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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7章 勢均力敵,便是勢弱

  小房頂上。

  師父高大魁梧,徒兒瘦削(嬌交)小,但同樣筆直。

  在他們(身shēn)后略一步多遠,側旁位置,一面相柔和,中等(身shēn)高的青年男子,垂手恭恭敬敬站立著。

  翟家大院內,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直視著房頂上那三個人,尤其是,那個胖子。

  絕大多數人,甚至都沒見過這個胖子,更不要說知道他的名字了。可就是這樣一個大多數江湖玄士都不認識的年輕胖子,以荊白和洪裳的好友,鞏一卦兒子的師父(身shēn)份,就這般突兀,又強硬得令人發指,蠻不講理地登上了江湖的風口浪尖。

  他講道理,守規矩,表態晚了,所以不參與這次的斗法。

但他卻極為不講理地表態,甭管是誰,傷了或者殺死了荊白、洪裳、鞏一卦他一定會報仇,殺死對方  剛才李復史講得清清楚楚,江湖規矩便是以斗法來解決矛盾爭執,斗法結果便是是非定論,自斗法之后,不再追究。可溫朔,卻是不容置疑,蠻橫無比地表態一定會報仇。

視江湖規矩在哪里視李老前輩剛才的話,是什么  但如果咬文嚼字的話,溫朔的態度,又并未違反玄門江湖的規則,更沒有違反李復史剛才的話。

  你們雙方可以不再追究了,而我溫朔,因不參與斗法,所以不在雙方之列,更和雙方任何人沒有半點兒直系親屬的血緣關系,所以更談不上為親仇而行報復之舉。

我就是一朋友,我看不慣,如何我挑戰對方行不行對方不同意,那就是瞧不起我,我干掉對方可以不不可以啊  好吧,我偷偷地去干。

  他媽的,江湖玄士又不是在尋常社會中行事為人遵守法律。這他媽是江湖事,江湖事講的就是江湖的道理和規則這個規則就是披著道義和正義的皮,但其本質,拳頭大才是硬道理。

  沒有撕破臉皮時,誰都做得到斯文敗類,道貌岸然。

  撕破了臉皮,槍口頂在你的腦門兒上,我說孫悟空把如來佛祖壓在了六行山下,你八成會忙不迭點頭說是,而且還信誓旦旦地說,你曾親眼所見。

所以對于即將要豁出(性性)命大戰一場的人,尤其是湯泉一方的人來講,溫朔此刻突然做出這般表態  其震懾的干擾,是極大的。

  就在眾人心頭厭惡、生怯、猶豫時,湯泉寶很及時地朗聲喝道“黃口小兒口出狂言,湯某敬佩你的仗義和勇悍,今(日rì)誅殺荊白之后,便時時恭候小子登門”

  言罷,湯泉寶率先而去。

  他這樣自信而強橫的表態,當即把自己這一方眾人心頭的雜亂(情qíng)緒抹去。

事到如今,還有何所懼懼又有個(屁pì)用再者正如湯泉寶所言,溫朔如此猖狂,他憑什么年紀輕輕口出狂言,當真是年輕氣盛,初生牛犢不怕虎啊待荊白(身shēn)死,倒要看他溫朔怕是不怕  荊白見狀,也當即帶人往外走去。

雙方幾乎同時抵達翟家大院正對街門的影壁墻附近,從兩側互相不讓地往外走去,自然而然地形成了兩列,湯泉寶與荊白并肩而出,后面是洪裳和查泉習,張閑與俞泉風  袁鹿鳴和鞏一卦這二位一個卜算,一個命算,本不便參與斗法,卻也跟著出去了。

  這是態度。

  到門外后,雙方再分別向東西走去。

  李復史從主席臺上緩步走下,來到了端坐在偏靠后角落位置的馬有城(身shēn)邊,微笑著拱手道“久聞馬先生大名,未曾想,馬先生亦是我玄門江湖中人啊。”

  “我可不是玄士,沒那份能耐。”馬有城趕緊起(身shēn)拱手,讓開座位道“李老先生請坐。”

  “哦”李復史詫異道“那您這是”

  “托溫朔的福,來長長見識。”馬有城微笑解釋道。

  旁邊有李復史的徒弟遞來了一把椅子,李復史坐下后請馬有城落座,一邊感慨道“沒想到,溫朔小友交游廣闊,竟然與馬先生也有這層關系啊。”

  馬有城微笑點頭,輕聲道“本以為會在主席臺上斗法的,這可倒好,什么也看不到了。”

  “如此大規模的斗法,便是以整個臥狐嶺村所在的大山為場,都略顯小了,更何況這小小的石臺”李復史擺擺手,道“馬先生想看的話,老夫倒是可助你短暫開啟天眼。”

  “哦”馬有城驚喜道“那晚輩就先謝過了。”

  李復史淡然一笑,輕輕揮手,便隔空在馬有城左右眼的眼皮上,以氣機書符,開啟靈動天眼。

  會場內。

  很快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斗法的開始。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舉目向北看。

  在主席臺更向北的上空,甚至地表以下,都將是雙方斗法的戰場。

  突然。

  隱約好似有滾滾的悶雷聲,從遙遠的地下傳出來,翟家大院、臥狐嶺村,整座山好似都在輕微地震動著。

  李復史瞇起眼睛,輕聲提醒道“開始了。”

  “嗯”馬有城趕緊凝神細看,東張西望,卻什么都沒看到。

  就在他準備開口詢問時,面前數十米開外,半空中,大概也就離地十幾米的高度吧,一道道水波般的紋路,從偏西側方位憑空出現,隨即如水流般涌動著,形成道道清晰可見的波浪,向東推動。而東側的空中,忽然便有了點點星芒乍現。

  在上午十點多鐘,高照的艷陽下,點點星芒迅速化作無數根清晰的銀針,在空中緩緩向西行進。

驟然加速  銀針與水波在空中交會。

無聲無息,但卻幾乎震撼到了每個人的腦海,仿若天鼓雷鳴  交會處,刺目的耀眼白光乍現,剎那間撕裂了南北向數十米寬的天空,眼睜睜看著裂開在向上蔓延,就像是劈在了高墻上的一道裂縫,正在不斷地加深、加寬、加長。

  溫朔拉著小鞏項的手,站在房頂上看著天空中的異象。

  而事實上,他的思維并沒有關注這種令人恐懼的浩大異象,而是憑借著氣機對空氣中五行波動的感知,迅速分析、推導出雙方的斗法過程,孰強孰弱。

  因為在修為淺薄如鞏項、靳遲銳,或者如馬有城這般沒有修為的人眼里,那驚人的異象,并非是斗法的細節。

  只是大規模斗法驟然展開時,因為其玄法效應過大,剎那間造成一地五行靈氣極度紊亂的必然現象。簡單些說,由于瞬間對天地五行靈氣的汲取、消耗、強行更改,致使天地自然對五行靈氣的恢復、平衡速度都跟不上了。

  當雙方的玄法交鋒瞬間達到最高點時,沖撞的點,便出現了五行靈氣的真空。

  真空現象借恐怖的斗法造成的破壞力,不斷地蔓延。

  目前看來,雙方勢均力敵。

  由于是生死斗法,所以驟然一開始,雙方便施展出了渾(身shēn)解數,絲毫不敢節省氣力藏私,也不去考慮什么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田忌賽馬之類的技巧,那沒用。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是徒勞的。

  但越是勢均力敵,對于荊白一方來講,則越是危險正如在中海鋪家鎮那一戰,斗法的規模越大,風水法陣的作用力越強,天地反噬的到來就會越快、越強。

而今天這般人數眾多,氣勢如虹的激烈斗法,竟是將天地五行靈氣的平衡,都給生生切開了一線  待天地補入五行靈氣時,猛烈的反噬一定會瞬間襲至。

  而當先承受反噬的,必然是荊白。

  溫朔決然不相信,荊白此刻還留有余力,他沒時間,也沒有精力和更多的機會去留下余力到最后再猛然爆發。

那么,荊白一方,這是要輸了嗎  溫朔自忖,以當前雙方斗法的形勢即便是自己加入,也難以獲得絕對優勢。

  如若不能迅速取得優勢,在最短時間內擊垮湯泉寶一系,必輸無疑。

  湯泉寶這廝果然厲害,其師門傳承的玄法端得另有玄妙,與兩位師弟分處三個位置,形成一個法陣的陣腳,再各以法器布下法陣,數名徒弟再與外圍形成一個法陣。

  一個法陣,(套tào)一個法陣,三層法陣組成一個法陣。

  法陣效應層層疊加,無論是攻擊力還是防御力,全都以數十倍的幅度不斷攀升。

  “師父,我,我害怕”鞏項被天空中的異象,駭得再也忍不住,原本被師父拉著的小手,干脆另一只手也伸過來抱住了師父的胳膊,渾(身shēn)忍不住直打哆嗦。

  溫朔沒有理會這個小徒弟,舉目望天。

  腳下,大地的顫抖愈發明顯。

  天空中,那道裂痕在擴大至超出了視野之后,突然間消失了。一團團濃密的烏云忽然間便出現在了天空中,遮天蔽(日rì),滾滾浩((蕩蕩)蕩)涌動,其間不時有如蛇般的閃電詭異地探出頭來,旋即消失,烏云中若隱若現地白光不斷地閃爍著。

  “遲銳,將你的念力借我一用。”溫朔輕聲道。

  “是嗯”靳遲銳道“怎么借”

  “對我釋出你的念力。”

  “師父,這樣不好吧”

  “快點兒”

  靳遲銳激靈靈打了個寒顫,看著師父少有鐵青嚴肅的神(情qíng),不敢再多說一個字,當即闔目凝神,釋出了自己的思維念力,如以往惑人時那般,向師父的腦海中傳去。

  溫朔右手掐決,默念法咒。

  感覺到靳遲銳的思維念力傳至自己的腦海意識中,溫朔當即憑借對這股思維念力的了解和熟知,默念法咒,強行將這股思維念力,裹入了自己的氣機中。

一剎那,氣機在體內大周天流轉百里  溫朔豁然睜開了眼睛,以往從未有過,強大得不可思議的氣機,陡然向四周迸發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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