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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一條道走到黑

  合適的時間,恰當的地點,甚至留下他親筆畫押領取的箭矢,讓陳應百口莫辯。陳應進行換位思考,也感覺自己罪無可赦!

  劉忠直逃離靈州時,陳應并沒有慌張,事實上他當時吃定了楊則和杜善果會幫自己。三人聯手炮制出了劉忠直索賄不成,負氣栽贓的假象。

  因為楊則和杜善果是君子,陳應可以欺之以方。楊則和杜善果二人都非常清楚,陳應在靈州的能量。

  《中庸》有云,凡為國家天下九經,修身則道立;尊賢則不惑;親親則諸父昆弟不怨;敬大臣則不眩;體群臣則士之報禮重;子庶民則百姓勸。來百工則財用足;柔遠人則四方歸之;懷諸侯則天下畏之。

  自隋末以來,手握兵權的將領,幾乎權同春秋的諸侯。降而復叛,叛而復降已經是常態了。劉忠直在刁難陳應的時候,杜善果也好,楊則也罷,他們都看到眼中,是非已經有了公斷。在這個時間,就算陳應想反,他們也會極力安撫,而不是像劉忠直一樣極力打壓。

  所以當陳應向二人提出三奏書之事宜,二人毫不猶豫的就贊同了陳應的提議。

  陷害他的敵人準備非常充足,根本不給陳應反駁的機會。

  在高平縣衙門前廳,陳應坐在桌前。盡管腹內空空如也,滿對佳肴,陳應卻半點胃口全無,酒是名酒竹葉青,色澤碧綠,芳香醇厚,然而倒入陳應的口中,卻入燒刀子一樣難以入喉嚨。陳應滿臉苦澀,可是他的心里則更加苦澀。

  事實上這場陰謀背后的主使者并不難猜測,不是梁師都,就是義成公主,其他人沒有這個實力,也沒有這個迫切的動機。

  陳應的意外崛起,打亂了突厥人擴張的節奏,同樣弄得梁師都狼狽不堪。無論突厥還是梁師都,都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短時間內他還不想離開大唐這個靠山,事實上他還真沒有跟大唐叫板的本錢。

  陳應其實并不相信李淵會看不出這是栽贓陷害之計。如果李淵連這點淺顯的伎倆都看不穿,恐怕有負他的威名。

  當然,陳應現在還猜測不透李淵會如何對付他,如果此時李淵已經猜忌他,那么他就算不想犯,李淵也會逼反他,因為時間越是推移,他的實力只會增加越大。如果李淵不猜忌他,那么事情就皆大歡喜。

  誰活著都不容易,說到底,滿世界的辛苦就是為了糊口,誰都不例外。這是陳應來到這個世界上感觸最深的一句話。

  陳應比這個時代的人更加苦惱,真正原因是他想要的更多。除了可以活下去,陳應還想要尊嚴、自由。

  自己的命運掌握在別人手中,陳應感覺沒有半點安全感。在封建社會中,貴族就代表一切,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個螞蟻那么容易。

  陳應不想這么死得無聲無息,但是他此時也沒有反抗的本錢。每一次出現選擇的時候,陳應總感覺比戰場廝殺更要為難,有一條路,哪怕是通向懸崖的路,那也只好繼續地走下去。可是當前方出現兩條路時,該如何抉擇便是一件大大折磨人的事了。

  陳應此時的選擇其實不多,一是認命,放棄反抗,交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給李淵處置。或許李淵不會殺他,或許他會死得很慘。要么反抗,可是反抗的話,會有很多人會死,或許他會眾叛親離,死無葬身之地。

  尤其是現在,陳應并不是一個人。他有一個家,盡管這個家里還沒有女主人,但是跟著他吃飯的卻有十數人,而且如今靈州三軍,一旦自己被為叛賊,那么很多人的命運就會改寫。

  陳應看似兩條選擇之路,事實上兩條路都殊途同歸,這讓陳應的抉擇就將變得更加困難。

  自己該如何決擇?

  成了陳應心中最茫然的問題。

  就在陳應一籌莫展之際,突然在他身邊有一個人坐了下來,一陣熟悉的香氣傳來。

  陳應抬頭,看到了何月兒一臉嫵媚的臉。此時何月兒將手支在下巴上,還頗有興致的上下打量陳應。

  陳應被何月兒看得非常不舒服,不知道怎么的,陳應望著何月兒道:“你怎么來了?是不是公主殿下讓你來的?”

  自從何月兒可以毫發無損的潛入靈州城總管府,現在他出現在高平城,陳應反而沒有意外。既然何月兒敢只身遠身,只以證明她有實力自保。

  何月兒點點頭,微微一笑道:“堂堂讓突厥人聞風喪膽大將軍、靈州總管此時居然一副小女兒態,不知道會不會讓人笑掉大牙?”

  陳應無奈的瞟了何月兒一眼道:“想笑就笑吧,反正笑又笑不掉塊肉!”

  何月兒感慨道:“看來,陳大將軍遇到的事情,很是棘手啊!”

  “家家都有難念的經,官職越大,責任也越大。這次我總算看出來了,這人哪還必須要信命,閻王爺讓你五更死,絕對活不到天明!”陳應道:“我這是招誰惹誰了,什么破事都往我身上跑!我說我是冤枉的,你相信嗎?”

  何月兒微微一笑道:“我信,公主也信你,可是這又有什么用,我和公主,我們代表不了天下人!”

  陳應道:“是啊,或者我只有一條道走到黑了!”

  何月兒道:“這可不像你,你想得太多了,人還是簡單的點好!你不是喜歡簡單粗暴嗎?誰讓你不痛快,你弄死他啊!”

  “弄死個屁啊!人家馬上就會弄死我了。”陳應沒好氣的道:“我倒是想弄死處羅可汗,想把他的腦袋擰下來當夜壺,也想弄死梁師都,我想挖出他的心看看是不是黑的。我想…”

  陳應并沒的把話說出來,突然疑惑的道:“你來高平做什么?”

  “做什么?你還好意思說!”何月兒翻了白眼道:“公主很擔心你,怕你一念之差,鑄成大錯。”

  陳應皺起眉頭:“公主的意思是!”

  何月兒道:“你該回長安了!”

  “回長安!”陳應聽了這話,沉默了片刻,恍然大悟道:“好,我跟你回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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