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叔說道:“這東西還是生果子的時候有一股怪味兒,嗯,麝香,肉桂,藿香,泥巴,大蒜,汗腳…嗯,還像男人的那水兒,總之好些味道混在一起,感覺挺怪的,必須過酒之后才顯香醇。我說藥師啊,只聽說過以形補形,中醫還有以味兒補味兒一說?”
藥師叔揮著手:“不是這個意思!你不懂就不要瞎聯想!這東西醫書上早就記載是一味補腎良藥,我看你都開始露腦門了,叫你過來拿兩瓶。”
李君閣看著瓶子里的東西:“給你們這么一說我怎么感覺越聽越熟悉?藥師叔你手機借我一下,我拍了發給林昭看看。”
藥師叔將手機摸出來丟給他:“你自己的沒帶?”
李君閣說道:“可不敢用我的發了,上次那水木耳的事情,把我那一通好罵喲!”
三個老的不由得直樂,煥邦叔笑道:“對的對的,昭娃把那玩意兒當寶一樣,聽說你讓老朱特意給建了幾個大棚,還要買機器來養,機器養菜,這世道真是看不明白了。”
將照片發過去給林昭,李君閣將手機放在一邊,笑道:“工廠化養豬,工廠化種菜,最后還要工廠化種地!農業工業化,估摸著以后必須這樣,才養得活越來越多的人。”
幾人一邊繼續喝酒,一邊亂開腦洞閑聊。
這叫“早單碗”,以前也是夾川老時間里的風俗,慢生活的精華。
幾個人慢條斯理地品著新酒,無娘果新酒特別的醇香,配上晚秋的天氣,包漿的柜臺,充滿藥香的民宿,幾杯酒一盤瓜子,楞給三老一少喝出種時間放慢的感覺來。
不過林昭的出現一下子就打破了這種氛圍:“藥師叔?!你在哪里找到的這東西?!”
藥師叔笑道:“又來一個不認識的,這東西我可找不出來,得大花他們才能找到,不過只要記住出土的那個點,以后每年也能找得到,這東西和蘑菇有點類似。”
林昭說道:“我怎么不認識?!這就是蘑菇!黑松露!你說那些點,連起來叫松露地圖!”
李君閣一拍大腿:“我就說怎么這么熟悉!對的!黑松露!老外最稀罕的蘑菇!”
林昭翻著白眼:“白松露才最稀罕好不好!產量是黑松露的十分之一!”
三個老的一臉懵逼,煥邦叔不由得納悶:“老外就這么虛?看粽粑芋頭倆憨貨感覺不出來啊…”
東方叔摸著下巴琢磨:“嗯…也難說,發為腎之華,就芋頭那個白腦袋,可能真需要補補…”
李君閣手扶腦門:“這都哪兒跟哪兒…”
林昭說道:“你們都在說什么?人家老外是喜歡松露的味道,好吃。”
三個老的更懵逼了:“呃…昭娃你確定?老外這么偏口?”
林昭拿起李君閣杯子呡了一口:“嗯…不錯,這酒挺好的啊。”
藥師叔反而吃驚了:“他們也會泡酒?”
林昭說道:“不是,它們吃這個很金貴的,一般就是磨點粉類似雞精那樣用,或者小丁,還有就是切很薄的薄片享用。”
藥師叔從柜子里拿出一塊黑不拉幾的東西,切了一片下來:“來來來,給你享用…”
林昭將松露放進嘴里:“我跟你們說這東西在歐洲…咳咳咳…呸呸…”
“哈哈哈哈…”三個老的笑得東倒西歪。
林昭一臉納悶:“這…這我找丁老和李老確認過啊,的確是松露啊,怎么一股腳屎的味道…還有還有一點那,那啥的味道…”
李君閣也笑得不行:“昭娃你以前到底吃過松露沒有?”
林昭說道:“呃…真沒有…”
李君閣琢磨了一下:“嗯,可能人家有獨特的烹飪手法也說不定,對了海哥兩口子不是歐洲大戶嗎?我發給他們瞧瞧…”
沒一會海哥的視頻打開了,滿臉幽怨:“二皮我們是不是朋友?”
李君閣陪笑道:“必須的必須的…”
海哥說道:“那為啥我來李家溝,從沒見你拿這個招待我?”
李君閣訝異道:“這個真是松露?海哥你知道什么味道不?”
海哥說道:“知道啊,松露有一種復雜的味道,新鮮的白松露類似奶酪泥土和瓦斯,比較刺鼻。黑松露則有兩種,其中夏松露只有一層黑色外皮,里邊是白色,品質較差。”
“真正意義上的黑松露就是你現在手上那個,味道比白松露柔和嘛,味型嘛,很復雜,嗯,很復雜…”
李君閣說道:“海哥我看到你咽口水了!”
海哥笑道:“別鬧!這東西經過搭配之后,會給食物增加一種特殊的香氣,嗯…你們李家溝要做的話,燉一只雞,放三十克左右松露就可以了,或者快速將鮮貨制成干粉,加一點點到肉餡里做肉餅,你們應該能接受的。”
李君閣心滿意足:“好吧,那我今晚就試試!先下了啊海哥!”
海哥趕緊搖手:“喂喂你別呀!給我寄一些過來!就走寄火腿豬肉的渠道!算是給我的道歉!”
李君閣瘋狂甩鍋:“關我什么事兒?要怪也只能怪你那寶貝兒子!都在李家溝玩了幾個假期了,肯定沒少見這東西,他都沒認出來你叫我上哪兒認識去?!”
海哥想了想:“哈哈哈,他也只見過成品菜,還真沒有見過新鮮松露什么樣。”
李君閣說道:“行,你喜歡就給你弄點!”
海哥在那邊都樂傻了:“嗯嗯,入冬之后松露的品質就更好了!還有松露要鮮吃,三天后風味就會銳減,香氣大量消失,所以你找到后要立刻給我寄過來。”
李君閣撇著嘴:“等我照你的說法做菜嘗嘗再說吧!味道要真過得去,嘿嘿嘿,別忘了我們有凍干機,分分鐘給你弄成干粉!”
從藥師叔家拎著兩瓶酒,又拿了一塊松露干品回家,先將一只小腳烏雞燉上,去后山樹屋下吹響哨子,沒一會六只野豬就圍過來來。
三花明顯是聞到了李君閣兜里的黑松露味道,圍在他身邊賣萌撒嬌。
李君閣掰下小塊往大花二花小花嘴里一個塞了一點:“這玩意兒你們以前都從哪里找出來的?帶爸爸去看看。”
大花知道李君閣要和它們一起跑山了,給李君閣叼了一個背簍過來。
一人六豬沿著獸道朝碧峰山插去,所過之處鬼神辟易。
現在這幫子棒老二,怕是黑娃來都惹不起。
很快李君閣就發現三花它們明顯是在朝著蛤蟆洞方向前進。
那邊是溶洞,卡斯特地貌,土壤偏堿性。
很快豬們就帶著李君閣來到了一片櫟樹青岡交雜的灌木林子旁,幾只母豬開始分散開來,拿鼻子嗅拱著枯葉找尋。
然后大花就在一處地方停了下來。
李君閣拿鏟子刨開土層,果然挖出來幾個泥球一樣的東西,不過分量比泥球輕多了。
大花嘴角開始滴口涎,李君閣笑道:“看你那饞鬼樣!大呆它們就比你們好得多!”
說完拿到鼻子前一聞:“哎喲鮮的腳屎味道更濃!”
李君閣將這個點記住,把松露扔進背簍里,看著幽怨的三花說道:“繼續找!大的換小的!”
豬比狗老實,李君閣不給它們它們也不鬧,三花乖乖地繼續尋找起來。
這玩意兒李君閣真有點怕,所以也不多留,找到比背簍里邊更大的,李君閣只把位置記下來,然后把大的留下,小的換出來喂豬。
這一天玩下來,李君閣才發現蛤蟆洞周邊山林里這玩意兒還真不少。
就是埋得有點深,三花它們只能拱出淺層的吃掉,超過半米那些,得李君閣來幫忙。
每次遇到這種有大松露的地方,李君閣挖出深坑取出松露后,就澆上一些靈泉水,再把土層還原。
一直到四點來鐘,一人六豬才從山里出來。
三花跟李君閣都親熱得不行了,比美美吃一頓空間蔬菜還要高興。
一路伴隨著豬們快樂的哼哼回到家里,李君閣看著背簍里邊那個大松露還有些犯難。
先取出來過稱,有一斤六兩。
想了下,從上邊切下一個大土豆那么大的突起部位,淘洗干凈切成薄片,放入鍋中小火焙干。
既然是蘑菇,李君閣覺得那就逃不過干貨比鮮貨味道好的天理。
既然海哥說這玩意兒有放不得,那就只有烘焙了。
烘干后想著藥師叔說的酒味能夠逼出松露的香味,于是又取來一碗黃酒,將焙干的松露片泡了進去。
將酒碗端到鼻子面前聞了聞,李君閣感覺心里踏實多了。
想了想,李君閣就打開視頻和老海通話。
德國那邊還是大中午,老海還忙著跟秘書交代事情,李君閣可沒管他:“海哥,給你找了一個,成不?”
老海說道:“看來這東西在李家溝也不多啊,這么久才找到一個。”
李君閣說道:“不是,小的我都喂豬了,大花它們可愛吃這個了。”
老海都要氣得都結巴了:“喂喂…喂豬了?你你拿我的松露喂豬了?”
李君閣振振有辭:“這本來就是大花它們找出來的好不好?再說我已經給你留了最大的了。”
老海氣得都無語了,揮著手道:“算了給我看看吧,一個松露能干啥…還當不了運費…”
等李君閣將松露拿出來,老海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了:“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