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幾天的航行里,出乎安妮意料之外,她們熊頭無名共同體的船只還真個就沒有能碰到那種好心的船家,以至于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們的補給品,比如水和食物什么的一天天地變少著。
因為啊,所有的船在遠遠地看到她們就忙不迭地避開了,不管是參賽者的船只還是那些‘NPC’的船只都一樣,壓根就沒有給他們靠近或者攔截下來陳述的丁點機會!
而在她們沒有刻意去著追擊的情況下,最終就當然是沒有能發生更多的事情。
不過…
雖然她們的船沒有主動去找別人麻煩,可有時候,麻煩卻偏偏主動找上了門來!
這不?
這一天的上午,當安妮她們的這艘船離開馬尼拉港口并往南行駛了足足幾天,正在考慮著是往東去馬納多附近打秋風,還是往南去望加錫做買賣的時候,某個穿著沙灘褲,赤裸著上半身,肌膚早就被曬得黝黑并閑著沒事干在船尾優哉游哉地釣著魚的十六夜便率先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奇怪!”
“我的魚線怎么斷了?”
剛剛察覺到魚竿的晃動,然后趕忙拉起魚竿,卻發現魚餌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整個消失,眼下就只剩下半截魚線在晃悠悠地隨風飄著的他先是撓了撓頭,接著才下意識地朝著船尾處的海面看了幾眼。
但很可惜,此時船尾處的海面除了他們的船駛過時留下的那一溜白色水泡和涌動的海水痕跡之外,他就什么也都沒有能發現。
“可惡!”
“是大魚嗎?”
知道剛剛可能是被某條大魚給吞了餌并瞬間掙斷魚線的十六夜也沒有太當一回事,只是懊惱地嘆了一聲后就準備繼續按上魚餌、魚鉤和魚漂。
“嘁!”
“要是能有尼龍線就好了!”
這個時代的這種釣魚用細線的強度怎樣十六夜就并不知道,但是,他卻知道,如果是釣魚用尼龍線的話,輕輕松松承受個幾百公斤的拉力就絕對沒有問題,肯定不會輕易就被大魚給掙斷的。
而要是那種海釣專用的尼龍繩的話,那就更加不得了!
小到能承受一噸的拉力的常規海釣線,大到能拖拽鯨魚的拖網索,他要是有那些裝備的話,剛剛那條大魚就肯定已經被他給拉到甲板上來然后大卸八塊了!
當然了,現在說什么都沒用了。
于是!
在檢查了一遍魚線,重新綁好魚鉤和魚漂,發現沒有什么問題后,十六夜就再一次將他的魚餌給甩到了十數米外的船尾海面上,然后重新將魚竿給固定在船尾以免被拖到海里后,他就又重新躺了下去,開始優哉游哉地享受著清晨的陽光來。
對于十六夜來說,這幾天的航海的日子可是真的一點都不好受,雖說他住的是單人間,可那單人間也太小了,就只有一張不一米左右寬的小床加上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過道而已,加上由于航海的原因又容易受潮,所以他每天都是天不亮就起來,然后在船上到處晃蕩,又或者是跑來這里釣魚什么的。
其實吧,他也并不是很想吃魚,但是呢,不釣魚他又不知道該做什么,所以就只能這么著了。
想著想著,十六夜便忍不住瞥了一眼仍舊大門緊閉的船長室一眼。
眼下時間還早,黑兔、久遠飛鳥、春日部耀和安妮那四個家伙此刻恐怕就仍舊在那至少有二十多平米,同時還有著大床、沙發和一個小客廳的船長室內呼呼大睡著,每每想到那種景象,他就多多少少有些眼熱和悸動,畢竟航海的日子真的是太過于枯燥了,要是他也能在那大房間里一起的話,那該有多好?
可惜,十六夜也知道,那種事情他只能想想而已,那里邊的女人,他是一個都惹不起,也暫時不敢惹。
“唔?”
忽然,當逆回十六夜正躺在船尾的甲板貨物堆里并看著桅桿頂部的那些海鷗打發時間時,他竟發現,他的魚竿又動了。
“又有魚上鉤了?!”
見狀,他便趕忙沖了過去,想要和某條大魚進行一場力量、勇氣以及耐力的搏殺,并看看最后鹿死誰手?
然則!
嘩啦!
遠處的魚漂所在的海面突然就濺起了一朵水花,接著十六夜就一個趔趄,直接往后連人帶竿地滾到了甲板上。
“該死的!”
“怎么又斷了?!”
見狀,十六夜趕忙一把丟開了魚竿,然后悲憤地抓起一根帶著纜繩的魚叉快步沖到了船尾的護欄處,開始睜大著眼睛往船尾的海面處用雙眼的視線使勁搜索逡巡著,似乎是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樣的大魚幾次三番地吃了他的魚餌并還弄斷了他的線?
轟!!
就在這時,還沒有等十六夜找到那條罪魁禍首魚并用魚叉朝著對方狠狠地來上一下狠的,他就發現,忽地一聲悶響聲響起,然后整艘船只竟也跟著忽地震蕩了一下,讓十六夜一個趔趄,差點就沒有直接栽到海里去。
“怎么回事?”
“碰到礁石了嗎?”
于是乎,十六夜便再也顧不上去找那條大魚了,而是一把丟下了魚叉,直接轉身朝著那些同樣有些懵圈,并開始在甲板上亂成一團的水手們大聲叱喝著問道。
不過此時此刻,那些水手們只是驚惶地忙碌奔跑著,并沒有什么人去搭理十六夜。
“發生什么事情了?”
“撞到什么了?”
下一秒,船長室的木門終于打開,然后黑兔、久遠飛鳥和春日部耀那三個鶯鶯燕燕且衣服凌亂的家伙們就終于出現了。
緊接著,只穿著睡衣的安妮船長也跟著跑了出來并推開當著門口的黑兔和飛鳥倆人的大屁股后才沖著十六夜很不滿地問道:
“十六夜!”
“是怎么回事?”
她剛剛在床上睡覺,而睡醒了的黑兔她們則正聚集在沙發處悄悄說著某些晨話,然后,剛剛那一下讓她直接從船沿滾到了船長室的甲板上,差點就沒讓她咬到自己的舌頭!
“別問我!”
“我哪知道啊?”
“估計是撞到什么東西了吧?”
“你看!”
“他們正準備停船檢查呢!”
十六夜沒好氣地直接攤手,表示他也不知情。
畢竟,剛剛他確實是正在釣魚,且還一直關注著船尾,開船和瞭望的人又不是他,所以,這種事情她們都來問他就當然是很沒有道理的。
“提督!?”
“啊不!”
“安妮船長,大事不好了!”
“咱們的船尾漏水了!”
而就在這時,一個渾身濕漉漉的水手忽地就從甲板下邊沖到了甲板上來并一邊抹著臉上的海水,一邊焦急地朝著剛睡醒的安妮等人大聲匯報道。
而同時,他當然是下意識地吞著口水朝著衣衫不整并露出著大片大片雪白的黑兔等人的身上瞄去,就差沒有將眼珠子給瞪出來了。
“噢!”
“那就肯定是撞到礁石了!”
“行吧!那你們趕緊去修啊!來給人家報告又有什么用,難不成讓人家去幫你們修?!”
先是點點頭,接著安妮就當然是一板臉,沒好氣地朝著那個仍舊沖著黑兔姐姐使勁瞅著的水手狠狠瞪了一下,在嚇得對方一激靈后,才不耐煩地擺手示意對方趕緊滾蛋。
“啊?”
“是!”
“遵命!!”
那個水手不敢怠慢,趕忙再次轉身,然后拖著渾身濕漉漉的身體,再一次鉆到了甲板下。
“你們先去換衣服吧!”
“我下去看看!”
“就這樣!”
不知道事情嚴不嚴重的十六夜想了想,覺得有些不太放心的他,先是瞥了一眼黑兔,接著才沖飛鳥和春日部兩個同樣衣衫不整的同伴們看了一眼,露出了一個鄙夷的眼神后才也跟著鉆到了甲板下邊的船艙去。
沒錯,就是鄙夷!
反正,十六夜就只是對某些人的怠惰以及天亮許久都不起床的行為表示不滿而已,絕對絕對沒有特別留意和關注黑兔身前那又白又深邃的溝壑以及拿去和飛鳥等人比對的半點意思?
“真是的!”
“好好地開個船,竟還能撞到暗礁上…”
雖然知道那是不可避免和預測的事情,但是,安妮就還是沒好氣地跺了一下腳,毫不掩飾地表達了她對那些個水手們和十六夜等人的不滿。
畢竟,這種木頭船在速度不快吃水也不深的情況下觸礁就確實是很罕見的,她下意識地就認為是水手們怠惰和十六夜的疏忽導致的。
“好了啦,希望沒什么大事才好!”
“咱們回去洗漱一下吧?”
知道大概是怎么一回事后,黑兔、飛鳥和春日部三人先是無奈地對視了一眼,接著,才由那黑兔開口并對安妮勸慰著道。
然后,她們便齊齊拉著安妮重新返回了船長室內。
而等到十多分鐘后,等到她們重新出來時,就都已經穿戴整齊了。
“十六夜!”
“怎樣?”
“情況嚴重嗎?”
剛好看到身上同樣全都是海水的十六夜重新爬到甲板上,黑兔、飛鳥和春日部三人便趕忙上前并問道。
“嘁!”
“放心!”
“沒什么大事!”
“只是船尾的艙壁水線下邊一點的位置出現了一個小破口,懂船工的水手們說了,問題不大,拿木頭釘上補一補就可以了。”
“不影響的!”
抹著臉上的海水并吁了一口氣的十六夜先是笑了笑,這才一臉輕松地對著眾女答復道。
“不過…”
“咱們還是得找個地方停船和維修才行,那個船工說,要內外一齊釘上木板,然后再做好防水才能持久。”
“不然就算能正常行駛,可它也還是會一直漏?”
說著,十六夜就打算讓水手們看看,能不能找個合適的地方停船并降下船帆去進行維修。
“等等!”
然則,這時安妮卻率先發現了不對,并一臉古怪地看向了十六夜。
“船尾的艙壁?”
“觸礁的話,不應該是船底或者船首才對嘛,為什么會是船尾?!”
這個問題,安妮覺得挺稀罕的,畢竟她對帆船可以說是早就很熟悉了的,也比誰都知道在觸礁的情況下會是什么地方先受損。
“這個…”
“對啊!”
被安妮這么一問,十六夜也很快察覺到了異常。
“為什么會是船尾,而且還是船尾后邊的艙壁?”
“這不對勁!”
因為,他們的船只是一直往前開的,就算是真個觸礁,也不該是那船尾后邊的水線附近的艙壁受損并漏水才對的啊…
嘩啦啦!!
在安妮和眾人心下不解,不知道是為什么的時候,很意外地,就在這個時候,隨著一陣巨大的嘩啦啦水聲響起,接著,一條巨大的,看起來有這艘大型福船差不多一樣大且一樣長的怪魚,便突然就沖出了水面高高地躍了起來,并還在和船只甲板平行的瞬間,用它的那只恐怖的巨眼瞄了正聚集在甲板上的安妮、黑兔和十六夜幾人一眼。
“哇啊!!”
“是怪物啊!”
“有怪物!!”
“救、救命!!!”
“是怪魚!!!”
見狀,并在那巨大的怪魚重新撲到海面下并震蕩起巨大的浪花,同時還讓帆船劇烈搖晃起來的瞬間,甲板上的水手們瞬間就反應了過來,于是就當然是不可避免地慌亂著四下奔走起來。
“那是什么玩意啊?”
“不知道!”
“但看起來好大!”
“嗯!”
相比于水手們的混亂,黑兔、飛鳥、十六夜和春日部三人就顯然鎮定多了,而是齊齊跑到了船舷處并撐著護欄往海面怪魚消失的地方望了起來。
畢竟,她們可都是來自于箱庭世界,什么樣的玩意沒見過,區區這么一條怪魚,對他們來說就確實沒有什么好稀奇的。
“好大只呢!”
“一定會很好吃的吧?”
在弄明白了船只受損的原因后,該怎么去吃對方,就當然是安妮第一時間的想法。
“原來是這樣!”
“我知道了!”
“我的魚餌就是被它啃掉的,船尾也是它攻擊受損的,我們沒有觸礁,是它在攻擊我們的船!!”
終于,看到這里,十六夜反應了過來并恍然地驚呼著道。
“不過!”
“大家要小心!”
“我們碰到麻煩了!”
“現在的它對我們來說很危險!!”
接著,十六夜就當然是趕緊給仍舊好奇地望著海面的黑兔等人發出了警告。
在往常,比如在箱庭世界里,像這種怪魚就不過是他一拳就能解決的事情,分分鐘能讓對方變成他們幾人和共同體里的那些孩子們的食物,那是毫無疑問的!
但是,現在是在比賽中,而不巧的是,他們所有人都被箱庭中樞限制住了各自的恩賜能力,所以,眼前這么一條怪魚,對他們來說,就確實是十分危險的存在,并很可能一不小心就會徹底喪失繼續比賽的資格。
“呀!”
“對哦!”
“咱們現在好像確實打不過它…”
先是一怔,接著黑兔也跟著驚呼起來,同時臉上也難得地出現一絲慌亂的表情。
“好像確實是的呢!”
“那!”
“咱們要怎么辦?”
接著,春日部耀和飛鳥倆人也反應過來了,于是,心下沒有什么好主意的她們,便齊齊轉身朝著十六夜和安妮看去。
“快!”
“加速前進!”
“千萬別停下,一定要甩掉它!”
下一秒!
不等安妮發布命令,那個十六夜在先一步跑到船尾去觀察情況并想看看怪魚的位置的同時,還不忘第一時間朝著舵手以及那些混亂的水手們怒吼著下達命令道。
“呀!”
“它還跟著!”
“看!”
“在那邊!!”
“好快!”
黑兔等人也趕忙跟著跑到了船尾,并再一次大呼小叫地驚呼起來。
此時,就在不遠處,在距離她們船尾差不多十幾米的海面上,那只怪魚在換氣的時候再一次露出了它的那一個巨大的腦袋以及尖利的牙齒,看起來很是有些駭人。
就在這時,十六夜猛地就甩開膀子,將那之前被他丟掉的魚叉給朝著那怪魚的腦袋甩去。
但可惜的是,那怪魚的腦袋就像是那種鯰魚一樣堅硬無比,那鋒利的魚叉竟只是在那上邊磕了一層皮而已,瞬間就被彈開了。
“不行!”
“魚叉對付不了!”
“怎么會有這種怪魚?”
“不是說不能擁有超自然的力量嗎?”
見狀,十六夜便朝著黑兔質問道,顯然是打算讓黑兔去和那個箱庭中樞確認一下。
在他看來,正常的世界最多只會有鯨魚鯊魚,而絕對不會有那種丑陋猙獰且還刀槍不入的怪魚!
“那個…”
“箱庭中樞說了,只是不允許咱們使用,這個世界,就還是有一些神秘的力量的,但也不是太強?”
雙耳抖動了不到三秒,黑兔很快就得到了箱庭中樞的回復,并一臉尷尬和無奈地朝著十六夜解釋著。
“什么?”
“還有那種事情?”
聞言,十六夜傻眼了,他顯然是沒想到箱庭中樞竟會那么無恥,不給他們這些參賽者使用超自然力量的同時,卻允許NPC使用并允許怪物出現?
“你們別吵!”
“現在說什么也沒用了!”
“船是肯定跑不過它的,必須要把它打掉!”
這可是在海上,所以,安妮當然不會相信她們的這艘破木頭船會跑得過那樣的一條巨大的怪魚。
“你們指揮船只繼續順風南下!”
“人家去指揮開炮!”
“就這么說定了哦!”
說完,安妮不等那些家伙的回應就快步朝著甲板下跑了去。
船尾的甲板下的艙室里有兩門船尾炮,雖說數量確實是有些少,但是,如果只是打一只怪魚的話,應該也是足夠了的。
轟!轟!
于是乎!
隨著時不時炸響起的那一兩聲轟隆炮擊聲,在安妮的親自指揮下,這艘大型福船后邊的海面處,便此起彼伏地炸起了一朵朵的巨大的水花。
就這樣,熊頭無名共同體的船只在還沒有航行完比賽里程的十分之一的時候,就第一次碰到了危機并不得不和那巨大的深海怪物在這一處的海域里大戰廝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