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武總,許久不見啊。”溫朔微笑著上前,主動伸出了右手。
武玉生立刻露出了受寵若驚的神情,雙手握住溫朔的手,激動道:“是啊是啊,一直想著去京城看看您,又怕您貴人事多,給您添亂,所以…還請您多多見諒啊。”
恰此時,彥云和兩位中海校區的股東,也是特意才京城飛來,要在中海校區為公務人員培訓班授幾節課的教師,輕聲商議著什么,從辦公區的樓道口走出來。
看到這一幕,彥云和那兩位教師全都愣住。
什么情況?
那位西裝革履,氣質不俗,很顯然也是頗有身份的老人,怎么會在溫董事長的面前,做出那般畢恭畢敬的姿態,一口一個“您”的尊稱…
之前彥云和那兩位教師,都曾看到過這位出席典禮儀式,坐在臺下的老人,雖然未曾上前交流,不知是何許人也,但是也能看得出來,這位老人與人交談時,神態從容,靜坐時自有一股強勢自信的氣場,如今在溫朔面前卻是這樣的姿態。
實在是,有違常理啊!
溫朔也注意到了彥云三人,當即面露一絲尷尬,訕笑著擺擺手示意他們去忙,然后輕聲道:“武總,找我有事?”
“沒,沒什么事,就是…”武玉生也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態度,在尋常人看來未免太不像話,算是給溫朔惹了點兒麻煩,趕緊滿是歉意地說道:“那個誰,死去的邱斌家屬,還有柯平江本人,找過我好幾次,他們想…”
話說半截,武玉生神情愈發謹慎小翼、尷尬,哈著腰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
已然走到樓外的彥云和那兩位教師,看到這一幕愈發困惑驚訝。
什么情況啊?
那位老人看著…像個奴才。
溫朔氣結,又不得不趕緊表現出晚輩應有的禮貌姿態,彎腰雙手虛扶武玉生的胳膊,輕聲道:“應該不會有事的,那什么,我還有事,今天就不和你談了,盡管放寬心回去,以后…嗯,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給我打電話,也可以找靳遲銳,千萬記住別在公眾場合下這樣表現,我很尷尬的。”
“是是是,我知道錯了,以后一定注意。”武玉生忙不迭點頭哈腰地承諾。
溫朔氣得差點兒沒忍住給武玉生一個耳刮子!
媽的!
好歹也是風里雨里,大浪淘沙闖出來的地方首富,遇到這么點兒破事,就徹底變成一條蟲了?
和兩位教師簡單道別之后,彥云已然轉身走回來。
“董事長。”她微笑著主動上前,看向和溫朔對著相互哈腰恭敬的武玉生,不失禮貌又略顯好奇地問道:“這位是…”
“這位就是淺灣中學的股東武玉生,武老先生。”溫朔只得做介紹:“武總,這位是我們朔遠控股公司的執行總監,人事部經理彥云。”
“啊,武老先生,久仰久仰。”彥云與武玉生握手。
“不敢當啊。”武玉生趕緊謙和道。
彥云笑著委婉道:“董事長,武總,那邊有閑置的辦公室,到辦公室談吧,我讓人沏茶。”
“啊,不了不了,我還有事,還有事。”武玉生趕緊擺手訕笑著告辭:“再見,再見…”
言罷,他神情有些慌張,向溫朔點頭哈腰地轉身逃也似的離去。
溫朔頭大都了兩圈兒,他眼珠一轉,正色道:“那個…彥總啊,你下午再去和靳總商討一下開班后的培訓工作,力爭不出現問題,出現問題要盡快、盡早地解決問題,啊,還有招生工作,嗯…我還有事要出去一趟,再見。”
言罷,溫朔轉身就走。
“董事長。”彥云笑吟吟地喚道。
“啊?”溫朔只得停步,扭頭有些疑惑地看向彥云:“還有什么事?”
彥云猶豫了一下,道:“剛才,武總和你之間…嗯,感覺不太符合常理。”
“怎么了?”溫朔愈發疑惑。
“他…”彥云話到嘴邊,又咽下,笑著搖搖頭,道:“對不起,我的好奇心似乎有些多余,好了,我先去工作了,也不打擾董事長了。”
言罷,彥云面露歉意,微微點頭轉身離開。
聽著高跟鞋踩踏地面噠噠噠的清脆聲響,溫朔目送彥云的窈窕身影在樓道口消失,撇撇嘴,心想彥云還算是知情識趣,沒有再問下去,否則…
胖子轉身匆匆往校園外走去。
武玉生的出現,已經他簡單提及的問題,勾起了溫朔對慕容秋江那個香江港巫師的警惕。
這段時間太忙,溫朔就像是忘掉還有這么一號人。
而且,因為他與玄門江湖接觸甚少,也不會去主動了解江湖動向,所以關于玄門江湖追殺令,目前進展如何,慕容秋江是否也做出了什么回應,溫朔并不知道。
溫朔琢磨著,以慕容秋江在殺害邱斌一事上表現出的殘忍歹毒,性格上應該不是那種特別冷靜沉穩的人,所以事情過去這么久,慕容秋江卻沒有來為難傷害武玉生、柯平江及兩人的家屬,還有邱斌的親人們,應該是追殺令起到了很大的震懾作用。
想到今天荊白也參加了開業典禮,只不過他是以股東的身份參與,坐在了主席臺下,沒有登臺剪彩。
當然,以荊白的性情,也不會去計較這種事兒。
他心里也明白,從社會現實的角度出發,荊白的身份、影響力、權勢財富,遠遠不夠格去和臺上剪彩的那些人物們站在一起。
想到這里,胖子頗有些內疚。
忙來忙去,酒宴時也沒顧上和荊白多說幾句話,只是舉杯敬酒一帶而過。
走出校門口時,溫朔扭頭回望,只見荊白手持羅盤,正在校區內閑庭信步般溜達著看風水。
溫朔輕嘆口氣,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去往江岸區中心。
江岸區臨江大酒店的一間套房中。
馬有城坐在桌前,認認真真地打量著手里一件雕工精致的石閂,石閂不大,一尺左右的長度,兒臂粗細,兩端粗大,分別雕刻成了一只虎首和一只獅首。
石閂中間雕刻著一條目呲欲裂兇相畢露的龍。
是傳說中龍生九子中最為好斗的二子睚眥。
由此可分析出,石閂兩側的獸首,虎形卻有雙角的,應該是七子狴犴;獅形的應該是五子狻猊。
這類石閂極為罕見,偶爾能在古墓發現,用于從內閂插墓門所用。而之所以罕見,是因為大多數古墓,哪怕是帝王將相之墓,營造工藝極為高明,壘砌古墓所用石材沉重堅固,極難松動,完全沒必要再雕刻出石閂這種多此一舉的東西——如果能挪動石門了,石閂又豈能擋得住那般力量?
所以,諸多考古學家,乃至一些文化學者都認為,石閂只是一種象征性的東西罷了。
馬有城也是這么認為的。
古人在墓中插上石閂,就會衍生出兩種可能,一,負責插上石閂的人,死在墓室中;二,插上石閂后,從墓室頂端留下的小口中爬出去,然后再倒插石塊將口子堵死。
不過,這類石閂的出土極為罕見,馬有城知道每一個石閂出土的古墓情況。
根本不符合這兩種猜測。
而且以往曾經見過或者聽聞過的石閂,都很大,畢竟是封鎖墓室石門所用的。
手里這根石閂,太精致、小巧了。
這玩意兒,是用在什么地方的?
家里?
牢房?
都不對啊。
馬有城憑借自己多年來的豐厚經驗和學識,以及養成的敏銳感知,基本可以判定這東西至少也有上千年歷史了,而且雕工如此精致,品相保存完好,絕對有極高的收藏價值。
但收藏和鑒賞研究到了馬有城這樣的境界,更多地是想探究出每件文物的完整信息。
就在這時,門鈴聲響起。
馬有城起身過去開門,見到是溫朔來了,當即面露笑容將他迎進來,一邊說道:“溫大師來得正好,我剛到手一件老物,你幫忙給掌掌眼。”
“得,您這不是打我臉嘛。”溫朔哭笑不得地跟著走了過去。
“這東西叫石閂,目前出土的極為罕見,而我手里這一柄,就更為罕見了。”馬有城不慌不忙地將石閂的基本知識向溫朔講了一遍,道:“那,我現在是真想不明白,這東西是用在什么地方的,你能不能想到?”
溫朔將石閂拿在手里把玩、鑒賞著,一邊試探著度出一絲氣機,小心謹慎地查探石閂上的氣息。
對這類來歷不明,更不清楚其用途的古物,溫朔向來謹慎。
說不定就有什么詭異呢。
從初始小心翼翼地觸碰,到后來漸漸深入,更為全面地與石閂中沉底的歷史氣息相參一番,再結合之前馬有城講述的石閂知識,溫朔心里已然有了一個答案。
他斟酌著,卻并未先道出答案,而是問道:“這東西,您是從哪兒弄來的?”
“以前認識的老朋友,到手后轉給了我。”馬有城的話說得模棱兩可。
溫朔并不在意,行有行規,各個不同的江湖中,自然也有江湖規矩。
“我覺得…”溫朔皺眉道:“這柄石閂,是用在棺槨中的。”
“棺槨?”馬有城面露錯愕,哭笑不得道:“這怎么可能?難道還有人會在活著的情況下,鉆進棺槨中,再插上石閂,把自己悶死、餓死在棺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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