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可能不可能的,這不是血脈純化儀式?”白河問:“你們能用,難道別人就不能用了?”
“我們是創造者種族的后裔,而他們是人類。”緹露神情怪異地說:“這個法術只能影響到一滴鮮血,我們家族用這滴鮮血作為血脈鑰匙的原料,他們用這個法術做什么?在這個空間里,這個法術的規模是無法擴大的。”
白河聞言凝神一看,果然這法陣正中的聶法隆手掌之上漂浮著一滴正在變色的鮮血,他看著緹露,終于知道這種奇怪的血脈感覺從何而來。
極其純粹又極其稀薄,白河明白自己為什么無法查知緹露的血統了。
他看著緹露按著平臺的指尖,忽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你的祖先…創造者種族,是什么?”
“是蒂斯瑪克,遠古亞龍人,最強大的遠古術士種族。”
“遠古亞龍人?是那個回溯自己的血統結果引來龍神被滅族的那個種族?”白河想起了閱讀過的歷史,問。
“是啊,我們就是這個種族的末裔。”緹露有點奇怪地問:“你怎么會知道這段歷史?”
廢話,這是本位面龍族的起源。
白河暗道。
身為龍族,白河對安塔斯龍族歷史頗有幾分研究。
作為一個多位面聯通的世界系統,很多物種經常在多元宇宙間跨位面遷徙,安塔斯的很多生物就不是本位面的產物,比如說精靈和龍族。
龍族來源于九面龍神艾歐(IO),是多元宇宙中最古老的原生種族之一,龍族誕生之后不久,足跡就遍及多元宇宙中的無數個位面,然而由于龍族的懶惰天性,這種擴張常常處于一種停滯的狀態。
遠古的安塔斯并沒有龍族存在,在遙遠的古代,一撮不知道來自哪個位面的亞龍人偶然進入了這個世界,漫長的繁衍發展之后這個種族遺忘了自己的來歷,將自己當成了本位面的原住民。
在文明發展到相當的高度之時,一些偶然的法術研究讓他們認識到自己的血脈中存在著來自祖先的強大力量,于是大量的召喚法術和血脈回溯法術被使用了出來,許多龍族被召喚到了安塔斯,擅長法術的亞龍人奴役這些龍類發動了征服戰爭,很快占據了安塔斯大部分地區。
顯赫的戰果讓這個種族膨脹了起來,他們更加深入地研究回溯血脈和奴役龍類的法術,終于將提亞瑪特和巴哈姆特召喚到了這個世界,與所有玩火自焚的種族一樣,憤怒的善惡二龍神難得地聯手,協力毀滅了這個亞龍人種族。然后就和兩位龍神時常照著上演的劇本一樣,雙方各自的后裔在這個位面又爆發了大戰,更多的龍進入這個位面,龍族就此成功地在安塔斯落地生根。
白河看著屏幕中央的聶法隆,明白他們想要做什么了,他看著那漸漸向金色轉變的血液,嘖嘖贊嘆:“好大的野心。”
“你知道他們要做什么?”緹露問。
“你不知道薩爾的歷史?”白河怪笑起來:
“他們好像是南部地區一個古代帝國的叛逆者,等等,你的意思是,他們的血脈也有問題?”緹露皺起眉頭:“不過一滴血能做什么?”
“普通生物的一滴血當然沒什么用,亞龍人的血液和龍的血液也只能當成藥來使用,有時候效果還不好,但神的血液呢?那個古老帝國的人可是異世界神族的后裔啊。”白河笑道。
“神裔?你怎么會知道?!”
緹露大為震驚,那個古老帝國的歷史距今已經兩千年,滅亡都已經過了將近五百年。雖然歷史并沒有創造者種族那般古老,但由于地區偏遠封閉,又與安塔斯大部分地區敵對,這個古代帝國的種種歷史資料已不可考,科布登家族因為與紅衣巫師會對抗查閱過一些資料,并沒有更深入的研究,盡管如此,緹露也很清楚,白河說出來的這種信息在紅衣巫師會中也是機密。
這讓她大為驚奇,對白河的來歷她有過猜測,不過這個可怕的死靈巫師表現出的種種特異之處,仍然時常讓她有種超越想象的感覺。
莫非是個喜歡裝嫩的千年老怪物?
緹露想起那個浴池里的所見所聞,眼角不自然地跳了跳,這個千年怪物好變態啊。
眼見得聶法隆手里那一滴血漸漸變成了金色,緹露停止胡思亂想:“我們必須阻止他。”
“你有什么辦法嗎?”白河頗有興趣地看著緹露從秘宅的各個傳送點中召喚出大批亞龍人木乃伊軍隊,其中還有些死亡施法者,這些軍隊身上散發著恐怖的力量氣息,配合著主場優勢,威脅可想而知。
不過在白河看來這種威脅對他自己來說都相當有限,對付一個紅衣巫師會首席難道就能夠十拿九穩?
他看著聶法隆身后倒著的幾具木乃伊尸體,心中非常懷疑。
“大人,我可以轉移空間,您和您的部下一起出手,配合我的軍隊。”緹露看著白龍臉上狐疑的表情,連忙補充道:“我和你一起。”
聶法隆凝視著手掌里的鮮血,感知到其中從平靜漸漸升起的波瀾與那來自神性的沸騰力量,心中頗為激動。
參與進科布登家族的事情,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家族的財產和影響力——那點財產或許有點用,但這家族影響力頂個屁?一個主脈力量衰弱被分支反噬的家族,即使能夠在這動蕩之后穩定下來也會陷入長時期的低潮;相比起來,這個血脈回溯儀式對聶法隆的吸引力更為巨大。
自從索蘭德隆消失,紅衣巫師會徹底失去了能夠服眾的領袖,死靈學派新任代首席能力不足,減去沒什么影響力的預言學派,剩下有資格擔任協會領袖的候選人有六位,六位傳奇大法師之中沒有任何一位擁有索蘭德隆那般的壓倒性實力。
通過克勞雷的犧牲,聶法隆這一派在薩爾國之中獲取了巨大的聲望,不過這種聲望并沒能幫助聶法隆登基為王。巫師都是理性且現實的生物,沒那么容易被幾盆狗血感動,下層人的熱忱在紅衣巫師會上層看來全無意義,這個組織從來不看重所謂的英雄,很多首席抱著一種冷靜的心態——雖然渴望著成為領袖,但是如果自己當不成領袖,那就讓這個位置懸空也不錯,索蘭德隆那樣的領袖雖然能夠提升整個協會的行動力,但毫無疑問會損害到各個學派內部的利益。
聶法隆本來也是這么想的,不過手握巨大的聲望卻無法獲得更多的好處,讓他始終心有不安,幾年的時間里,他一直在尋找機會,終于,一些偶然的情報讓他把主意打到了這個血脈回溯儀式上面。
據他所知,這是遠古亞龍人族留下來的最后的一個血脈回溯法陣,如果加以利用,他很有可能尋回體內的神祇血脈。
哪怕不能回溯到神祇的高度,僅僅是找到一些神性,對聶法隆來說也足夠了,神性的力量足以將他改造為半神或者選民,這足以讓他在紅衣巫師會中擁有壓倒性的力量。
巫后為什么那么強力?不就是因為她是選民嗎?
眼見凡血正在向神血轉變,聶法隆漸漸興奮起來,然而空間的轟鳴震動中斷了他的美夢,他有些惱火地用余光一掃,就看到原本分隔的幾個空間走廊連接了起來,大群木乃伊順著走廊潮水般涌出。
聶法隆腦海一懵,瞬間意識到外面出事了。
見鬼,那些老鬼怎么做事的?
埃弗拉那個廢物又在做什么?
聶法隆看到木乃伊群后的白頭發巫師,頓時怒吼起來:“快擋住他們。”
白河和一眾龍巫師漂浮在半位面半空,他們居高臨下地盯著聶法隆,手里的強力法術統統釋放出去。對抗一個傳奇巫師,哪怕擁有一些優勢條件,但出手的機會絕對不多,白河和研究所都很清楚這一點,因此他們毫無保留,動手釋放出來的全部是能夠使用的最強力的攻擊法術,法術效果覆蓋了‘反魔法’、‘解除防護’、‘能量攻擊’、‘體質侵蝕’、‘毒素’、‘物理沖擊’、‘空間扭曲’、‘改變地形’,這五十多個法術早已準備停當,這一瞬間釋放出來,聶法隆瞬間發出了驚怒交加的吼聲。
一個法術從聶法隆的身上自動彈射了出來,作為一名傳奇巫師,聶法隆的傳奇法術能夠深入源的本質,展現出尋常法術難以展現的強力效果,這個法術一放出來,他的整個身軀就仿佛在空間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塊黑色的球體,仿佛將周圍的光線紛紛吸收殆盡。
白河暗暗皺眉,知道這是這位精研位面的大法師觸發了身上的傳奇法術,將自身周邊的空間與外層空間‘割裂’了開來,以此抵擋住了所有的攻擊,反魔法效果對已經影響到現實的空間割裂無能為力,后續的法術自然也紛紛擊空。
這個空間切割法術并沒有持續太久,聶法隆不到兩秒之后就重新出現,他的兜帽掀開,露出一張英俊年輕的臉孔,不過此時這張臉孔上表情扭曲而憤怒,他手中那滴鮮血停留在了半金半紅的狀態,并且金色飛快地流失——這個法術效果還沒有定型,就泯滅消失,這意味著他的行動功虧一簣。
他滿是憤怒地看著遠處的白河,戟指大怒喝問:“你竟敢壞我的事?報上你的名字!”
“你還敢留在這里?”白河做了個鬼臉舉手一指:“你的小弟可是死光了。”
聶法隆掃視著周圍頓時大怒,剛剛一輪恐怖的法術打擊雖然沒能對聶法隆造成什么傷害,但卻把他帶來的隨從統統干掉,五十多個高階法師同時出手效果豈是等閑,縱使使盡渾身解數保命,這些可憐的中低階巫師仍然難逃一死。
聶法隆深吸了口氣,看著遠處笑得賤兮兮的白河,一股深深的憋屈和惱火纏繞著他的心臟,讓他知道再繼續待下去已經沒了意義。
他黑著臉甩出一個黑色的光點,白河早有準備,瞬間使用任意門消失在了原地,這個黑色的光點瞬間擴散,這是一個著名的傳奇法術‘大崩滅術’,空間的碎裂讓大批木乃伊化為碎片,白河的身體消失又在不遠的地方出現,笑吟吟地注視著聶法隆在密室中消失。
“無論你是誰,你記住,你總有一天落到我的手里,到時候你就會感受到什么叫做痛苦與絕望。”
白河對聶法隆臨走時留下的幻音術表示不屑,這個時候放下狠話有個鳥用?莫非反派都喜歡向灰太狼學習?
他抹掉聶法隆的傳送標記,順道留下誤導法術,以防這個家伙殺回馬槍。
緹露幾步跑到仍在運轉的血脈回溯法陣之前,突然間一種惶急的神色出現在了她的臉上。
“唔?怎么了?”
“這個家伙…這些巫師對法陣搞了鬼,它無法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