那侯莫陳崇是?”

  裴元福點點頭道:“侯莫陳崇是陳應的祖父,陳應其父乃侯莫陳崇之嫡長子,上柱國、梁國公大司馬侯莫陳芮,侯莫陳芮有五子,長子庶出,早夭。其子善仁,三子善信,四子善治,五子善時,大業三年,陳芮因事獲罪,被楊廣流配嶺南,時五子善時三歲,體弱多病。侯莫陳芮擔心幼子不堪遙途顛簸,故而行賄徒監事官,送至舅父楊積善家中撫育。大業九年,楊玄感之亂,楊積善卷入,后兵敗自殺。侯莫陳善時被左光祿大夫蘇威從贖出,更名陳應,其子蘇護收為侍墨書童!”

  裴寂緊鎖眉頭道:“侯莫陳,侯莫陳!”

  殺戮。在朔州的每個地方如雷霆一般的降臨。由于李建成率領徐世績、魏征等猛攻澮州,吸引了突厥和劉武周的絕大部分精力。靈武左軍、靈武右軍、定遠軍中十七個折沖府近三萬人馬,以每折沖府為一支單獨的作戰部隊,向各郡縣、村鎮,向著每一個擁有突厥人或劉武周的天興軍侵襲的地方,挺進掃蕩,擋在道路前面的人,都遭到了陳應無情的殺戮。往往是弓箭漫射,繼以戰馬直撞。

  劉武周在沒有原本的兵馬不過一萬四千余人,隨著攻破太原,劉武周的部隊也快速的膨脹。這些打著劉武周旗號地軍隊,其實不過是剛剛放下鋤頭的農民。在朔州本部的突厥軍隊,其實也大都是突厥的老弱病殘。

  無論劉武周的天興軍也好,還是突厥人也罷。他們的抵抗都是微弱的,雖然偶然有一些突厥人拼死反抗,但是實力對比實在是天差地遠。

  特別是定遠軍這支新鑄利劍,在河東大地上開始第一次淬礪。各地漢人百姓都不同程度的遭到的虐待屠殺。這讓陳應對于殘酷,也沒有絲毫的猶豫。

  以殺止殺,以血還血,反而能激作為一個整體的民族意識。這些都是自然而然會生成的東西。

  陳應挺進河東,最想得到的東西,其實是獲得一個可以發展的環境。從內心里來講,陳應不希望打仗,最好可以過上農夫山泉有點田的日子。這種日子對于陳應來說,是最愜意的。

  隨著靈武軍、定遠軍一支支騎兵在局部形成以多打少的輾壓,朔州的局勢在最短的時間內穩定了下來。

  眼前的鮮血,不過是一個引子。

  午后的陽光,無遮無擋灑了下來。酷熱的天氣下,一切都顯得無精打采,連街上聞到鮮血興奮莫名的蒼蠅,都顯得懶洋洋的。陳應騎在馬背上,向前望過去,眼前的山巒都因為熱氣而浮動起來。

  然而最激動的還是跟隨陳應一路前進的男女老少,哪怕驕陽似火,他們身上好像有著使不完的力氣。自從進入朔州,靈武軍先后連窩端掉大小十七個突厥部落,陳應將部落首領和貴族的財物分發給靈武軍將士,出奇意外這一次并沒有對那些普通牧奴手下留情。

  事實上只要是進入河東的突厥人,上至白發蒼蒼的老翁,下至十一二歲的少年,就沒有一個雙手不沾染血腥的手。把他們殺光,或許會有冤枉的,但是絕大部分都是死有余辜。

  可是陳應再想不留俘虜,不光劉統、許敬宗不愿意了,就連郁孤尼、陳勁勇、阿史那思摩全部反對。像陳應這樣無差別的殺下去,天下之大,肯定再也陳應的容身之地。

  面對多達六七千名俘虜,陳應開始頭疼起來。事實上陳應并不頭疼,他只是不想平白放掉這些雙手沾滿了河東百姓鮮血的兇手。

  看著陳應為難,許敬宗道:“大將軍,不如讓我來!”

  “你來?”陳應詫異的望著許敬宗道:“你要怎么處置?”

  許敬宗微微一笑道:“請大將軍拭目以待!”

  許敬宗故作神秘的走向那些俘虜,許敬宗拉著阿史那思摩充當翻譯,向那些突厥俘虜笑盈盈的吐露一句道:“殺任何頭目免死!”

  當阿史那思摩的話落入眾俘虜的耳中,眾俘虜一下子便沸騰了,所有人不經思考,飛快的從地上撿起武器,沒有武器就用拳頭,瘋狂的毆打或砍殺頭目、貴族,那些貴族、頭目為自保也拼命砍殺,活著的六七千人亂殺做一團,靈武軍將士和定遠軍將士就站在旁邊,但沒有任何一個突厥人會找靈武軍將士或定遠軍將士拼命。

  一陣血腥地內斗,突厥人中的大小頭目全被昔日的下屬嘍羅們殺掉,而嘍羅們也有不少死掉,活著的不到不足一千人了。

  讓唐軍直接屠殺俘虜,不是許敬宗的風格;挑動俘虜內斗,自己人殺自己人,讓他們充份暴露出人性的陰暗面,在自己面前像狗一樣的噬咬、自相殘殺,才是他的邏輯。

  許敬宗對于自己的杰作非常滿意,他歪著腦袋道:“把這些人全部捆起來,送到靈州礦場,上了腳鐐,做一輩子做苦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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