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了這個營地,茱莉亞公主一直處于一種極為混亂的狀態。
來自北方的泰伯王子,居然從魔神那里借來了軍隊,還要攻擊布魯馬鎮。
剛剛從梭莫手中逃脫,茱莉亞驚魂未定,還沒想好如何對付這個殘疾的魔神使者,她決定先觀察一陣。
然后就看到一群帝國士兵,被殘疾人的一群手下一頓操作,變成了鳥人。
她心中一陣驚慌,帝國政府對于魔神的態度一向是排斥的。
絕大多數的魔神來源于未參與洛克汗創世的原靈,與八圣靈一般,具有與神等同的力量,但是普遍對奈恩并不抱有善意。當然,也并不全是懷有惡意。
魔神之中,有著梅赫魯斯大袞這種一門心思占領奈恩的大反派,也有著美瑞蒂亞和阿祖斯這種看來比較另類的‘正義’的魔神,更多的魔神卻是把奈恩當成一個消遣的地方,漫不經心地宣揚著自己的教義,用一種愛來不來的態度應付追尋魔神之道的奈恩居民,興致來了的時候就戲耍一番…
總而言之,就是這么一群不靠譜的強大存在;把人類精靈這種奈恩居民看作是玩物或消遣對象,未必具有惡意,但也絕不是什么好好先生;魔神執行自己的概念與教義,往往在或經意或不經意間造成災難。
比如荒野食神娜米拉,狼人之友海爾辛,愛死愛母專家莫拉格巴爾等等,都曾經為奈恩居民帶來過巨大的心理陰影。
正常的奈恩人對魔神就沒什么好印象,統治塔姆瑞爾大陸的帝國政府也是如此。
“你在干什么?”茱莉亞公主劇烈地呼吸著,這個魔神的使者,居然光明正大地對人類的身體做著奇怪的事情。
沒錯,讓正常的人戴上頭盔,摘下來后露出癡漢的笑容,之后還被一群怪人操作一番,長出翅膀。
這莫不是魔神蠱惑人類之后,將人活生生地轉化為了魔物?
莫拉格·巴爾不就是這樣把人類轉化為吸血鬼始祖的嗎?
下意識地,她就站了出來。
“我在干什么?”白河奇怪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我在按照約定招收使徒。”
“你在把他們變成怪物!”茱莉亞公主氣勢洶洶地說。
“真奇怪,先不論你觀念里的怪物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按照他們的自愿,給予他們蘊藏我力量的鎧甲,這又有什么問題呢?”
“第一批找上莫拉格巴爾把自己變成吸血鬼的奈德人也是自愿的。”茱莉亞公主咬牙說道:“魔神的使徒,我知道你和泰伯王子的約定,但這并不代表你可以在人界為所欲為!”
“咦?如果我說,我就是要為所欲為,你又能如何呀?”白河惱火起來,揮爪指揮騎士:“來人吶,把這個女的給我丟出去,讓梭莫人抓去洗澡。”
“老板!這個女人長得還可以啊!”巨蟹突然跳了出來,這個兩個爪子八條腿的怪物一跳出來,茱莉亞公主臉色立刻變得鐵青:“跟那群丑八怪長耳朵一起洗澡,是不是可惜了?”
“你要是喜歡,那就拿去吧。”白河看了一眼這個女人,作為帝國人貴族,哪怕不打mod,這個茱莉亞公主也算是能看,不過只是不丑而已,說多漂亮也說不上,他興趣缺缺,就準備讓巨蟹把她帶走,免得在眼前聒噪打斷招新大計。
“等一下,先生。”馬盧克少校一件茱莉亞公主不知死活地跳出來,心中叫苦不迭,眼見白河毫不講理,就要把公主交給那個變態螃蟹,只能硬著頭皮跳出來,作為帝國一員,他哪里敢坐視身份尊貴的公主淪為洗澡師姐,他靠近白河勸說道:“先生,這位茱莉亞公主殿下是皇帝陛下的女兒,請您不要太過粗暴地對待。”
“咦?還是公主?”白河表情怪異起來:“怎么公主還長得這么丑啊?”
茱莉亞公主面色鐵青,一時氣炸了肺,盯著白河咬牙切齒起來。
“先生,公主殿下不懂事,讓我去勸說她一番。”他拉了公主幾下,把她拉近了后面的營帳,抱怨起來:“公主殿下,你怎么能夠正面頂撞他?”
“你們怎么能夠坐視魔神的使者為所欲為呢?”茱莉亞公主面色慘白道:“你們不怕塔姆瑞爾大陸上出現新的獸化人族或者吸血鬼一類的異族嗎?”
“公主殿下,您似乎是有著誤會,根據我與這些霜龍騎士的了解,他們雖然力量強大,但是還算不上是異類。”馬盧克道:“他說要招攬一批勇士去護衛魔神的領域,這些生物日后都會離開奈恩,不會對帝國造成太大的影響的,何況這些士兵都是自愿的,不是么?”
“你怎么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
“他說的是假的又如何?”馬盧克苦笑起來:“公主殿下,沒有這位的存在,我們的命都沒了。即使是現在,營地里聚集了這么多的帝國人,哪怕全部與他為敵,你覺得他要殺死我們,強行收割我們的靈魂,我們又有多少反抗能力?”
“…這?!”茱莉亞公主臉色一變,立刻慘白下來,同樣發出苦笑:“你說的沒錯,馬盧克先生。不過我們就這樣任由這個魔神的使者在這里為所欲為嗎?”
“殿下,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根本無法阻止他。”馬盧克聳聳肩,一副無奈的樣子。
“不,我們至少還可以做到,讓這些戰士不再受到他的蠱惑。”茱莉亞公主突然激動起來。
“蠱惑?”馬盧克突然語氣變得冷淡:“他們不是受到蠱惑,他們真的是自愿的。”
“什么?”茱莉亞公主一驚。
“你看那個人。”馬盧克手指剛剛摘下頭盔,正在進行手術的矮小帝國人。
“那是…”茱莉亞公主看著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這個帝國人的名字。
“他是達克·克萊恩男爵的三兒子,他的父親是碼頭區區長,你應該記得的,公主殿下。”馬盧克低聲道:“他的長兄和次兄死在南方前線,父親在帝都保衛戰中戰死,他的全家遭到梭莫的洗劫和屠殺,自己孤身一人逃了出來,好不容易才趕上第八軍團,又在山里陷入了逃亡;在我們遇到他的時候,他差點就餓死了。”
“這…”茱莉亞公主目瞪口呆。
“他全家都在戰爭中遇難,他進入營地之后,一直不怎么說話,但是表現出的意思,大概是要不擇手段報仇吧。”馬盧克嘆息一聲說。
“那些戴上頭盔的人,有一百多個和這位男爵公子的境遇相近,這位輪椅先生的魔神使徒身份,大概是阻礙不了這些人借助他力量復仇的決心的,茱莉亞殿下。”泰伯王子插了句嘴。
“可、可是…父皇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在海爾根聚集了天際的援軍,加上東向駐扎的第二軍團,我們遲早能夠打敗梭莫人的。”。
“誰相信呢?”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發生的是一個斷了一個胳膊的人,他剛剛摘下頭盔,就聽到公主的話,不屑地笑了笑:“從南落錘一直打到帝都下面,現在又被趕到了山上,還有誰相信呢?帝國已經完了,天際的援軍來過一批,再來一批的結果又會是如何?有意義嗎?”
嘆息從附近眾多的人口中傳了出來,就連那些沒有接受白河引誘的也是如此,茱莉亞一時失神地坐到了地上。
馬盧克無奈地聳聳肩,他就知道是這個結果。
連續的敗仗,被精靈一直從夏暮島推到杰奧爾山脈,帝國軍戰無不敗,已經耗盡了所有人對帝國政府的信心。
就連這些軍人也是如此。
這些人沒有未卜先知之能,消息也不夠靈通,不知道一年之后邁德二世突然暴種,率領殘兵敗將擊潰精靈大軍奪回了帝都,此時氣氛也就加倍地壓抑。
白河無意識之間打了個時間差,這群帝國人在絕望之中,將他這個恰到好處出現的魔神使者當成了復仇的唯一希望。
也很少有魔神像白河這么大方,這套鎧甲一套上去,戰斗力提升非常明顯。
白河在這里批量制造武器,干得不亦樂乎,技術部門和研發部門的人來了15個,分成五組,其中四組進行動力裝甲配裝,一組進行觀察記錄,不多時,已經出爐了五十多個新鮮的霜龍騎士。
眼見得這么多的人間兇器批量生產出來,遠處的馬盧克少校眼中露出了幾絲憂慮,倒是泰伯王子看著有些興致勃勃,他看著這群霜龍騎士不斷增多,想起了此刻在布魯馬鎮的殺父仇人,恨不得立即率領幾百個家伙飛過去,把那個魔劍士活活砍死。
不過心中仍存的對魔神的顧慮,還是讓他無法放開心思,他坐在那里,嘆息起來:“使者先生,你覺得帝國能夠打贏這場戰爭嗎?”
“打贏?”白河失笑著注視著這個小男孩:“贏是能夠贏,不過結果可能并非你能夠接受的。”
“你是說,帝國能夠獲得最終的勝利嗎?”小男孩皺了皺眉。
“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梭莫想要守住帝都是很困難的。”白河道:“你想想我們路上遇到的精靈,從他們身上繳獲的物資,有什么特點。”
“什么特點?”小男孩皺起眉頭,另一邊的少校眼睛突然一亮:“使者先生,你是說他們的糧食,他們每一個士兵只攜帶不到兩天的糧食,還有相當部分已經陳舊接近變質,你是指他們糧食陷入了短缺?”
“梭莫人把戰線從夏暮島拉到杰奧爾山脈,戰爭又持續了三年,你覺得什么級別的補給體系能夠承受這樣的壓力?”
“沒、沒錯!”馬盧克少校眼睛一亮,呼吸急促起來:“只要皇帝大軍歸來,避開精靈主力,沖著補給線下手,不斷消耗,梭莫人在帝都是站不住腳的!我們一定能夠取得最終的勝利!”
他語氣越發激動,渾身顫抖起來,幾乎要痛哭出來。
作為一個帝國軍人,終究找到了取勝的機會。
“那可未必,即使奪回了帝都,這場戰爭也不算是贏了。”
馬盧克少校和泰伯王子正在激動,白河就潑了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