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寇仲和徐子陵正在余杭郡招兵買馬、枕戈待發,準備繼續去開疆拓土立那不世之功,并同時還耐心地等待著宋閥的回復時,他們所不知道的是:
他們的那個安妮師父,那個已經廣泛被江湖中人所公認的天下四大宗師之一的糟心小女孩,此時竟會和陰葵派的圣女,也就是魔門的妖女婠婠在竟陵附近廝混著?
自從那天被安妮救走和戲弄一番后,也不知道是什么緣故,這幾天,婠妖女都死皮賴臉地跟著安妮,白天盡心盡力地伺候著,而即便是晚上睡覺也都睡在同一個房間里,就算是打鋪蓋睡地板都在所不惜,如同她真個就本該是一個侍女丫鬟那般?
而婠婠到底打的什么心思沒人知道,安妮只是在趕了幾次見不奏效后干脆就不去管了,就那么默認了對方跟著她的事實。
也許,在安妮的心里,有一個機靈漂亮的丫鬟添茶送水洗腳搓背什么的,總比寇仲和徐子陵那兩個笨蛋拖油瓶要強?
至于婠妖女心底下打的小算盤,安妮則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過,也更沒有去問。
不過…
這一晚,婠婠卻在夜深人靜,在安妮睡下時悄悄推開了客棧房間的窗戶,然后悄無聲息地施展輕功飄了出去。
月夜下,這一片山谷,如同是一幅仙境畫卷般清幽秀麗。
天上那皎潔又純凈的滿月灑在這個山谷之中,讓一切都顯得那么神秘而又美麗。
當然了,更加惹眼的,則是那個赤裸著雙足,如同鬼魅又如仙子般衣袂飄飄,正在使用輕功飄在山谷巨樹的枝頭上,快逾閃電并如同真個會飛一般快速往前突進的女人。
而那個咋一看如同鬼魅,但細看卻又如同奔月的嫦娥仙子般,看起來魅惑眾生且最多不過二八年華的絕色女人就并不是誰,赫然就是幾天之前差點被安妮給活埋,這幾天一直纏著安妮,然后剛剛卻悄無聲息地離開客棧的那陰葵派圣女——婠婠!
自然!
圣女什么的,只是陰葵派和魔門自己的說法,江湖人士一般普遍稱呼其為妖女或者魔女,而且還是一旦暴露身份就可能會導致人人喊打的那種?
此時,婠婠正埋頭趕路著。
她那圓潤絕美的赤裸雙足配合著天魔身法,讓她只需要輕輕在樹冠的枝頭和葉片處稍一觸碰就能往前滑翔很長很遠的一段距離,那等輕功,只怕一般的江湖一流好手見了都會自愧不如。
而在趕路的同時,婠婠也在微微皺眉思索著。
這幾天,她一直在跟著那個糟心的天下四大宗師小女孩,硬是像是個丫鬟般陪著對方吃喝玩樂睡大覺地廝混并不務正業地胡鬧了足足好幾天,并直到今天晚上,看到月色正好且再次收到了圣門給她傳遞的某個隱晦的信息后,她就終于忍不住了,不得不偷偷離開了那個小女孩,并準備趁著夜色去完成某個重要的任務。
當然了,她出來的時候并沒有跟那個眼下應該還在那小城客棧的那間上房里呼呼大睡的小女孩說明情況,因為,做完今晚的事情后,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她就還是會趕在天亮前回到對方的身邊,就當做什么事情都沒發生。
說起來…
也不知道是為什么,婠婠中覺得,她的直覺告訴她,她婠婠就應該繼續呆在那個小女孩的身邊,并盡量和對方打好關系,或者盡可能地和對方混熟絡去,然后,就一定會有某些有利于她或者有利于圣門的事情發生?
反正!
她就是那么認為的,且她也并沒有將她的打算和那個想法告知過她的師尊陰后祝玉妍,那就只是她個人的擅自行為而已。
至于以后會不會真個發生什么好事情,其實,連她自己都沒有絕對的把握,但她就還是決定那么去做。
想著想著,婠婠腳下突然用力,然后在天魔大法下,她的身形就變得更快了,竟真個如同鬼魅般,飛快地在林子的上空穿梭著,不斷加速朝著她預定的某個目的地飛速掠去。
此時,在她的腳下,山谷中的大片黑黝黝樹木,在月光的照耀和夜風的吹拂下緩緩搖曳著,而樹冠上的枝葉也如同波浪般不斷地起伏搖擺著,從高空中看下去就如同湖面般,顯得異常地神秘和幽謐。
但婠婠卻沒心情去看那些。
對于陰葵派的圣女來說,經常需要在夜間執行各種任務的她們,早就已經習慣和看慣這種景色了。
甚至,更加絕美的景象她們都見多了,但她們卻從未太放在心上。
因為,相比于那些,對她們陰葵派的門徒來說,顯然就還是盡快去完成各種各樣的任務就來得更加重要一點?
再就是,現在時辰真的不早了,差不多都要過子時了,所以,留給她行動的時間就并不是很多,除去趕回去的時間,她就必須盡快行事才行。
想畢,婠婠不自覺地又加快了腳步。
此時,月光照在那一顆顆看起來黝黑靜謐的古樹樹冠上,使它們的那原本在白天時應該翠綠的葉片變得閃閃發光的。
而在這個山谷的深處,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溪正靜謐的流淌著,河面上反射著銀色的月光,如同一條銀色的綢帶般,而小溪的兩邊,還有一些尋常難得一見且帶著花香的無名花草,它們在微風中輕輕搖曳著,散發出陣陣沁人心脾的幽香,即便是在空中都聞到了。
可婠婠還是沒有多看它們一眼,不論是如同玉帶的溪流亦或是那些花草。
一來,是她沒有心情。
再則,是對于本就熟悉漢江流域地形地貌及植被的婠婠來說,比這山谷景色更美更好的她都見多了。
所以啊,剛剛的那一切,就真的沒甚稀罕的,以至于,她甚至都沒有減速或者多看一眼就飛掠了過去。
然則…
婠婠不知道的是,此時,當整個山谷被籠罩月光下,如同蒙上一層輕盈的薄霧之中時,她原本以為應該正在那家客棧里呼呼大睡的糟心小女孩,卻不知道什么時候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她剛剛越過的那條小溪旁的無名花草叢旁,并一伸手,就揪住了一只原本正在花叢里窸窸窣窣覓食著的白色小狐貍的脖頸,在揪住了對方命運的后脖頸后,還不顧其反抗就將其一把拎到了她的跟前仔細瞪圓著眼睛瞅了起來。
“別動!”
“再動就把你給吃掉!!”
看到那小東西竟然還不老實,還想要掙扎并朝著自己齜牙咧嘴的,甚至還想用鋒利的爪子抓向自己的眼睛,安妮就當然是很不客氣地朝著對方小聲地威脅了這么一句。
下一秒!
很神奇地,那白毛的狐貍如同是真的聽懂了她的話一般,竟瞬間就老實了下來,不僅不再掙扎和想要去咬安妮的手腕,反而還朝著安妮露出了一個可憐巴巴的討好和祈求的表情?
看得出來,它似乎并不知道,伸手揪住它命運的后脖頸的糟心小女孩,可能在一開始打著的,就是想要吃它的主意?
而現在,對方在想要吃它之前還離譜地想要它不要去反抗?
“嗯…”
“好像有點瘦不拉幾的?”
看到小東西不再反抗后,安妮才將其拎起來朝著有月光的一面仔細打量端詳著,然后她很快就發現:今晚隨手抓的這只小狐貍,似乎稍稍有點點瘦了,看起來就沒有多少肉肉?
“要不要吃呢?”
“真是傷腦筋呢…”
就這樣,在這么一個月夜的山谷中,在這個仿佛沒有任何喧囂和浮躁,只有安靜和祥和的月夜山谷里,在這個遠離喧囂可以忘卻一切煩惱和焦慮的地方,在這個本該享受著寧靜而又美麗的夜晚,某個糟心的小女孩就這么對著一頭可憐又無辜的白狐糾結起來。
“呀!”
“辣個狡猾的婠婠小姐姐跑遠了,不行,人家要趕緊去追她了,就先不吃你了吧!”
終于,思慮良久的安妮很快就意識到了另一個嚴重的問題,那便是:
那個大半夜不睡覺悄咪咪地跑出來不知道想要做什么壞事的陰葵派魔女小姐姐婠婠快跑得沒影了,而她不睡覺專門跟出來,可就是為了偷窺和觀察對方想要做些什么的。
而要是不小心跟丟了的話,那她可就真個白跑一趟了。
“走吧!”
“先不吃你了,回去好好修煉,爭取能成仙成妖,然后人家一千年后再來吃你?”
于是,將那只白狐給重新丟到花叢里后,安妮便揮著手一本正經地吩咐著。
她可是記得有一首歌是那么唱的,說是什么‘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獨’?
那歌詞聽著就覺得怪可憐的,所以,安妮決定了,如果對方真的能活千年并修煉成精的話,她安妮女王大人肯定是不會吝嗇去好好地吃一吃對方的,絕對不會讓對方繼續孤獨下去?
“哎呀!”
“不和你說了,人家要趕緊追上去才行,再見!”
就這樣,也不管那小東西有沒有聽得懂,安妮直接一撒腿,就以更快的速度朝著之前的那個婠婠施展輕功的方向攆了上去。
而她的身后,那飄著幽香的月夜花叢里,就只剩下那只傻乎乎趴在那里不知所措且許久都沒有動彈的小狐貍。
它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它剛剛差點兒就要成為某個糟心小女孩腹中食物的可怕事實?
也不知道趕了多久的路,直到婠婠都有些消耗過度時,終于,山谷的前方,在那谷口處,出現了一條曲折迂回的小徑,且看樣子,似乎還是有人常年走動而形成的?
而那曲徑的前方,是一片有著人工修剪跡象的花叢,還和那些個奇石、樹木、灌木以及土堆星羅棋布錯落有致地分布在進入谷口的小徑盡頭處,似乎還暗合某種天干地支、五行八卦的奧義和生克變化之術在內?
而看到那片如同迷宮般的五行八卦奇門陣法,婠婠就知道她找對地方了,于是在小徑的盡頭落下并觀察著的同時,還不忘運功朝著谷內大聲喊道:
“弟子婠婠!”
“奉祝師之命,特來拜見魯妙子前輩!”
“有一事相求!”
“還請前輩出來一見?!”
是的,今晚婠婠之所以來到這里,就正是要找那個名為‘魯妙子’的武林前輩并求一件事情,而且那是來自她的師父陰后祝玉妍指派的任務,不容有失!
當然了,雖說她口口聲聲說的是‘有事相求’,但那就不過是一種客氣的說法而已,要是那個魯妙子待會兒不識好歹的話,她接著用什么法子去‘求’,可就是一件見仁見智的事情了。
許久,山谷內都沒有傳出任何聲息。
“前輩!”
“婠婠不敢打攪前輩清修!”
“婠婠只求前輩能說出祝師所想之物所藏何處,說清之后,婠婠立即就走,絕無二話?”
等了一會,不知道谷內是個什么情況的婠婠想了想,便再次鼓足真氣嬌叱著朝谷內再次這般說明著,并任由她那聲音在山谷間回蕩著,再一次打破了這個月夜山谷的寧靜。
‘咳…’
‘老夫早已退出江湖避世多年,早已不問江湖恩怨,陰后為何還不肯放過老夫?’
‘說起來…’
‘老頭子我都已經是個行將就木之人了,只怕沒幾天好活咯。’
‘婠侄女不用多說,請回吧!’
又過了一會,當婠婠還以為那魯妙子不在里邊,又或者對方已經睡下沒有聽清,正準備繼續開口時,終于,那一聲蒼老且渾厚的聲音緩緩地傳了出來,又哪里真個像那種行將就木之人所能說得出口的?
“前輩!”
“婠婠可是趕了半宿的路才來到這里的,還出了一身的汗,累得腳都快崴了…”ωωw..net
“師命難違,前輩就當是幫婠婠一個忙可好?”
聽到發現里邊傳來回應且確定了說話的人很可能就是魯妙子后,婠婠心下大喜,接著便直接故技重施,用起了幾天前她曾對某個糟心小女孩大宗師施展過的那種魅惑人心的手段,讓那種夾雜著如同情人在耳邊呢喃般的溫言軟語再次朝著谷內幽幽地傳了進去。
‘沒用的!’
‘天魔大法對老夫無效,婠侄女還是省省吧!’
‘況且…’
‘邪帝舍利早已毀滅,回去告訴汝師,不必多費心思了。’
只可惜,婠婠的那魅惑人心的手段再次失敗了,然后還被山谷內的那個魯妙子給狠狠地奚落了一通。
“是嗎?”
“既然前輩有心為難婠婠,便休怪婠婠無禮了!”
看到那個躲在山谷內的魯妙子軟硬不吃,婠婠便不再多言,直接雙眼露出了兇光,然后帶著渾身的殺意徑直朝著前邊的那個似乎是某種奇門遁甲陣型的陣法沖了過去。
本來她就沒指望今晚的任務能順順利利,更加沒指望對方能憑著三言兩語就屈服,要不然,她家師父也不會派她來了。
轟!!
很快,那個可能確實會成功阻礙某些凡夫俗子的陣型,便在婠婠運轉著天魔大法并認準了方向的橫沖直撞下被摧毀,接著,她很快就沖到了山谷內,并得以看到了一個占地數百上千畝的園林。
而在那美輪美奐且景色即便是夜晚看著也極度優美園林荷塘旁,一個鬢發皆白但卻面冠如玉,看著仍有幾分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痕跡的老頭正坐在一副棋盤旁拿著一本書獨自就著皎潔的月光對弈著。
看到自己的目標確實就在谷內,且四周沒有任何幫手后,知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的婠婠便悍然放出了自己原本收在腰間充當絲巾衣帶的奇門兵器天魔緞帶,一股腦地就朝著那個老頭卷了過去。
在來時,她的祝師已經交代過她了,說是魯妙子武功高強,在數十年前就是數一數二的武林高手,所以,此時的婠婠就自然不敢掉以輕心。
“咳!”
“婠侄女何必苦苦相逼呢?”
看到婠婠來勢洶洶,那個魯妙子不得不停下了對弈,然后就那么一手拿著書,一手背到身后,竟只用身法且完全不反抗地和婠婠纏斗了起來。
“咦?”
“已經打起來了?”
而等安妮突然出現在那山谷所在的一側山峰峭壁上時,她一眼便看到了那個婠婠和一個糟老頭子斗在一起的情形,并發現,似乎跟她悄悄跟來時認為的某些好玩且有趣情況就完全不一樣?
“奇怪!”
“大半夜不睡覺,卻跑來和一個糟老頭子打架?”
沒想到真相卻是這樣,對于那個婠婠小姐姐的那種行為,安妮自然是很不理解的。
因為,在她看來,不管是天大的事情,應該就肯定沒有睡覺重要才對?
“算了!”
ε(ο`)))唉 “來都來了,那就先看看再說吧!”
但既然來都來了,且看情況,那個婠婠小姐姐似乎還不是那個糟老頭子的對手,所以,想了想,不得已,安妮便沒有急著回去,而是直接繼續那么百無聊賴地看了起來,并開始絞盡腦汁地想著,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讓今晚的事情變得有趣起來。
沒錯!
在看到事情不是很有趣后,她安妮女王大人準備要給自己找點樂子了。
但具體要怎么做,她則沒有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