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揚糾結蛋疼,觀眾只會更加懵逼。
“哎我去,這小子真特么剛!”
“尼瑪!這不是欺負人么…”
“池總被欺負,難得一見,我倒是覺得很有趣,嘎嘎!”
“真的哎,向來都是池總拿錢砸別人的…”
“不是你們說這小子怎么這么爆?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優勢,這要是輸掉,兩人又重新站上同一條起跑線啊…”
“切!你怎么不想想贏了會怎樣?他輸得起,池少輸得起?”
“嘿,快看池大少的表情!今兒晚上頭一次見他這么不淡定…”
翁來忍著心里怪異的感覺,給方小武的舉動背書。
“實話說,單挑的策略遠比多人桌更復雜,對新手非常不友好。但是吧,其實在某些特殊圈子里,早已經完善單挑的最優策略,只是很考驗記憶力和臨場應變。”
說到這里,他皺著眉頭,瞟一眼池揚。
“按說,池先生應該對最優策略有所了解,之前的反加注也是強勢打法的標準起手…”
王遠志點點頭,對成池笑道:“池揚訓練過單挑策略,不過,你的小兄弟是個怪胎。”
成池笑而不語。
Allin兩次就叫怪?那是你沒見過他開車!
翁來終于講到重點。
“好吧,不管怎么說,有資金優勢的玩家就是應該打得更富有侵略性,我不奇怪方先生的選擇,只是震撼于他的年紀。英雄出少年啊…”
“好!看來池先生已經做出決定了,大家請看!”
池揚的確已經做出決定。
52張牌,拿到黑瞳J9這種三檔強牌的概率并不高,單挑對戰,很多時候小盲注都是用67、Q2之類的牌來斗智斗勇。
但是,他告訴自己:不要陷入對方的節奏,你還有機會!
“我…”
棄牌兩個字,就卡在喉嚨里,一時間卻吐不出來。
現在棄牌,第一手牌就虧損2440萬,接下來怎么玩?
對方的Allin代價會越來越低!
而且一旦被這個奸猾小子將氣勢打出來,自己是否還有機會再抓住如此大的一個注碼?!
“我…跟!”
原本抓向牌的手,直接轉向籌碼,推出全部。
做出這個不符合自己性格的決定,他心里陡然一松,隱隱有著如釋重負般的暢快。
注意力過于集中,池揚自己并沒有意識到這種變化,但是觀眾席上,王遠志等人臉色頓時一變。
“方小武居然給池揚帶去這么大壓力?!”阮嬌柔第一個開口,圓臉上鑲著兩顆圓眼睛,明明是驚駭,卻顯得有些可愛。
但是,其余人卻并沒有多余的心思去笑她。
王遠志嘆口氣:“其實我面對方小武,心里也很有壓力。”
“彼此彼此。”高發笑笑,輕輕一撩耳邊長發,“在牌桌上,面對一個琢磨不透的對手,這感覺真糟糕。以后我絕對不會再和他玩牌。”
反而是成池沒有太大的感覺,他覺得把錢輸給方小武比輸給別人強,不在乎,自然就沒有壓力。
這里就能看出各人的性格不同,阮嬌柔撇撇嘴,不服氣道:“哼!有機會再戰!”
王遠志也點頭:“我很想把方小武拉進我們的固定牌局,高手過招,輸贏都有提高,這種機會太難得。”
就在他們閑聊時,籌碼清點完畢,終于發出翻牌。
三張牌,紅桃A、黑桃A、草花6。
觀眾們齊齊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嘆息,池揚則心頭一緊,下意識的抬頭望向方小武。
A太嚇人,他最怕的就是發出AK之類的大牌。
然而方小武卻平靜的笑笑,主動開口:“我用不上。池哥,我猜你也用不上?”
說話間,隨手亮出底牌,轉頭吩咐蘇野:“繼續發牌,都發出來吧。”
池揚瞳孔一縮,驚呼出聲:“你居然用這種牌梭哈我?!”
這是他整個晚上,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失態。
方小武滿不在乎的聳聳肩,姿態瀟灑無比。
“我說過,交給運氣。”
很難形容這一刻小小少年身上散發出來的光芒,由內而外,像一束陽光照進鉆石。
觀眾們失聲一瞬間,緊接著,彈起更高的音浪、更強的喧囂。
“草!這小子真特么狂!老子服了!”
“真他媽帥啊!面對池揚…嘖嘖!”
“臥槽!我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小子真帶勁!”
“男兒豪情當如是,裝逼只服方小武!”
一片沸騰中,蘇野顫抖著發出兩張牌,卻不是因為畏懼,而是激動得眼里再無其它,深情而崇拜的凝視著方小武。
轉牌,草花K!
河牌,方片K!
5張牌全部發完,裁判上前確認。
“方小武先生,最終成牌為對A、對K,帶一張Q。”
轉頭望向池揚:“池先生?”
池揚眼角微顫,隨手扔出底牌,苦澀道:“我輸了…”
“池揚先生,最終成牌為對A、對K,帶一張J。”
裁判深深的吸口氣,放聲宣布:“勝者,方小武!”
“嗷”的一聲,劉憐憐蹦起兩米來高,抓著瑤姐又跳又鬧。
“小五贏了!小五贏了!”
瑤姐想安慰她,卻怎么都無法抑制自己的激動,心里有種莫名的情緒在滋生,讓她情不自禁也跟著喊起來。
“沒錯!小五贏了!”
翁來大聲吼道:“先生們女士們,讓我們恭喜本次德撲競賽的最終勝利者,年輕而富有智慧、冷靜而勇于決斷的…方!小!武!”
“嘩!”
全場所有人都起立鼓掌,掌聲如雷鳴般,伴隨著陣陣歡呼、嚎叫。
不是每個人都喜歡方小武,甚至直到現在,仍舊有不少人看他不順眼,覺得他不配這樣一步登天的地位、一夜暴發的財富。
但是這場比賽,贏得實在太漂亮,干脆利落,卻又毫不乏味、滿是精彩。
此情此景,容不得任何異樣的聲音。
換句話說——包括幾大輸家在內,所有人都在鼓掌,你想特立獨行,你算老幾?!
大勢煌煌,就是要鎮壓一切不服!
大廳的偏僻一角,李戰如山岳一般負手靜立,怔忪的凝望著那張意氣風發卻又絲毫未有忘形之感的年輕臉龐,良久,幽幽一嘆。
左青云站在側后方,眼角余光掃過李戰背影,不知為何,卻好像在這頭白手起家縱橫云州地產界的“瘋虎”身上,聽到一聲英雄遲暮的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