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奇的神色中,頓時流露出了極度的憤怒和決絕,他把目的情況簡略告知了王漢新,明顯敷衍著哼哈幾句后,掛斷了電話。
然后,他冷笑著,神色猙獰地瞪視著溫朔和閆良,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句話:“誰的面子,都不行!”
“嗯,是的。”溫朔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高建奇一愣,心想這他媽胖子是不是沒搞明白我的意思?于是他忍不住愈發猙獰地說道:“我是說,甭管你找誰來說情,這件事兒,都他媽沒完,你聽明白了嗎?”
“我和你想得一樣,任何事情發生了,都不能因為誰的面子問題,就當作沒發生,是吧?”溫朔微笑道:“總得有個結果。”
“喲呵,依你的意思…”高建奇冷笑著。
那個走進院子的青年,已經呲牙咧嘴忍著痛走到了高建奇身旁,從旁邊撿起了木棒,惡狠狠地看著溫朔和閆良。
溫朔看了眼外面那兩個青年,發現他們終于掙扎著爬了起來,心里稍稍寬慰,卻還不能完全放下心來,道:“咱們去屋里坐吧,別在外面等著,沒啥意思,也省得你害怕我們走,我們也不想再讓你跑了,眼瞅著就要過年了,要不到工錢怎么行?”
“呵!”高建奇獰笑道:“好,很好,二位有種,到我辦公室去吧。”言罷,他扭頭對旁邊的兄弟吩咐道:“你領著他們倆,先上醫院去!記得,好好做個全免的檢查,啊!”
“好嘞哥!”青年會意,一臉猙獰笑容地瞪了眼閆良和溫朔,轉身晃著膀子上了越野車。
溫朔輕笑著,伸手示意道:“高經理,走,咱們進去說。”
“呵!”高建奇轉身往辦公室里走去。
溫朔的手機也響了。
他一邊走著,一邊接通了王漢新的電話:“喂,王老板,不好意思啊,給你添麻煩了,剛才我已經報警,嗯…沒多大事,我知道,怎么可能會怪你呢,放心,好好,那就麻煩王老板,我剛到這位高經理的辦公室,對對對,一會兒看著解決吧,我無所謂。”
掛了電話,溫朔已然坐到了沙發上。
看他這般好像進了自己家似的作態,高建奇面露冷笑,心想一會兒兄弟們來了,先他媽把這倆人打一頓再說。
至于警察來了…
聚眾斗毆,還是尋釁滋事?
無非是個拘留,對方也他媽別想過好年!
那三十萬工錢,呵!
讓閆良去法院告吧!
剛坐到辦公桌后面翹起了二郎腿,高建奇的手機又響了,這次,是老板王志翔打來的。
他皺皺眉,摁下接聽鍵道:“志翔哥,是不是王漢新給你打電話了?”
王志翔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而是直接問道:“你在哪兒?”
“我在公司呢。”
“手里現在有錢嗎?”
“干嘛?”
“趕緊把閆良的工錢結了…真他媽晦氣,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嘛,你說你辦得,把人給哄走就算了,打人干什么?”王志翔生氣地說道:“現在別磨蹭了,趕緊的。”
“哎,剛才他媽閆良可是把我們幾個都打了!”高建奇瞪著眼怒道:“我給他結工錢,做夢吧他!”
“建奇,我的話你都不聽了是吧?”王志翔沉聲道。
“我不聽,這人挨了打就白挨了?”高建奇怒道——他雖然不是這家建筑公司的老板,可好歹也在其中入了股份,對于王志翔,雖然敬重,也有些畏懼,可他的脾氣上來,還真不害怕。
王志翔喝道:“你…算了算了,我馬上過去!”
電話掛了。
高建奇表情猙獰地冷笑著,又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我說,到他媽哪兒啦?趕緊的!人就在我屋呢,我他媽讓人給堵了,被人打了!對,就在我屋呢,進來別廢話,直接給我往死里打!”
之前殺氣騰騰地宣泄了一陣怒火之后,如今已然后怕的閆良,再沒有了那股子兇神惡煞不顧一切的悍勇,緊張萬分地看向了溫朔。
“唉。”溫朔嘆了口氣,無奈地起身走向高建奇,皺眉苦澀地微笑著說道:“高經理,我一直都在強調,咱們有話好好說,干嘛非得這樣呢?打打殺殺的,傷著誰也不好啊。”
“少他媽跟我套近乎,沒用!”高建奇咬牙切齒,仰著脖子瞪著溫朔罵道。
“你看你,這不是逼著你胖爺我打人嘛。”
胖子一臉無奈和傷心、為難地繞過了辦公桌,覺察到什么的高建奇趕緊放下翹在桌上的二郎腿,結果還沒坐直了身子,就被溫朔抬手一耳光扇在了臉上,隨即又攥抓住頭發,重重地把他的臉往辦公桌上撞去。
血花四濺!
溫朔一松手,高建奇本能地反抗力之下,整個人彈回了椅子上,轟隆一下連人帶椅子摔倒在地。
高建奇已然是鼻血橫流,雙眼淚水汪汪,模糊不清。
他揮舞著四肢狼狽不堪地往起爬,卻被溫朔一腳重重地踩在了胸脯上,與不經意間,飛快地屈指從高建奇的鼻梁上勾了一點點鮮血,屈指輕彈,氣機融入這一滴鮮血中,落在了高建奇的腦門兒上,溫朔使勁踩了踩他,道:“不想死,一會兒就讓你的人老實點兒,還有,把實際情況告訴警察,聽明白了嗎?別他媽瞎咧咧!”
“明,明白了。”高建奇腦子一陣暈乎。
“明白個屁,你他媽敢跟警察說實話嗎?”
“我怎么不敢?!”高建奇表情猙獰,全然一副不怕死、不怕疼的楞種形象。
溫朔冷笑:“好,你有種,我看你一會兒在警察面前還敢有多狂!”
“操!”高建奇掙扎著爬了起來。
此時,就聽著外面傳來了一陣急促的,亂糟糟的腳步聲,旋即五六名男青年手里拎著刀、棍沖進了辦公室,一看到溫朔和閆良這倆生面孔,再看高建奇滿臉是血的模樣,頓時不由分說,揮著刀棍就要干閆良和溫朔,卻被高建奇給喝止住了:“哎,先別動!”
舉著刀棍的一幫人愣住,全都看向高建奇,不明白怎么回事兒,然后幾人又面面相覷著。
不是說好,進門就開打的嗎?
怎么了這是?
溫朔緩步走到已然高度緊張站起身來的閆良旁邊,拽著他坐下,目光柔和地看著沖進來的這幫人,左手負于身后暗暗捏一個指決,微笑道:“我們正在和高經理談事,警察馬上就到,怎么著兄弟們?是準備讓警察一窩端,還是現在把我們倆砍了?”
無聲無息無形中,溫朔的氣機已然緩緩展開,覆蓋了整個辦公室。
不會有什么懾人心魄的仙人術,只是與自然五行靈氣相參,營造出溫和的氛圍,淡化剛才辦公室內三人釋放出的戾氣,從而一點點地影響到進來的每個人的心情。
元神與身軀合一之后的好處,就在于此,時刻與天地相參,能隨時、以最快的速度,按照自己所思所想,適當地引導改變天地靈氣的配比度。
不過,做不到如書符作法那般,引出大的玄法動靜…
但這就夠了。
有高建奇的喝止,又有不知不覺間受到的影響,幾個兇神惡煞平日里好勇斗狠的青年,看著溫朔那柔和的目光善意的表情,頓時將手里的刀棍放下,一個個抓耳撓腮地往后退了退,各自相視尷尬一笑,心里暗罵:“他媽的,一會兒警察就要來,還讓我們進來打人?”
說話間,外面呱呱響起了兩聲警笛。
兩輛警車開進了志翔建筑公司寬敞的院內。
幾名警察下車,四下一打量,就看到了這間辦公室了人頭攢動,便邁步走了過來,推開半掩著的門,當先一名警察問道:“誰報的警?”
溫朔抬手:“是我!”
幾名警察魚貫而入,掃了眼屋內的情況,到底是專業的,心里立馬有了數,紛紛皺眉呵斥那幾個青年:
“干什么的?”
“手里拎著刀棍,想殺人啊?”
“把手里的家伙都放下!”
“你,干什么去?站那邊兒去!看著我們來了,就想一走了之?配合點兒!”
領頭的警察對溫朔說道:“什么情況?”
“警察先生您好,我姓溫,叫溫朔,朔遠控股公司的董事長…”溫朔先行簡單自我介紹,繼而把事情經過大致講了一遍,又指了指閆良,道:“他就是閆良,我剛上大學參加軍訓時的教官,從部隊退役后,自己組建了一個建筑隊在京城干活兒。”
警察看向閆良。
閆良立刻面露極度不忿和委屈地說道:“就是這個經理,拖欠錢不給,后來又耍賴,還打人!”
“是否拖欠你的工錢,不歸我們管,啊!這屬于民事糾紛,我們可以進行調解,如果不接受調解,或者調解失敗,可以到法院起訴他們。”警察首先表明了立場,然后看向了高建奇。
幾位警察,以及那幾名混混,其實剛才聽著溫朔的講述時,心里都有些詫異的。
因為高建奇明顯是被打傷了的!
此時,溫朔也已然把目光投向了高建奇,溫柔中,帶著點兒輕蔑和挑釁,他的氣機,度入了高建奇腦海中一點點。
“是啊,就是我的人打他了,怎么著?”高建奇梗著脖子瞪著眼,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桀驁不馴的模樣,似乎壓根兒不在意警察的權威,坐在椅子上往后一仰,雙腿交叉著翹在了桌子上,道:“閆良,沒聽見剛才警察怎么說的嗎?這是民事糾紛,去他媽法院起訴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