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錢到賬了,這個蒙古漢子頓時喜笑顏開,示意方澤和赫蘿跟著他走。“你們是想騎那種給游客們拍照用的馬呢,還是正兒八經的想騎馬?”
“這兩者有什么區別嗎?”
“給游客們騎的馬,已經調教的不像是馬了,就是一個拍照用的背景,你們要是想要體驗一下真正的騎馬啊,就得找那些還沒怎么被馴服的太軟的馬,跑起來也得勁,不過你們要是沒一點騎馬經驗的話,很容易摔下來。“
“我們騎真正的馬。”方澤說道。
如果帶的是其他軟妹子,方澤興許就選第一種了,但是赫蘿就算了,赫蘿這個狼神別說讓馬摔下來了,她不把馬摔了就算好的了。
“行。”蒙古漢子說道,“咱們現在就過去,不過位置有點遠,你們坐我的車。”
“我剛剛看你身份證上的蒙古名字挺長的,具體怎么稱呼。”
“看什么蒙古名字,那是給游客們看的,你們叫我張遼就行。”
“好名字。”方澤立刻就想到了三國時候的那位智將。
“這名字是我爸給我取的。”張遼將方澤和赫蘿上了車,一邊上車一邊說道,“我爸我媽都是蒙古族的,但只有我媽是真正的蒙古人,我爸則是來自包頭的戶口本蒙古族。他覺得這名好,就一直讓我叫這名,要不是因為現在干的這活兒,我早把戶口本上的名字改了。”
“戶口本蒙古族是什么意思?”赫蘿看著方澤好奇的問。
“就是,雖然正式的身份上寫的是蒙古族,但是如果真的論族群的話,他其實不是個蒙古族。”
“為什么會有這樣奇怪的想象呢?”赫蘿有點想不通為什么會有這種現象。在赫蘿所在的中世紀,除非是戰亂,否則不會有人冒充其他的種族。
“這和咱們國家的省份劃分有一點關系。”方澤給解釋道,“不只是這里,基本上全國都是這樣的,只不過有些地方不牽扯民族。”
“啥意思啊。”張遼沒聽懂方澤話里的意思,開口問道。“咱們國家的省份劃分怎么了?”
“因為省份劃分并不是嚴格的按照地域文化來劃分的,它的作用其實是用來割裂地域文化,避免地方勢力做大。這是咱們國家從大統一開始就一直做得事情。”
方澤解釋道,“比如皖南是江南文化,卻偏偏要劃給安徽,潮汕明明是閩南文化,卻要劃給廣東,蘇南蘇北就更不用說了,壓根兒不是一家人,硬生生整合在一起就是為了插入四省交界。本是一個整體的太湖平原,方言相通,風俗相同,卻又被拆成了兩個省。”
“所以這也說明了為什么包頭會有很多戶口本蒙古族。”方澤指著張遼說道,“包頭是晉綏文化,但一定是要劃給蒙古的。但是你仔細看去,就會發現蒙古也有地方劃分給了其他省份。要是你拿著地圖再去看西北的省份劃分,你就會發現西北陜甘寧三省更是劃分的絕妙特別是甘,那長長的一條,根本就是有意為之。”
“那這么劃分是為了啥啊?”張遼點開了手機的地圖,放在支架上一瞧,發現還真的是如此,一個個省份,無一例外,全部有這種情況,不論是西北西南,江南東北,各個省份不僅在地勢上犬牙交錯,無險可守,地域文化上更是相互穿插,強行捏合。”
“中華是一體的,但是這個一體并不是憑空來的。”方澤說道,“所謂一體,便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舉個例子來說,如果重新劃分歐洲地圖,將德意法三國將與另外兩國相鄰的部分分別割給對方一部分,你看許多年后,德意法會不會互為同盟。再比如你將英國將本島一部分割給法國,法國將內陸一部分割給英國,英國還能像現在這樣當歐洲的攪屎棍?”
“可問題,他們不是語言不相通嗎?”張遼想了想問道。
“我一個北方漢子也聽不懂粵語啊,閩南地區的人照樣還不是咱同胞?!”方澤雙手一攤說道。“歐洲就現在這樣子都能推出來歐元,要是再親密一點,語言還能是障礙?”
“而且意大利語,法語,西班牙語同屬羅曼語族,這三國在語言上的差異,和咱們的方言其實是差不多的,互相學習對方的話,用不了三個月就能交流了,好多單詞都是一樣的。德語荷蘭語瑞典語都是日耳曼語族,這三國捏在一起就是一個完整的國家。”
“再說咱們也有漢語族和藏滇語族,差別和羅曼語族與日耳曼語族的差別是差不多的,咱們都能成為一家人,歐洲為啥不能成為一家人?”
“對啊,為啥呢?”張遼都被方澤快繞暈了。
“之前不是說了嗎,因為咱們在統一的政權下,歷代歷朝,不斷的將本來是陌路人的民族,地域,硬生生的捏合到了一起,組成了大中華。你就算是據一省之地想獨立,問問其他地方的人,愿不愿意和周邊本是同文化的同胞開戰。”
“套路深。”張遼終于是搞懂了怎么回事。
如果歐洲早年也有像華夏這樣大一統的政府重新規劃了行政省份,那以后就算是想獨立也根本不可能了。
你法國想獨立,法國境內那么多的德國人能同意?
歐洲中間那塊兒,雖然說這個人那個人的,但是追其根本,要么是凱爾特人,要么是日耳曼人。往南邊走,又全是地中海人。
而且就算你獨立了,德國境內那么大一塊本來是法國人的地方,你不得收回來?
收回來不得打仗?
一打不得打成統一戰爭?
歐洲各國如果真的變成像華夏這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必須得打統一戰爭,因為周邊國家都有你自己的人,你自己國家內也有其他國家的人,統治者不打,人民也會逼著你打。
張遼開著車很快就到了一個孤零零的蒙古包前面。
“就是這兒了,現在還養能撒歡兒跑的馬的人家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