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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帶兵去要人

  “猜不透!”三個字,很自然的暴露了裴寂為人處世的謹小慎微。但是這三個字也可以有很多解釋。

  李淵頓時沉默了。

  裴寂問道:“他要是有野心,為何要拒絕劉忠直?”

  李淵瞬間明悟了。

  劉忠直的胃口雖然不小,可是與江山社稷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況且西北苦寒,地雖多,卻非常貧瘠,李淵劃給陳應名義上管轄的地方,相當于漢朝時期的靈武郡,然而即使在強漢時期,靈武郡人口不過二十余萬,以十戶供一丁的原則,陳應控制那么點人口,養兵五千就是極限,就算有野心,野心再大又能如何?

  在這個時候,裴寂又道:“就算陳應再有野心,他的年齡也太小了!”

  聽到這話,李淵已經完全放心了。

  陳應如今弱冠,在這個時代,有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的說法。就算有英雄豪杰,也不會投效陳應,無兵無將,沒有能臣謀士相助,陳應想辦天捅破,就算有心,也會無力。

  李淵登上大駕玉輅,朝著東宮走去。

  望著李淵的背影,裴寂一臉苦笑。

  李淵猜忌性非常重,裴寂卻知道大唐此刻根本沒有實力折騰。穩定壓倒一切,且不說陳應未反,就算真反了,也要捏著鼻認,因為大唐實在沒有辦法樹立一個連強大突厥都束手無策的人。

  盡管裴寂和李淵私交關系非常好,卻不代表二人的理念和思想一般無二。

  正所謂屁股決定腦袋,因為二人所處的位置不同,考慮問題的角度也自然不同。李淵是皇帝,他考慮事情的出發點,從來都是李氏萬世一系的江山社稷。只要威脅到了他的統治地位,就毫不猶豫的除掉這個人。

  在與竇建德和王世充爭奪天下的過程,王世充和竇建德都先后戰敗投降了李唐。然而,二人的待遇卻大不相同。竇建德雖然兵敗投降,然而李淵卻毫無遲疑的斬了竇建德,因為竇建德仁厚,深得人心。這對于李唐而言,是一顆不定時炸彈。

  而王世充被押倒長安之后,李淵卻放了他,雖然最終他被獨孤修德所殺,事實上卻是私仇,與李淵無關。李淵只所以會放掉王世充,主要是因為王世充濫用酷刑,痛失人心。就算讓王世充返回東都,他連舊部都招不到。對于李唐沒有威脅,所以他可以活。

  但是裴寂則考慮的問題和李淵不同,他考慮的則是江山社稷和民生問題,陳應是一個良將,若是被李淵逼反,那肯定會起到一個惡劣的榜樣。將來誰還敢投降李唐?

  所以,哪怕陳應真有反意,只要他不正式舉起反旗,裴寂是不贊同將陳應扼殺在搖籃里。因為這樣以來,會加重李唐統一天下的進程。如果真到了陳應造反的時候,李唐軍隊鎮壓陳應就有理有據有節,大義不虧,天下人也無話可說。

  要說李淵與裴寂的最大的區別,裴寂只是腹黑,而李淵從心到外,都是黑的。

  就在劉忠直離開靈州返回長安的時候,陳應還像沒事的人一樣,該怎么過就怎么過。可卻愁壞了張士貴、張懷威、劉統、段士感、梁贊等人,他們做夢都擔心朝廷大軍殺到靈州,或是宣布陳應為叛逆。

  不過,讓眾人提心吊膽的事情最終并沒有發生。

  陳應則依舊帶著部隊正常出操訓練,時不時的帶著騎兵朝著突厥汗帳所在的懷遠晃悠一圈。

  雖然陳應一直沒有對懷遠進行大規模的進攻,但是處羅可汗可是嚇壞了。

  他打定主意,只要開春,天氣轉暖,他立即率領突厥人北上,就算在漠北凍死,也絕對不來懷遠。

  這太嚇人了。

  陳應率領槍騎兵雖然人數不多,不過千五之數。可是甭管突厥出動多少騎兵驅趕,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現在整個懷遠城,突厥人都惶惶不可終日。

  東宮右衛率將領如何月京、高允權、陸德操、魏文忠等人,陳應也沒有讓他們立即返回長安,而是帶著他們進行每日每夜的操訓。當然,對于李建成的知遇之恩,陳應還是相當感激的。他也不想八年之后,如果大唐還按照原來的歷史軌跡運轉下去的話,玄武門之變最終不可逆轉,幫助李建成訓練出一支職業化、正規化的軍隊,不至于讓李建成輸得太難看。

  陳應沒有自負的認為,自己會成為這場命運博弈的勝負手,他只想盡人事,聽天命。事實上在玄武門之前,提醒李建成根本沒有用。魏征也不止一次提醒李建成,要想社稷安穩,必殺秦王,只是可惜,李建成根本沒有聽進去。

  此時,陳應把東宮右衛率諸將領,當成普通士兵一樣訓練,交給他們一些后世的軍事,雖然這些知識只是些微觀的、戰術方面的東西。但是不可否認,這些東西卻非常重要。

  武德二年二月二十七日,陳應被梁贊、張懷威、張士貴、劉統、畢信等核心人員堵在總管府里。

  陳應望著神色揣揣不安的眾人,悠悠笑道:“怎么,終于忍不住了!”

  劉統實在不明白陳應在這一系列之事件之中的動作,如果真想自立,就應殺掉劉忠直,隔絕長安的消息,然后分別與梁師都、突厥結為同盟,互不侵犯。再充分準備,迎戰唐軍。可是陳應不僅放劉忠直返回長安,反而一切如常,既沒有準備物資器械,也沒有備戰的意思。

  “將軍,難道準備束手待斃嗎?”劉統實在忍不住的問道。

  “束手待斃?”陳應道:“這話怎么講?”

  “劉忠直此時就算爬也該爬到了長安,以他的為人,肯定會極力編排將軍的不是!”劉統鄭重的道:“李唐國主…”

  陳應咳嗽一聲道:“是陛下!”

  “對,陛下!”劉統接著道:“陛下若調集大軍攻打靈州,難道將軍就忍心看著眾兄弟尸首分離嗎?”

  陳應道:“唐軍為什么會攻打靈州,他們吃飽了撐的嗎?”

  張士貴道:“將軍有把握唐軍不會來攻打靈州?”

  “你們啊…都想多了!”陳應噗嗤一笑道:“打靈州,難道就憑劉忠直一面之詞?若是當初真殺了劉忠直,咱們就真撕破臉了,可是劉忠直好好的逃回長安,若本將軍有心造反,豈容他逃回長安?更何況…李淵還沒有糊涂!”

  眾人面面相視,實在難以理解陳應自信的由來。

  事實上,陳應雖然對于權術之道,并不精通。他只是從人性的角度去分析問題,李淵生性多疑,而且擅長賣弄他的帝王權術,所以陳應這才故意激怒劉忠直,嚇走劉忠直,然后聯合楊則和杜善果。

  要說楊則和杜善果那可都是忠臣,可是正是因為他們是忠于李唐朝廷的忠臣,更加清楚陳應在靈州的能量,一旦陳應造反,李唐西北就會亂成一團,陳應此時就如同一柄鋒利的刀子,頂在李唐的腰眼上。只要陳應發力,李唐肯定會受到致命一擊。

  在得到陳應保證,李唐不派兵攻打他,他絕對不扯旗造反的保證后,楊則和杜善果就按照了陳應的意思,向李淵遞交了奏折。

  有楊則和杜善果作背書,李淵又先入為主的認為劉忠直是索賄不成,惱羞成怒,構陷陳應。聽到陳應的解釋,劉統暗中欣喜。

  陳應年紀雖輕,卻沒有失去理智。此時他們的勢力還非常弱小,如今占據靈州只要好生經營數年,坐看李唐與河北竇建德、洛陽王世充爭奪天下,只要時機成熟,就可以引兵入關,成就王圖霸業。

  劉統仿佛要哭了出來,他不是被陳應的話所感動,以他的智商還不至于如此,他是覺得自己果然遇上了這樣一位曠世明主!以如此不利之局面,還能轉眼扭轉過來,并且一舉成為奠定軍心國本的遠慮深謀!

  一時之間,他對靈州的未來充滿了自信。對陳應的充滿了崇拜,但覺能在如此明主的羽翼之下為臣子,實在是自己三生大幸!

  張士貴則道:“現在,咱們下一步怎么辦?”

  陳應道:“建高爐,修鐵坊!”

  陳應有意將根基扎在靈州,也不太擔心會引起別人的戒心跟警惕,主要在于靈州處于戰略咽喉之地,位于突厥入侵的最前沿,稍有野心的人都不會將目光放在靈州。況且靈州地方雖然大,但是由于降雨量稀少,發展耕地成效有限。

  即使不考慮地形與勢力沖突的限制,靈州總管六州,折算面積約二萬傾,但是超九成都是種下一斗可收七斗的薄田。二萬傾田地,一年能產一百多萬石糧食已經是極限了。前提條件是陳應要擁有十數萬人口。

  可是現在靈州的人口實在太少,靈州如此有限的生產力,即使開發好,養二十余萬民、組織軍隊超五千人就已經是極限了。

  然而,陳應卻沒有打算把靈州打造成一個糧食生產基地,而是成為一個工業基地。靈州周邊,有著豐富的煤炭、鋼鐵資源,完全可以打造成一個以煤炭、鋼鐵作為主要產業、以靈州三座鹽場作為基礎,形成以煤、鐵、鹽為第一主要產業的工業重鎮。

  劉統等人得知陳應居然有這么大的計劃,頓時驚呆了。畢信道:“可,總管,無論墾荒,還打造工廠,可是人口成了太少,咱們沒有那么多人啊!”

  “這個?陳應想了想道:“人口嘛,這樣劉統,你去出使去突厥,告訴他們把他們以往返劫掠的漢人奴隸給我放回來,否則本總管將帶兵去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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