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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7章 大師的智慧

  連續幾日的恐怖遭遇,武玉生已然如驚弓之鳥。

  萬幸,他離開家之后,親人在家中并未遇到如他一樣的情況,這令他心下稍安,也忖度那可怕的東西,應該只是針對自己。

  惶恐不安的武玉生強忍心頭恐懼,堅持著不把實情告知家人,生怕家人擔憂害怕。他獨自托朋友,尋找能夠去驅邪逐鬼的大仙兒、算命先生、風水師等等。

  他離開中海去了臨安,又到蘇府等地。

  期間夢魘發生的狀況斷斷續續,一度令他欣喜激動,猜測可能是距離中海遠了,便不會再遭受到那種詭異可怕的侵害。

  可每次剛平靜一晚,第二天晚上就會再次遭遇。

  他不斷地輾轉,換地方,遍訪大師。

  他進寺拜佛,見廟燒香,請道長起壇做過法,讓鄉下的神棍神婆折騰,插過草棍,喝過香水、符水,踩過石尖,被竹篾抽打過脊梁,也往臉上抹過狗血雞血…

  可一直不見效。

  直到有一天,他去棲鳳山的道觀求簽,求道長作法之后,下山時,遇到一個頗有仙風道骨之姿,在道旁擺攤的中年男子,病急亂投醫的他上前詢問能否驅邪避鬼,中年男子笑瞇瞇地點頭答應,然后自信地為他把脈,隨即露出了如剛才溫朔把脈之后的震驚表情。

  之后,穿著唐裝的中年男子神情鄭重地把武玉生請到了他的住處,棲鳳市郊區的一幢小樓里。

  在住處,中年男子書符起壇,作法為武玉生驅邪,震壓其體內邪佞,又施針借血,推算武玉生的命理運勢,然后,中年男子對武玉生說:“想要害你的東西,是嗅著你的氣息找到你的,回去后,夜間不要出門,連窗口都不要靠近,躲在不為窗外視線所及的地方,最好是能夠獨居,讓自己始終處在重重的防護之中,讓那陰煞之物很難找到發現你。只要你能認真做到這些,撐過了今年的除夕,這條命,就保住了。”

  武玉生只是病急亂投醫罷了,心里難免對這類江湖上擺攤的算命先生有懷疑,但等他詢問這次醫病開方,要多少錢時,中年男子的一番話,讓他堅信了這位先生,不是在騙人。

  中年男子說:“我現在不能收錢,因為沒能幫你根除邪佞,而且你如果做不到我叮囑的那些事,很可能會喪命,如果我收了錢你卻丟了命,那么我會折壽的。”

  “這,不合適啊。”武玉生當時趕緊掏錢,不由分說要給留下三兩千塊。

  中年男子說:“我姓鞏,綽號一卦,常年在棲鳳山這兒擺攤算命,命里富貴的武先生如果能躲過這一劫難,來年正月可以找我,到那時再施舍多一些錢財,豈不妙哉?”

  武玉生肅然振奮精神,鞠躬致謝,并表示只要自己躲過了這一劫,必定回來送上厚禮。

  從棲鳳山回到鋪家鎮,武玉生就開始蓋墻,堵門、堵窗戶。

  再后來,他也覺得不合適,影響家里人和街坊鄰居的生活,就干脆搬到了已經倒閉的淺灣中學的食堂里,不停地蓋墻、堵窗戶、擺放亂七八糟的東西,層層遮擋保護自己。

  “我相信鞏大師。”武玉生認真地說道:“只要挨過了今年的除夕,就熬過了這一劫。”

  溫朔皺眉,一臉得困惑。

  以他目前對武玉生體內邪佞的理解和推測,再加上武玉生剛才的講述,以及那位鞏大師的說法,要加害武玉生的東西,絕對不可能會受到時間的限制,反而因為邪佞在武玉生體內的時間越來越久,與他的身體愈發融合,會更加危險才對啊。

  為什么,鞏大師說熬過了今年的除夕,武玉生就能過了這道坎?

  溫朔忽然想起了幼時在仙人橋上見識過的那些騙子大師們,每句話看似板上釘釘,實則可以兩頭圓著說,明明是相反的兩個意思,但被他事后一解釋,甚至不用解釋,事主自己都會覺得,很有道理,就是那么回事兒。

  可這也不對啊。

  鞏大師沒有收錢,而是等武玉生好了之后再多送錢!

  這說明他有把握!

  他能夠斷出武玉生被邪佞侵害,又確確實實道出了一個管用的法子,起碼讓武玉生這幾個月不受邪佞的侵害,也說明了鞏一卦此人絕對是修行玄法的玄士。

  但這件事,偏偏又充滿了矛盾。

  思來想去,溫朔有些頭大,他皺眉說道:“武總,如果我說…你只是用這樣蓋墻壘迷宮的辦法躲避,不可能度過這一劫,甚至過完除夕之后,大白天出門都有可能死,那個鞏大師對你說的話,很可能是安慰你的,你,相信嗎?”

  “不可能。”武玉生搖搖頭,旋即又面露疑惑和緊張,繼而低下頭,躲避著溫朔的視線。

  “患不避醫啊,武總。”

  溫朔瞇起眼睛,他看出了武玉生心里沒底,甚至心虛膽怯,卻又不得不抓住鞏一卦遞給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突然,溫朔想到了另一點。

  武玉生能夠安安全全度過了幾個月的時間,那么他應該完全相信了鞏一卦。

  可如果他完全相信鞏一卦,就不該請溫朔進門!

  這說明…

  武玉生近來遇到了難題,遇到了,讓他對鞏一卦的信任,產生動搖的難題。

  再聯想到武玉生講述他的遭遇經過,以及如今白天都不敢出門的事實…

  溫朔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不待武玉生給予回復,正色道:“武總,最近外面這些墻,還有屋子里的這些亂七八糟的布置,快要擋不住那東西了吧?”

  “啊?”武玉生駭了一跳,抬頭四下亂看,繼而驚愕地盯住了溫朔,道:“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用緊張。”溫朔淡然道:“看得出來。”

  “這,難道…”武玉生渾身顫栗著:“真的熬不過去了嗎?”

  “如果只是這么熬的話,過了除夕也沒用的。”溫朔輕輕嘆了口氣,道:“說說,最近是什么情況?”

  武玉生哆哆嗦嗦地點了一支煙,深吸了一口之后,這才說道:“最近晚上都不敢睡覺了,能聽見動靜,那東西已經能進到食堂里面了,我能感覺得到,偶爾,它,它還會叫喚。”

  “叫喚?”溫朔皺眉道:“是什么樣的聲音?”

  “有時候像是貓叫,有時候又像是蛇吐芯子時咝咝的聲音,有時候吭哧吭哧的像是在笑,有時候又像是在哭…”武玉生大口大口地抽著煙,緩解著自己的恐懼。

  溫朔皺眉點了點頭,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嗯?”武玉生看向溫朔,眼神中滿是希冀。

  溫朔解釋道:“你身上有詭異的氣息,那東西就是嗅著氣味兒,或者說,是憑借著感應找你,最初的時候,你還可以躲得遠點兒,它就需要時間才能找到你,你砌墻、壘這些迷宮,能夠減弱它對你的感應,也能阻礙它讓它迷了路,找不到你,但隨著那股詭異的氣息在你體內越來越久,已經與你的身體愈發融合,氣味,或者說那種感應,就越來越強,那東西肯定會愈發清晰地感知到你,而且會越來越急躁地要找到你。”

  “那,那我現在,現在該怎么辦?”武玉生慌了神兒,突然想到溫朔今天前來,而且溫朔每每說話又那么篤定,他當即掀開被褥,翻下床噗通一聲跪在了溫朔的面前:“溫大師,求您救救我,我不想死啊,而且,不明不白的,我死了也閉不上眼睛!”

  “起來吧。”溫朔大馬金刀地坐在凳子上,正色道:“今晚,我到外面守著,倒是要看看,是什么鬼東西在作怪!”

  “啊?”武玉生猛地怔住,呆呆地看著溫朔。

  溫朔看看時間,道:“嗯,還早,我需要做些準備,傍晚一定會回來的。”

  言罷,他起身就要出去。

  “別,溫大師你別走,我…”武玉生哆哆嗦嗦地說道:“我害怕,這,今天陰天,而且都快五點了,天要黑了。”

  “好吧,我不走,我就在門外。”溫朔點點頭,道:“你還待在這里,暫時是安全的,而且,有我在門外,那東西進不了食堂的。”

  “您,您一定不要走啊。”武玉生哀求道。

  “記住,要和平時一樣,不管聽到外面有什么動靜,你一定要保持安靜。”溫朔拍拍仍舊跪在地上的武玉生的肩膀,道:“那位鞏大師和我一樣,都是講求信義之人。”

  “嗯,我聽您的,都聽您的。”

  武玉生連連點頭,鋪家鎮多少年來首屈一指的豪富之人,知名企業家,膽識過人,此刻,卻是涕淚橫流。

  溫朔走出小棚子,沿著緩緩繞繞的羊腸小道,走出了食堂。

  站在臺階前仰望,果然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遲銳,醒醒吧。”溫朔輕聲喚道,同時一縷氣機輕輕觸碰靳遲銳的百會穴。

  初期修行玄法者,打坐入定空靈的狀態下,最忌突發吵醒。

  那種情況很傷神的。

  “啊?”靳遲銳回過神兒,睜開眼睛扭頭看向師父,急忙起身問道:“談得怎么樣了?”

  “還好。”溫朔皺眉輕聲道:“今晚,我們要留在這兒。”

  “留在這兒干什么?”靳遲銳疑惑道。

  “降妖除魔!”

  “啊?”靳遲銳駭了一跳!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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