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溫朔當即傻眼了。
最早準備在京城創業的時候,他到處尋找店面房,就曾聽聞過京大南墻被推倒,建立商業一條街,從而使得京大率先打破桎梏,取得了商業上的巨大成功,成為全國表率…
未曾想,這才過多幾年?
京大推倒的南墻就要被再次建起來,曾經代表著改革輝煌的南街商業一條街,也要被取締!
看著溫朔怔怔出神兒的樣子,栗洋神情苦澀地搖了搖頭。
他能夠理解溫朔此刻不甘,甚至有些憤怒的心情——京大南街,如今朔遠網吧是最大的店面房租戶,二十余家網吧分店,短短兩年多的時間造就出了朔遠網吧一條街的傳奇!時至今日,朔遠網吧每日的利潤是多少?
倘若南街被取締,會給朔遠網吧帶來多大的損失?!
即便是按照京大資源集團目前探討出的解決方案,可以在京大資源東樓地下樓層提供給朔遠網吧同等的營業面積,還相應給予一定的補償、租金減免,溫朔也不會樂意的。
畢竟…
南街的地理位置,決定了朔遠網吧的生意興隆。
而長期的經營,品牌化的深入影響,則讓朔遠網吧擁有了眾多穩定的客源,大家只要一提去網吧,就會首先選擇朔遠網吧。
資源集團東樓的位置雖然距離不遠,但,朔遠網吧從南街消失,其品牌化的影響力瞬間就會降低至少一半,再者京大資源集團能夠提供的營業地點,又是在地下,僅是外置與內置廣告、招牌的效應,就差出了天上地下的距離。
也正因為想通透了這件事會對朔遠網吧造成多大的損失,栗洋才按捺不住,要提前告知溫朔,讓他早做準備。
早做準備,也只是提前謀劃搬遷罷了。
卻并不能改變京大南墻再建,商業街被取締的命運。
因為這是大勢所趨。
溫朔思忖半晌之后,笑了笑,看不出有絲毫的苦澀,道:“早就該想的有這么一天的,隨著整體經濟的高速發展,京城處處都在整改市容風貌,京大如今也有了愈發廣大的外置資產,穩定的大規模盈利,無論從哪方面考慮,南街的存在,早晚都會被視作礙眼的絆腳石,只是沒想到,時代的變化如此之快。”
“是啊,你能明白這些就好。”栗洋長長地嘆了口氣,舉杯示意溫朔喝酒。
溫朔喝下一口酒,道:“風水輪流轉,你朔弟我也不可能一直都一帆風順,這兩年多來,從最初開網吧,都得虧了栗哥你的照顧…行啦,這些客套話,兄弟我就不和你多說了,省得你罵我見外。哥,這事兒大概什么時候落實?”
“過完年應該就會落實下來,然后通知各商戶。”栗洋嘆了口氣,道:“通知過后,最多兩到三個月,就得拆除。”
“太快了吧?”溫朔皺眉道:“商戶那邊,好談嗎?”
“這不是京大一家的事兒,主要還有市里的推進工作。”栗洋無奈道:“不好談,就斷水斷電,誰能熬過去?”
溫朔怔了怔,心頭愈發苦澀。
栗洋于心不忍,趕緊把目前資源集團的補償、協調方案告訴了溫朔。雖然肯定不會讓溫朔感到滿意,但正所謂能拔膿就是好膏藥,有,總比沒有強啊。
深知這般補償無濟于事,卻更知道這也是最大限度的補償,溫朔笑著擺了擺手,道:“栗哥,我心里明白,這事兒你也不用勸我,就算是我再不樂意,螳臂也當不住車,所以…不用替兄弟我發愁為難。”
“你能這么想就好。”栗洋暗暗松了口氣,欽佩道:“朔弟,你是我這輩子見到過的,最有魄力,最有決斷的人。”
“別這么夸我。”溫朔笑了笑,遞過去一顆煙,自己也點上一顆,道:“栗哥你知道,我這人喜歡有一說一,雖然明知螳臂當不住車,可真到了那一天,我這吝嗇摳門兒,逛街沒撿到錢都覺得賠錢的性子,能不堅持多撈點兒補償?”
栗洋哭笑不得,點頭道:“是,應該的。”
說出這句話,他心里愈發苦澀。
能怎么辦?
不曾想,溫朔話鋒一轉,道:“所以這事兒,兄弟我有一個最大的條件,那就是你們京大資源集團,派誰來和我談!兄弟我不吹牛,這京大南街上最大的商戶,就是朔遠網吧,也是最有資格和京大資源集團談的商戶。而我的條件就是,京大資源集團和我洽談條件的人,只能是栗哥你,怎么說都行!但如果是別的人來和我談,嘿,抱歉,說破大天去,咱也要能耗多久耗多久。”
“你,兄弟你這又是何苦呢?”栗洋談起搖頭道。
“不為別的,就為了栗哥你。”溫朔笑道:“有一說一,這事兒既然怎么著我都得吃虧,那最后能撈點兒好處,干嘛不給自己的哥哥撈走?”
栗洋愣住。
“每年數百萬的房租交給了京大資源集團…”溫朔咧嘴笑了笑,神情有些苦澀,道:“每年近千萬的利潤,一眨眼就要被毀掉了,我說自己不心痛,栗哥你都不信。所以,我最后得給栗哥你爭取一份功勞,反正我要是往自己身上攬利益損失,是不可能得到的,何不借花獻佛?”
“你啊,你…”栗洋心生感動,一時不知道說什么是好,只得再次舉杯。
兄弟,一切都在酒中了!
南街就要被取締了。
剛剛名揚京城,甚至于名揚全國的朔遠網吧一條街,如曇花一現,就要在京城歷史的發展中,化作一朵飛濺而起的美麗浪花,轉瞬即逝。
而對于溫朔來說,不止是巨大的利潤,還有青春的感慨。
那是他真正意義上發家致富,創業起步的基礎,是愛情的發源地,是大學生活光彩照人的一筆。
鏡花水月,即將再見。
晚飯后,溫朔醉意上頭,獨自在京大的校園里散步,感慨著、心痛著、糾結著。
在未名湖畔,他給黃芩芷打了一個電話。
聽出胖子的語氣中少有地帶著醉意,暫住在彥云居處的黃芩芷一人未免有些擔憂,加之又是晚上,便叫上了彥云一起,駕車匆匆趕到了京大校園東門。
車輛無法駛入校園,所以二人只能把車停在外面,步行進校園匆匆趕到未名湖畔。
找尋了半圈,才在當初兩人從軍訓基地返校之后,第一次見面的那個地方。
白天下過大雪的緣故。
校園里處處有積雪泛著瑩瑩白光,結了一層薄冰的湖面上,更是反射著星星點點的光芒。
氣溫很低。
零下十七八度的樣子。
“胖子,你怎么了?”黃芩芷匆匆走到胖子身旁,柔聲問道。
“唔,就是悶得慌,在校園里散散心。”溫朔注意到彥云也來了,本就不大舒坦的心里,愈發厭惡,也不好把心頭的郁積當著彥云的面講述給黃芩芷聽,他壓下心頭對彥云這顆燈泡的不喜,起身往小路上走去,一邊說道:“這么晚了,氣溫又低,早知道你會跑來,我就不給你打電話了,唉。”
“我聽出你的語氣不對,好像喝多了,所以…”黃芩芷伸手攬住了胖子的胳膊。
胖子笑道:“你還不知道我的酒量?”
“那以后也要注意,既然是有量,就有喝多的時候。”黃芩芷嗔怪道。
“嗯,我聽話。”胖子嘿嘿笑道。
黃芩芷臉頰紅紅的。
彥云忍不住插嘴道:“董事長,天太晚了,而且這么冷,如果沒什么要緊的事,還是回去睡覺吧。”
“嗯嗯,我先送你們回去。”溫朔抱歉道:“真的很抱歉,這么晚了還得麻煩彥總你出來一趟…”
說話間,三人并行往校園外走去。
“哦對了。”溫朔忽然又一次想起了一茬事兒,看向彥云,道:“彥總,上次和你提過關于咱倆打賭的事,當時我看你神色不太自然,心里還有些愧疚自責,感覺事情過去這么久,不該如此較真的。不過后來我又想了想,你當時的神色,還有你給予的回復,好像你真有所打算和計劃了?”
彥云稍稍猶豫后,點了點頭,道:“是的,但目前還沒到火候,需要繼續吊著。”
黃芩芷面露驚訝。
這兩人,當初不過是賭氣說出的話罷了,還一個個的就當真了。
溫朔心里一顫…
有驚喜,也有擔憂和躊躇。
驚喜的是,如果按照他曾經定下的價位,彥云把朔遠網吧打包全賣掉了,無疑是最好的,一來可以在南街商業區取締之前,狠狠賺一筆,而不用再操心以后網吧的生意好與壞;二來,按照之前定下的價位,本來就是最切實際的一筆出售生意。
但讓胖子心里過意不去的是,如果真在這個時候,提前把朔遠網吧打包賣掉了,豈不是坑人么?
誰接了這個盤子,誰就一定會賠錢!
正在他皺眉猶豫之際,彥云說道:“這件事我本來想等有了眉目之后,再想董事長和黃總匯報的,但既然最近董事長兩次問起,那我就提前匯報吧。”
溫朔和黃芩芷對視一眼,旋即點頭,神情鄭重地看向彥云。
這,是一筆極大的交易。
涉及朔遠網吧目前最低數千萬元的市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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