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第一屆玄門江湖大會召開之后,荊白基本上一直都住在蜀川省安達市的公司,或者臥狐嶺的“家中”,每日忙于臥狐嶺旅游區的開發建設。
這項計劃耗資極大,初期的三千萬資金幾乎沒用多久,便消耗一空,隨即各股東再次按照股份比例注資,至今不過半年多點兒,總共投入的資金已經突破了六千萬元,但,很顯然還遠遠不夠。
而且可以預見的是,最初不超過一億六千萬的預算,也鐵定了會超額。
身為最大股東的荊白,已然讓大徒弟陳敏峰在京城運作,將京南物流中心的資產進行詳細評估,隨時準備著拿出部分資產到銀行做抵押貸款——單從現實利益上來看,這是一筆極不劃算的投資。
但荊白樂在其中。
因為這,符合他人生追求的目標。
就這般在辛勞的各方面付出中,看著復興的玄門江湖逐漸成長,而且終將以他為中心繁榮昌盛。
千百年過去后,玄門江湖的歷史中,仍舊有他光彩奪目的名字和事跡!
這是何等的榮耀和成就?!
好在,溫朔、鞏一卦、秦落鳳這些股東們的資金,都能夠迅速到位,從不耽誤,讓他可以省心很多。
而京南物流中心那邊,如今更是收入越來越高,也讓他內心壓力大減。
這天中午,他正在辦公室里審核著一些資金申報表,下午還得親自去工地勘察,防止工人們的疏漏,導致那一處彎道休整時,出現偏差——按理說,這種相對簡易的山路修建工程,只要大的質量不出問題,彎道出現少許的寬窄偏差,幾乎是不可避免的,而且不影響整體工程的質量,根本沒必要太過于計較,那樣的話,反而會被施工隊認為刻意刁難,想要將來克扣他們的工程款。
但荊白卻深知,那里位于臥狐嶺一帶山區風水的緊要之處,修路時壞了風水,就會給未來的景區造成長久的,且無聲無息無形的惡劣影響。
當然了,以荊白在玄學相術,尤其是風水方面的深厚造詣和修為,憑玄法也能隨時去彌補,可玄學人為之法,到底比不得自然形成之風水大勢,更何況將來去彌補的話,需要的是持續不斷,過一段時間就要作法一次的麻煩活兒,怎比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長久不衰呢?
所以,哪怕是被施工隊誤解,必要的較真,還是要去做的。
“荊總。”秘書小李走進辦公室,輕聲提醒道:“中午和時處長約了飯局,時間快到了。”
“哦。”荊白放下文件,起身伸了個懶腰,向小李抱以一絲感激的微笑,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和道路施工隊伍的負責人,打過招呼了吧?”
“您放心,都已經說好了。”小李跟在后面認真地說道。
荊白滿意地點了點頭,神情卻略顯疲累。
這半年多來,因為景區開發一時,他不得已參與到了繁重的工作當中,便是正常的玄法修行,都被耽擱了不少——雖然從最初計劃時,就已然和溫朔、鞏一卦等人笑談約好,只負責投資,把景區開發和公司一應事務都交給專業的經理人處理,可直到公司正式成立,景區開發建設開始之后,他才知道,這不單單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的問題了,而是身不由己。
鞏一卦、溫朔、秦落鳳、洪裳、馬有城…
要么是有自己的事業需要去忙,要么是自忖幫不上忙也省得添亂,各自回去忙活他們的事情。
唯他荊白,作為最大的股東,又是如今玄門江湖公認第一號人物,而且這臥狐嶺的開發,本身就是他力主推進,還要在這里建立自己的宗門之地,玄門江湖大會的紀念地,甚至是將來每次召開的地點,他又在這里安家常住了…總而言之,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講,忙于景區事務的第一人,都非他莫屬。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清楚地認識到了,董事長沒那么好當。
也就愈發欽佩京城的那個年輕胖子,自己的忘年交溫朔——他是怎么做到的?學業、事業、修行…
真正的百忙身,偏生哪一樣還都做得很好!
荊白雖然不至于狂妄自大,卻也不會妄自菲薄,自忖比之大多數人,乃至大多數玄士,都算得上是一位能力不凡之輩,尤其是在玄法修行方面,更是有著極高的天賦,可比起那個胖子…
實實在在地應了那句老話——人比人該死,貨比貨該扔。
剛走出辦公室的門,手機就響了。
掏出手機看看來電顯示,荊白自嘲一笑,想什么來什么,這胖子啊…他按下接聽鍵,邊走邊微笑道:“什么事?”
“錢造光了么?”溫朔隨口調侃道,心里卻是一痛!
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了解熟悉的親朋們誰不知道,自己如今是真正的有錢人,幾家公司經營狀況良好,收益可觀…
可誰又知道,自己的難處?!
如今正是用錢的時候,早知今日,當初又怎么會興致勃勃充滿激情地建議,更是僅次于荊白這位正主兒那般積極,提出了投資開發臥狐嶺風景區。何曾想到,今天會面臨資金上的巨大壓力?
臥狐嶺景區的開發,簡直就是一個吸金的黑洞,最早也得兩年后才能見到回頭錢。
就這,還不知道將來能不能掙錢。
如今,還需要再投入多少錢!
荊白哭笑不得地說道:“差不多了,我正琢磨著過幾天給你這位最大的金主兒打電話,讓你準備點兒資金…”
“別介,你趕緊抵押貸款去吧。”胖子駭了一跳,忙不迭拒絕。
“嚇不死你。”荊白輕輕哼了一聲,道:“暫時還用不到,但你提前也要有點兒準備,年前肯定還得準備至少五千萬。”荊白嘆了口氣,道:“當初確實應該聽你的,在預算方面應該往多了算,往多了準備,結果算得太細了,如今卻是不得不時時刻刻面對著資金短缺的現狀。”
一提到資金就發愁的溫朔,實在是不想和荊白繼續探討這個問題,道:“行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咱先不提這事兒,我有另外一件事找你,希望荊大師能夠再次出山,解決點兒問題。”
“我現在忙得不可開交,你又不是不知道。”荊白嘆了口氣,略有些因為疲倦而產生的不耐煩。
溫朔道:“資金不是緊張嘛,有掙錢的生意還不趕緊去做?”
“生意?”荊白頓了頓,道:“資金缺口還很大,指望著一單兩單的風水生意,還不如我在工作方面多付出些心血。”
“蚊子再小也是肉,工作的事兒…先放一放也跑不了的。”溫朔道:“既然知道如今資金緊張,那就更應該逮到賺錢的機會就不放過,掙一點兒是一點兒,錢到手里才是最實際的。”
荊白停下腳步,示意秘書先走,自己則是走到相對僻靜的地方,輕聲道:“這算是給你面子么?”
“一半一半吧。”溫朔也嘆了口氣。
“難得溫總做這種求人,哦不,是為人出面的事…”荊白微笑道:“說來聽聽。”
“電話里一時半會兒也講不清楚,因為涉及到另一件事。”溫朔有些躊躇,全然不似以往有一說一的他,道:“這么長時間你工作也夠累的,該放松放松了,把事情交給別人,到京城來一趟吧,咱們當面談。”
荊白笑道:“來回機票、火車票、車票報銷么?”
“靠!”溫朔忍不住罵了句臟話,道:“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摳門兒了?明說吧,不管,你愛來不來!”
“呵,咱們到底誰摳門兒啊?”荊白道:“請人辦事,起碼有個態度啊!”
“上飛機之前給我來個電話,我安排車到機場接你。”
“好。”
掛斷電話,溫朔端起辦公桌上晶瑩剔透白中還透著瑩瑩藍光的陶瓷大茶杯,到飲水機旁接了一大杯水,杯子里有之前就已經泡過一次的普洱茶——最近溫朔越來越習慣于用大茶杯了。
原因無它,用那套茶具沏茶太浪費時間。
工作學習忙起來,誰有那閑工夫一小壺一小壺地泡茶,一小杯一小杯地沏茶?
大茶杯往桌上一放,踏踏實實干活兒,隨手端起來就喝。
一上午時間兩杯就夠了!
打電話把黃芩芷和彥云叫來,溫朔開誠布公地把自己剛剛想到的那些細節問題,告訴了黃芩芷和彥云,然后戴著戒指的右手無名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微笑道:“古語云兵來將擋,水來土屯,卻也不是別人怎么打咱們就怎么打,硬拼不是好辦法!兵不在多,而在于精,當然了,打起仗來兵員還是越多越好的,可咱不是沒有嘛,只能往精了去練!”
“董事長,時代不同了。”彥云秀眉微顰,道:“我承認你剛才的建議,以及想法都很有道理,可現在是追求規模的時代,沒有大的規模,無論我們做得多好,規模不足,被市場所淘汰的風險,就會越來越大,知名度會不斷地降低,直至被市場徹底淘汰。”
黃芩芷點點頭,道:“彥云姐,我支持董事長的建提議,規模固然重要,但過度的擴大規模,尤其是即將到來的競爭對手越來越多,大家都在規模上做文章,難免會導致一個行業的泡沫化急劇膨脹,到時候便會形成巨大的泡沫破裂風險,倒不如穩健地發展我們自身,不去與別人爭一時之長短,越是在資金涌入之時,越要保持絕對的冷靜。除非,我們想要把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朔遠快餐賣掉,那么泡沫和溢價越高越好,但董事長已經定下了底線,我們不會賣掉,所以,就要把自身打造得更為堅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