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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3章 誰找誰的茬?

  和荊白去往佳林森市的交通方式相同,抵達佳林森火車站的時間,自然也是相同的。

  而鄒天淳,也在同樣的酒店,訂好了房間。

  與上次不同,今晚訂下了兩間房,沒有為一起前來的鄒天淳訂房,也沒讓鄒天淳掏錢——荊白似乎考慮到了沒必要奢侈浪費,真不打算從遲寶田手里要酬金了,所以他訂房,也只是訂了普通的套間。

  他對鄒天淳說的是:“接到溫朔安排住下后,你就回遲家住,以免遲寶田有什么誤會。”

  這話,可就有些扎心了,讓鄒天淳愈發尷尬、感慨、歉疚。

  溫朔剛走出火車站,便被一群在火車站趴活兒的黑出租司機圍住,無非是那些要不要打車、去哪兒之類的話語。

  “不用不用,有人來接…”溫朔滿臉笑容,做拱手狀道謝婉拒。

  有兩個看著溫朔面善老實的趴活兒司機,緊跟上溫朔不肯死心,尤其聽得他開口普通話,那更是心里有了底,其中一人更是伸手就拉扯住了溫朔的背包,被溫朔不能地掙脫開來。

  另一位則擠著溫朔說道:“怎么著兄弟,你不坐車就拉倒,咋這么橫呢?”

  溫朔哭笑不得,連忙攤手告罪道:“沒有沒有,大哥千萬別誤會,我是真有人來接的,這位大哥拉扯我的包,我也沒瞅見是他拉的,還尋死遇著賊了呢,您二位千萬別生氣,咱和氣生財!”

  “唉呀媽呀,還他媽和氣生財!”

  被拽了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的青年梗著脖子說道:“和氣可以有,那你告訴哥哥,咋生財啊兄弟?”

  最后一聲“兄弟”,這青年是咬著牙說出來的,而且,抓住溫朔手腕的手,也用力捏了捏。

  胖子立刻露出了呲牙咧嘴疼痛的模樣,陪著笑臉說道:“大哥,別用力別用力,咱全國各地一般樣,我知道咋回事兒,您二位也聽我說一句,等搞清楚狀況了再干活兒,對吧?”

  倆人一愣,這外地胖子什么意思?

  說話間,胖子已然看到了荊白的身影,跟隨在他旁邊,卻靠前一步東張西望的中年人,應該就是鄒天淳了吧?

  真不給面兒啊!

  胖爺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應該去站里接才對。

  在外面等著,這不是讓胖爺倒霉么?

  “老荊啊,這兒吶!”胖子騰出一只手來朝著鄒天淳和荊白揮了揮,繼而對兩名神情疑惑的青年說道:“二位大哥,接我的人來了,真沒騙你們,啊,我要是沒人接,壓根兒不差做出租車這倆錢,別說坐出租車了,住酒店咱也得住好的不是?”

  聽得溫朔這番話,換做稍稍有點兒頭腦的,也就干脆離開了。

  這年頭,你知道誰身后站著什么樣的人物呢?

  可這倆青年似乎一根筋,愣是站在溫朔身旁沒動,對視一眼還露出了混子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

  這是典型的蠢混子了。

  硬著頭皮也要干,非得落實了來接你的人,是不是真不能惹。

  這類人…

  很渣!

  倘若來接這胖子的二人,真是有身份實力的人物,哪怕是說話強硬些,又是當地的口音,倆青年撐死也就是說幾句斗狠耍橫的話,不讓自己的太丟臉,然后走人;當然如果遇到了很明顯比他們還狠,說話硬地像是生鐵似的,他們見風使舵立馬就陪上了笑臉。

  遇到更狠的,他們下跪都做得出來。

  但如若來的人稍微一搭話,就判斷出是尋常百姓,或者斯斯文文怕事兒的,那…

  可就要更狠地招呼你了。

  道理?

  誰他媽跟你講道理,想弄你點兒錢,這就是道理!

  荊白和鄒天淳都是老江湖了,自然一眼就看出了溫朔現在所遇到的是什么狀況,所以…荊白搶先一步迎上去,并最先開口:“一路辛苦了!”說話間,他已然走到了溫朔的面前,伸手和溫朔相握。

  “不辛苦不辛苦。”溫朔憨憨地笑著說道。

  兩名青年一聽荊白說話也是外地口音,而且穿著是那種很少見的衣裳,心里愈發踏實,一個青年拽了下溫朔的衣袖,獰笑道:“兄弟,剛才差點兒我拽倒,我這腰閃著了,疼著呢,你說該咋整啊?”

  溫朔看著荊白的神態和動作,就知道這個老狐貍又嫉惡如仇,所以要打抱不平了。

  得,出門在外不容易,強龍不壓地頭蛇。

  胖爺就配合一下這老狐貍吧。

  所以胖子呲牙咧嘴,像極了一個憨貨慫包受欺負,終于遇到了自己的親人,立馬不管不顧就覺得找到強硬靠山,昂首挺胸得意洋洋地叉腰喝斥道:“我說你們倆,可別聽著我是外地口音就訛人啊,在火車站趴活兒不容易,也不能強買強賣不是?”

  理兒,是對的;

  事兒,也是真的。

  可現實社會莫說這些社會上的小渣子小賊子了,便是普通正常人,往往被人當面揭破了錯誤時,都會惱羞成怒,而不是選擇最正確的認錯,最不濟也是默認。

  果不其然,這倆本來就是在火車站干這種勾當的青年,一聽溫朔這句話,頓時火冒三丈。

  剛才他們聽到荊白的普通話,看他的穿著,就已經不怎么在意了。

  現在又被這胖子的愚蠢給激怒,其中一名青年當即伸手薅住了胖子的衣領,瞪著眼罵道:“你他媽說誰訛人吶?怎么著,把人傷著了就想一走了之啊,別說你家親戚朋友來了,就是警察來了,咱也得講理,走,現在咱們就上醫院去,誰也甭說訛誰!”

  “哎,欺負人啦!”胖子驚恐萬狀地揮著胳膊喊叫起來。

  雖然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多了,但火車站前的廣場上,仍然有不少人,剛剛下火車的乘客,趴活兒的出租車司機,還有趕來乘車的游客…

  但聽到胖子的嘶喊,多數人卻是理都不理。

  有的是遠遠駐足看熱鬧。

  另一位青年看了看荊白,又看了看滿臉錯愕,隨即又哭笑不得,不慌不忙走上前來的鄒天淳,青年沒有太當回事兒,上前拉住同伙,做和事佬狀,道:“多大點兒事兒啊,拿二百塊錢得了。”

  “憑什么?憑什么啊?”胖子橫眉怒目,跳腳揮著胳膊喊道。

  荊白哭笑不得,退后兩步看戲——這胖子是真聰明,看出來自己想要無事生非的意思了,就立馬表演,可是這,這未免有些太過吧?

  反正換做自己,絕對舍不下這張老臉如此夸張。

  怎么說呢?

  似乎正應了那句老話“隔行如隔山”

  胖子這廝,本來就是從最底層的市井混跡出身的。

  鄒天淳見狀,再也耐不住性子,哭笑不得地大步上前,拽住了準備要動手的青年,神色冷峻,眸中盡是鄙夷地厲聲喝道:“你干哈?找死吶,敢在這兒動我的朋友,知道我是誰嗎?”

  “你誰啊你?”青年梗著脖子瞪著眼喝道。

  另一名青年也是滿臉桀驁。

  但,兩人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了一絲的忌諱和猶疑。

  “你也配問我是誰?”鄒天淳橫眉冷對,鄙夷之色更濃,直接抬手用食指點著青年的額頭喝道:“以后還想在佳林森市里混,現在就給我老實點兒,別惹我,聽見沒有?”

  青年眼眸中噴著怒火,梗著脖子正要說什么,另一位青年確實上前拉扯住同伙兒,勸阻道:“算了,干哈呀這是…聽口音都咱本地人,犯不上,走了走了,大哥,那啥,對不住了啊!我這兄弟喝多了!”

  言罷,他拽著那哥們兒就走。

  鄒天淳重重地哼了一聲,似乎猶自怒氣未消。

  荊白神情淡然,好似什么事兒都沒發生過。

  胖子看著荊白這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模樣就來氣,嘿,胖爺來江龍省就是被你慫恿的,剛下火車又要配合著你演一出戲…

  哪兒那么便宜的事兒啊?

  胖子扭頭對那倆渣滓喊道:“哎,怎么他媽慫啦?別走啊,剛才不是挺牛X的嘛…”

  這話,無疑是火上澆油了。

  荊白抬手捂額頭,扭頭就走——這胖子,真他媽一點兒都不肯吃虧。

  鄒天淳更是滿臉不可思議的神情看向白白凈凈的胖子,還好那倆青年似乎真被鄒天淳的氣勢給嚇著了,即便是溫朔如此囂張的挑釁,也只稍稍停了一下,旋即快步離去。

  在鄒天淳的印象中,臥狐嶺玄門江湖大會時的胖子,年輕,穩重,不喜交際,不好熱鬧,悠悠然如出世修行的仙人;在第一次通電話時,溫朔是一個剛毅果決,思維敏捷之人,尤其是說話,簡練、強勢,根本沒有半分破綻被人抓住。可今天…

  就在剛才,胖子的表現與印象中的為人秉性,簡直是天壤之別。

  去他媽的京大才子!

  去他媽的朔遠創始人!

  去他媽的玄門江湖上那位關鍵時刻顯露身手,修為深不可測,幾乎能與世間仙人比肩的年輕高手!

  這家伙就是個愣頭青,得理不饒人的混蛋。

  而且還特別賤!

  這事兒做得太不地道了——罵了人家,打了人家的臉還不算,非得再騎到別人脖子上,往衣領里面拉一泡屎?!

  正自思忖時,胖子已然向荊白隨意地拱了拱手,繼而走到了鄒天淳的面前,神色平淡,略帶禮貌的微笑,主動伸出右手道:“是鄒天淳走大師吧?您好,我是溫朔,初次見面,還請多多關照。”

  聽起說話,看其動作,再觀其神情,毫無做作之態。

  和剛才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胖子到底是個什么人?

  鄒天淳滿臉困惑,卻又不得不強顏歡笑,客氣地與溫朔攀談了幾句閑話,將其引領著坐上了一輛商務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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