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深了,外邊那街道上的大部分店鋪都已經關門歇業了,但哪都通速遞公司倉庫里仍舊在燈火通明地忙碌著。
他們除了忙著快遞的分揀和調度之外,就還忙著別的事情,就比如徐三休息室內的那塊巨大的金錠?
那坨玩意現在已經被切割、稱重和檢測得差不多了,此時不少銀行的工作人員正在配合著哪都通快遞公司的員工們將那十幾噸的黃金分別打包并搬運到那公司門外一字排開的近二十輛武裝押運車里。
然后,此時公司倉庫的門外,周圍除了快遞公司的員工和銀行職員們在忙碌外,還最少有著數十名全副武裝的押運人員嚴陣以待著。
畢竟那可是近二十噸的黃金,足足好幾個小目標的財富,平時他們押運幾百上千萬都需要好幾個押運員,而現在這么大一筆數目的黃金多派一點人來救并不是太奇怪。
“呼!”
“都這么晚了。”
“徐三,要來一根嗎?”
看著外邊那忙碌的場景,叼著一根香煙站在大門邊的徐四先是吐了一個煙圈,接著才將手里的香煙盒朝著打著繃帶站在他旁邊的徐三遞了過去。
“不用了!”
“我現在可是傷員,抽煙不小心嗆到的話會很痛苦的!”
“等他們弄完我也該回去休息了。”
看著身上的繃帶以及另一只正掛在脖子上的手,徐三很理智且淡泊地拒絕了,他就只是站在一旁跟徐四默默地監視著那些工作人員們忙碌著。
“嘖嘖!”
“真了不起啊!”
“不過是挨區區一頓毒打,卻換來最少一個小目標的好處,連我看著都有些眼紅了呢…”
“不過徐三,你確定她真的說過,多的給你?”
“而不是給‘你們’?”
“該不會是…”
“你想一個人貪污吧?”
看了一會,又吐出了一個煙圈并嘖嘖稱奇說著的同時,徐四忽然就板著臉扭頭看向了徐三,一副你不說出真相我就跟你沒完的眼紅架勢。
“呵!”
“如果那樣想能讓你更加難受的話,那你就當做是我貪污了吧!”
“你能拿我怎樣?”
只可惜,徐三卻并不上道,反而是用那種睥睨和不屑的眼光瞥了一眼徐四后便淡淡的冷笑道,一副我就貪污了你又能奈我何的模樣。
要知道,普通人挨一個巴掌還能賠個二三十萬甚至是一兩百萬呢,而他徐三身為異人兼哪都通速遞公司的高管,被人莫名其妙地打了一頓,還差點就沒被打個半死,現在事后得賠一兩個小目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惡!”
“徐三,我可是你的上級,而且還是你的兄弟…”
“不行!”
“這事情可不能這么算了!”
“得分錢!!”
先是咬牙切齒地怒瞪了徐三一會,發現沒有什么作用后,徐四只得打起了感情牌,然后惡狠狠地說道。
然而,徐三只是繼續看著那些工作人員們忙碌,并不接那話茬。
“你!”
“你就不怕我上報上去?”
看到徐三無動于衷,不得已,徐四只得換了個殺手锏并威脅道。
“不勞煩你了。”
對此,徐三似乎早有預料,于是便冷笑著不慌不忙地朝著面色忽然就變得尷尬的徐四調侃道:
“剛剛我已經打過報告了。”
“上級讓我自己處理就行,只是告誡我務必是要跟那個小女孩安妮打好關系,至于那黃金…”
“他們說了,既然是那小女孩自己出錢,讓我盡量滿足她的要求就可以了。”
“現在她愿意給,讓我就盡管去拿,就當做是賠償金了,上級還說了,讓我不要帶著情緒去工作?”
“我現在情緒就挺好的。”
是的,徐三的情緒現在真的挺好。
畢竟他瞬間就實現了財富自由,往后的日子不用想都知道很好過,所以,心情或者情緒什么的就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你!”
“算你狠!”
看到徐三軟硬不吃,且似乎并沒有要分潤自己太多好處的意思,徐四雖然恨得咬牙切齒,但最終就還是悻悻地熄滅了某些個不該有的心思。
“不過…”
“武力值驚人,連你跟寶寶聯手都落于下風,還有強大的控火能力以及那種像是天下會某個異人那種控制玩偶傀儡的能力…”
“再加上那憑空變物的手段,還能變出黃金…”
“你說,那個小女孩的能力是不是太多太妖孽了?”
“特別是那變出黃金的本事,要是善加利用的話,不管是對我們還是對國家,那可都是有著巨大好處的啊!”
“她到底是打哪冒出來的?”
開完了玩笑,收起了打鬧的心思后,徐四才突然板起臉,并皺眉有板有眼地分析著,一副對某個小女孩安妮十分忌憚和諱莫如深的樣子。
“不知道。”
“反正迄今為止,我們沒能調查出她的真正身份,也不知道她來自哪里,甚至連她那‘安妮’的名字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徐三搖了搖頭,臉上也是差不多跟徐四一樣慎重的表情。
“但我必須糾正一下。”
“我跟寶兒聯手可不是處于下風,而是完敗。”
“用寶兒的說法,就是對方一旦認真起來,就可以把我們當狗打!”
“要不然你以為我這身的傷勢是怎么來的?”
扭頭看了徐四一眼并自我調侃了一句后,徐三才繼續朝著前邊那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員們看去。
“這些都是次要的。”
“實力強大以及那些神奇的異能倒也還在咱們可以理解的范疇之內,雖然不管怎么看,她確實很強就是了。”
“但…”
“憑空造物什么的,我總覺得描述有些不妥!”
“只覺得像是…”
“像是某種搬運的法術,又或者是點石成金之類的道法,或者是仙法?”
緊接著,徐三一邊盯著那些正在搬運被切割和放到一個個保險箱里的黃金,看著他們吃力地搬著的樣子,一邊皺眉分析和猜測著。
“但我也不確定!”
“總之!”
“等下次有機會再問問她吧?”
說著說著,徐三自己卻先啞然失笑地搖了搖頭,表示他剛剛說的也只是猜測,具體情況如何他可不敢保證。
“道法?”
“那種法術,道教一脈的幾個大派估計都沒有的吧?”
“幻術或者障眼法倒是有,但點石成金…”
“你說,她會不會真的是神仙?”
分析了一會,徐老四忽然就一擊掌然后看向徐三并有些躍躍欲試地問著。
“神仙?”
“那種鬼話你也信?”
徐三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看向徐四并反問道。
“當然不信!”
然則,徐四卻想都不想當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巧了!”
“我也不信!”
而徐三也一樣,雖然他至今都沒法理解那塊黃金是怎么弄出來的,但他則更加傾向于是對方的某種異能。
畢竟,這個世界那些異人們亂七八糟的能力多了去了,而全性的人更是連抽取靈魂那種離譜的能力都能有,而現在某個小女孩就僅僅只是變出一坨黃金,相比起來,那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然后就這樣,兩兄弟說著說著就不再說話了。
他們就那么并排站在‘哪都通速遞公司’的倉庫門口看著那些武裝押運車、安保人員以及工作人員們在忙碌著,并還很默契地不再討論剛剛那個暫時不會有任何結論的話題。
“對了!”
“徐四,今天張楚嵐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許久,看到那些工作人員切割和搬運那近二十噸的黃金估計一時半會兒也完成不了后,徐三便終于問起了關于張楚嵐的事情來。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為公司招攬人才什么的,那種事情你不是從來都懶得去做的嗎?”
“這次居然破天荒專門趕來我這里,還主動去要求親自負責張楚嵐的事,你到底在打什么餿主意?”
“難不成…..”
“跟全性的妖人一樣,你也在打那個什么‘炁體源流’的主意?”
雖然徐三不知道那‘炁體源流’到底是個什么玩意,但他就只知道,即便是好東西那也不是隨便就能拿到的,與其那樣,還不如好好修煉自己的異能呢!
“嘁!”
“我現在更想打你這些黃金的主意!”
“真的是太多了…”
對徐三的說法,抽著煙的徐四卻有些不以為然。
他只是繼續盯著那一箱箱正被工作人員們搬運出來并碼放整齊,然后又被分別編號和裝到一輛輛武裝押運車上的箱子,眼睛里都快冒出炙熱的火來了。
畢竟他可是知道的,那一個個箱子里,裝的是標準四十千克的黃金,而近二十噸的黃金分裝了大概五百個箱子左右,按照現在國際金價七百多元一克來算,他要是鋌而走險隨便搶走兩個箱子,那就是半個小目標了。
“別看了!”
“快說說吧!”
徐三有些不耐煩了,直接用胳膊碰了碰對方并催促道。
“哎!”
“反正啊,有一部分是你說的那原因吧?”
“不過相比于那什么流,我更加注重的是他身上的關系…”
好在徐四沒有真個鋌而走險或者有要付諸于實踐的意思,他只是最后深深看了幾眼,然后才轉身看向徐三并繼續叼著香煙哼哼唧唧地分析起來:
“一開始!”
“當我們得到情報,知道全性的人正在全力尋找張錫林的尸骨時,我就一直很好奇…”
“能讓那些全性的妖人們都感興趣的家伙,到底是個什么人?”
“于是,我準備去好好利用公司的資源和權限調查一番。”
“可結果…”
“你猜怎的?我去調查那個張錫林時,我卻一無所獲?”
“當時,我的第一直覺就告訴我:那個‘張錫林’很可能是個假身份,那個家伙,很可能是個隱姓埋名并努力隱藏其過去的某個敏感存在?”
“雖然其具體身份我至今也沒能完全弄明白…”
“但當我聽說關于他那孫子張楚嵐的報告,并親眼看到那個家伙,看到他身上那龍虎山正一派天師府的獨門功夫金光咒之后,我忽然就有了一些線索和眉目!”
“接下來,估計就好玩咯。”
“我總覺得吧,有什么大事情要發生!”
“還有,幾十年前的某些大事件,估計也要慢慢地揭開真相了,所以,你說我能不積極一點嗎?”
“要是辦好了,那可是個大功勞啊!”
“呼!”
說完,徐四便在深深地吸了最后一口后將那煙屁股一下就彈飛到了一旁的溝渠里,壓根就不管什么環保或者道德方面的問題。
畢竟他向來只信奉一點,那就是:只要他沒有道德,那別人就沒法來譴責、說教或者是要挾他,然后很多事情辦起來也不會束手束腳,對此他一直深以為然。
就比如,現在他正在想的要不要出手截留或者搶奪一兩個箱子什么的?
“現在…”
“再加上現在全性的妖人將張楚嵐就是‘炁體源流’繼承者的身份給透露了出去,現在的他就變成了一塊唐僧肉,不知道多少門派和勢力都想要吃上一口熱乎的呢!”
“據我所知,天下會和天師府已經率先開始行動了。”
“算算時間,那些家伙們,現在應該都會朝著張楚嵐的學校去了吧?”
“也不知道寶寶頂不頂得住?”
說著說著,徐四不免有些期待起來,臉上全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幸馮寶寶的災,還是樂那張楚嵐的禍,又或者是兩者皆有?
“是嗎?”
“不過,這些你不用跟我說。”
“現在我的主要任務是觀察、監視和調查那個小女孩安妮,張楚嵐的事情是你負責,你自己看著辦吧!”
“想怎么處理就怎么去處理,只要別搞砸了就行。”
“但我覺得張楚嵐應該不會有危險…”
“你現在只需要派人觀察和留意后續的發展就行了。”
聽完徐四的話,徐三也跟著琢磨和思索了一會,然后緩緩說出了他的見解和看法。
“當然!”
“走著瞧吧!”
“現在有寶寶在那小子身邊,外圍又有咱們的人盯著,要是還能出問題的話,咱們也不用繼續干這行了。”
“我…”
“喲!”
“快看,你那前任過來了。”
這時,原本還想說點什么的徐四當看到那個穿著得體,面容姣好,一副都市白領麗人模樣,也不知道是銀行經理還是別的什么身份的西裝女人正踩著高跟鞋扭著腰走過來后,他便趕忙閉上了嘴,然后用揶揄的眼神似笑非笑地在來人以及旁邊的徐三身上逡巡著,也不知道是想要表達些什么。
“徐四你好,好久不見了,你還是老樣子呢!”
“還有…”
“徐三先生!”
在打完招呼后,那一個不知道是銀行經理還是別的什么身份的西裝女人用復雜的眼神和表情看著徐三并帶著職業化的笑容匯報道:
“已經統計完成了。”
“黃金確實是一立方米,且純度非常好!”
“就目前儀器監測到的,那塊黃金的純度已經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甚至,比我國最頂尖的實驗室目前所能達到的最高純度還要高?”
“所以…”
“價格應該不成問題,我們會按目前的行情價回收,資金最遲在明天中午之前就能打到您交代的那兩個賬戶之中。”
“不知道您還有什么吩咐的?”
這可是足足一百多億的大單,而徐三還沒有任何要求直接將其交給了她來辦理,如果說她心下不感激,那就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是,考慮到兩人的過往和復雜的情感糾葛,她最終就還是沒有在這種時候表露更多,而就只是那么笑著問道。
“沒有!”
“就按照程序去辦吧!”
徐三點點頭,不置可否,示意對方按照程序去處理即可。
“你們可以回去了,路上小心,可別被人搶了去。”
“不然到時候我可不一定會幫你們追回來!”
至于對方在沒有簽任何協議的情況下就帶走百多億的金子好不好以及會不會昧了良心黑了那些錢,他則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只是擺擺手并半開著玩笑叮囑道。
“徐三先生您說笑了。”
“如果沒有什么事情的話,我們就先告辭了?”
說著,那個女人看著徐三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要說點什么。
但看了看旁邊的徐四,再看看徐三的狀態,她就還是忍住了,然后最后朝徐三點點頭就轉身離開。
很快!
她就帶著那近二十輛的武裝押運車和超過一百號的武裝人員和工作人員浩浩蕩蕩地啟動車輛魚貫離開。
“喂!”
“徐三,剛剛那女人想約你去開房呢,不過看到你的樣子估計去了也沒什么用,所以就打消了念頭?”
“你虧了啊!”
“給老情人弄了上百個小目標的大業務,結果連舊情重燃的好處都撈不到?”
“嘖嘖!”
“你怎么偏偏這個時候受傷了呢?”
“這波虧大了啊!”
而隨著車隊的離去,一旁的徐四終于忍不住并忽然就哪壺不開提哪壺地搖頭嘆息調侃著。
“滾!”
冷冷瞥了一眼徐四,覺得自己腦門青筋有些跳動的徐三也不多說,轉身就準備回去休息。
“對了!”
“你別以為自己很幽默,你自己天天吊兒郎當的也就算了,可別再去教寶兒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突然停下來并說完后,徐三也不等對方再說點什么便轉身就走。
“我教她什么了?”
“你別污蔑我!”
“啊!”
“還差點忘了!”
雙手插兜依靠在門邊一副混子模樣的徐四忽然想起某件重要的事情,然后趕忙沖徐三的背影喊道:
“徐三,最近我手頭有點緊,借我點江湖應急唄?”
“我也不多要!”
“一個…唔,先來半個小目標,怎樣?”
“就半個!”
“明天你到賬后給我?”
“我的賬戶你知道的,備注就寫‘親情還款’好了。”
現在的銀行管理那是越來越繁瑣麻煩了,據說大額可是要備注的,所以,他便體貼地幫徐三連備注都想好了。
“滾!”
雖然受傷了導致行動不便,但徐三還是艱難地抬起了他那滿是繃帶的手并朝后伸出了那一根倔強的中指。
對方開口就半個小目標,那又哪里是在借錢,那分明就是在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