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我的詫異,那個略顯有些霸氣的年輕人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他開口說到:“因為我爺爺年事已高,加上現代這個社會騙子很多,我們家就被騙過錢,所以....”
“所以很防備我,是嗎?”我揚了揚眉,但是卻并不生氣,除開一些知情人,在這個社會上不管是富貴人家還是老百姓,對道家人是什么態度,我還是清楚的。
有事兒就慌亂的找,沒事兒就抱著看熱鬧,看騙子的心態,這種事情已經成為了普遍的現象,所以我有什么好生氣的。
重新走過去,我又坐在了這個年輕人面前,我看他要對我說什么。
他估計是一個時間寶貴的人,所以也很直接,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張素描,遞到了我的面前,我接過素描一看,上面畫著一個人像,和我倒有六七分的相似,心里也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兒了,于是放下素描,看著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事情原本是這樣的,我爺爺老是夢見先祖告訴他,有這么一個人會上我們家來,帶給我們重要的東西,要我們以禮相待!你知道,做為一個讀過重點大學,出外留學過,從小接受過科學教育的人來說,肯定是不信這個的,我就是這樣的人,當時我的第一反應是,我爺爺遇見了騙子,做夢這種事情,如果給予強烈的心理暗示,是可以做到讓一個人在一段時間,夢到相同的場景的。”那個年輕人侃侃而談。
我喝茶,沉默著,聽他說。
“所以,我展開了調查,首先就是調查我爺爺身邊接觸較多的人,可惜的是,我沒得到什么結果。于是,我有心的根據爺爺的描述,找到專業的人員,把夢那個人大致畫了下來,一直等待著機會,在我的想法里,既然經過了那么長的鋪墊,騙子一定是會上門的,到時候,就是可以揭開一切的時候。”年輕人繼續說到。
“所以,你是要告訴我,你已經報警?”我放下了茶杯,心想,為這么屁大點兒事報警,有哪個警察閑的會管這個?但是,也說不定,有錢人家嘛,防備的總是要多一些,偶爾還有些草木皆兵的意思,這么算下來,平凡的普通人家不見得幸福比他們少,甚至更多。
錢是用來做什么的?在我看來,如果不是帶來幸福感,那錢就是一張紙,一個抽象的數字而已。
想到這里,我笑了笑,可那年輕人卻搖頭了,說到:“我原本是這么打算的,只要你在我面前一提錢字,你知道的...”
“嗯。”我淡淡的點頭,然后問到:“為什么又改變主意?”
“因為我沒想到,你真的就只是來我們家送一本冊子的,哦,是你所說的傳承!我忽然就感興趣了,甚至有一種想試驗的沖動。其實不怕告訴你,當你的生命有錢到了一個地步,除了每天的疲累,不想從一定的社會地位走下來的忐忑,生活真的變得有些乏味,如果讓我看見了一個不一樣的世界...”那年輕人的眼有了一點點異常的光芒,我看得出來那是向往。
“瞎折騰!”我評價了一句,然后說到:“你要記得,如果你用所學害人,結果一定很糟糕!這個不是我的意思,是讓我把傳承給你們的那個人的意思。”
“那個人是誰?”那年輕人忽然開口問我。
“我說是你爺爺的夢見的,你祖先,你相信嗎?”說完這句話,我已經站了起來,轉身準備走了,身后是一片沉默。
在我要走出大門之前,那個年輕人忽然開口問到:“我現在不能肯定我是否相信,但你的聯系方式是真的嗎?”
“除了你有弄不懂的地方,其余的時候,沒事兒別打電話。”我的手放在了門把手上,然后頓了頓說到:“另外,告訴你一個故事,曾經有一個家族,也就是第一個得到這個傳承的家族,用這傳承做了逆天的事情,結果就是家族里的人幾乎全部死亡,到現在,已經注定消亡了,別以為我恐嚇你,好了,我言盡于此。”
說完,我就邁出了這扇大門,身后的年輕人是什么表情,我也懶得猜測了,雖然是要傳承,但還是說清楚后果的好。
我以為事情到此就告一段落,卻不想這個年輕人比我想象的骨氣,在以后的以后,跟一些事情竟然發生了牽扯,不過那是以后的事了,當時,是不可能猜測到的。
辦鬼市遺留的事情,加上路程,耽誤了我五天的時間,所以,從那座北方小城出發,到我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星期以后的事情了。
我沒有回自己的家,而是徑直去了爸媽的家里。
他們的晚年生活,我還算放心,我們姐弟三人都不算太缺錢的人,爸媽也有自己的經濟來源,所以,晚年生活是比較富足的。
另外,我雖然常年不在,我的倆姐,還有小侄兒是常常來陪伴父母的,他們也不算寂寞。
“三娃兒,行了,你就不要瞎折騰了,讓媽來。”廚房里,我執意要為父母做一頓飯菜,卻被媽媽執意的趕了出去。
我爸爸也在旁邊幫腔:“三娃兒,你就出來嘛,你媽媽是越來越懶了,你不在家,她一天到晚忙著參加什么老年人活動,連飯都不給我好好做,你這次回來了,該她勤快一回。”
就這樣,我被爸媽聯合起來趕出了廚房,在客廳的沙發上,和爸爸相對靜坐,卻一時間沒有話說。
其實,我內心是忐忑的,畢竟在北方小城任性的停留一年,幾乎是消息全無的頹廢過著,我爸媽不是不知情,不說別人,就算是酥肉也不會對我爸媽隱瞞,所以,我怎么能不忐忑。
這樣的行為,在我的生命從來沒有發生過,自己回想起來,也知道這只怕是最大的不孝,可從我回來到現在,我爸媽幾乎就沒問過半個字。
他們不提,我也不敢說,所以,就只能和爸爸沉默的在客廳坐著。
媽媽的手腳麻利,身體也不錯,一桌子飯菜很快也就弄好了,然后招呼我和爸爸坐過去,準備吃飯了。
飯桌上,幾乎都是我愛吃的飯菜,爸爸拿起酒瓶,自己倒了一杯,也給我倒了一杯,很不容拒絕的話:“陪我喝一杯。”
于是,就陪爸爸喝酒,只是還是很沉默,除了媽媽不停的給我夾菜,讓我多吃點兒。
我發現自己越長大,反而越不會‘肉麻’,越不會去說一些話讓父母開心,就比如告訴媽媽一聲兒,就算我吃遍了全天下的美食,也比不上媽媽做的菜。
事實上,我在心里也是這樣認為的。
酒過三巡,爸爸的話多了起來,卻都是天南地北的扯淡,沒有提起過我幾乎沒有消息的一年,更沒有痛罵我,幾乎連手機都不開。
我很緊張,唯唯諾諾的聽著,我想多陪陪他們,卻在此刻很害怕陪著他們,這是一種什么樣的膽怯心理,我自己都不明白。
‘啪’爸爸忽然放下了酒杯,很認真的望著我,說到:“三娃兒,你以為你媽,你老漢是很想要個孫子,對頭不?”
我一下子愣了,這話什么意思?
“喂,老頭兒,三娃兒才回來,我們不是說好不罵他,不煩他的啊?你是不是喝一點兒酒,又開始了?”我媽一仍筷子,表現的比我爸還厲害?
說好不罵我?不煩我?我端著酒杯,一下子心酸的發疼,爸,媽!
卻不想我爸卻說到:“不得行,我要說,我今天就是想告訴兒子,其實我們兩個是想抱孫子,但那根本不是問題的關鍵!問題的關鍵是我們都怕,以后我們不在了,三娃兒老了,一個人孤獨終老,身邊也沒一個伴兒!如果是那樣,我們才是到死都閉不上眼睛啊。”
我一口灌下了杯子里的酒,然后連聲的咳嗽起來,聽著爸爸的話,我想流淚,可是我已經長大了,一個男人怎么好再哭,情愿是假裝被咳出的眼淚吧。
我媽連忙走過來,幫我拍著背,柔聲的說到:“三娃兒,你爸說的是真話,哪怕你八十歲了,你也是我們兒子,我們在一天,就沒得辦法不擔心你一天。如雪走了,你難過,我和你老漢跟著一起難過,難過的不比你少啊!原本,我們都認命了,你們要不結婚,以后老了,有個互相扶持的伴兒也好,哎..這世界上的事情咋說的清楚喃?我們怕你想不開啊。”
我沒有答話,捂著嘴,假裝還在咳嗽,雙眼通紅,這咳得喘不過氣啊,所以淚水就流過了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