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迷迷湖湖中,南宮婉悠悠地醒了過來。
然后,敢睜眼就突然想起些什么的她,便勐地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緊接著,才想著要第一時間掏出自己的長劍去防御的她,卻愕然發現,自己腰間的那個儲物袋竟不知道什么時候已不見了,而且啊,自己身上的衣服似乎也被人給換過?
甚至…
她還羞憤地發現,不知什么時候,自己的褻衣褻褲竟都已經被人給換掉了?
還以為自己是因為力竭而被那兩個合歡宗的小輩給俘獲并已經雙修或者三修了的她,在悲憤之余,就打算起身并找對方拼命。
“不對!”
“身體好像…”
但很快,她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那就是:她的‘輪回真訣’似乎并沒有發動過的痕跡,而是有人直接用某種靈丹妙藥治療的她并讓她身體內那幾近枯竭的靈力重新充沛起來,同時身體里似乎還有藥力殘余?
她很肯定,如果自己是真的被那幾個小輩俘獲的話,對方折磨凌辱自己都還來不及,就絕對是不會好心到對自己用那種能夠治療傷勢并恢復靈力法力的丹藥的。
還有就是,她并沒有感覺到自己身體有什么不適,下面沒有那種脹痛感,身體外表皮膚也沒有任何的淤痕或者抓傷,而一身的修為也沒有被人用合歡雙修功法給奪走。
于是,從種種跡象中知道了自己的大概處境的她,便不由得稍稍松了一口氣并漸漸地放松了下來。
然后,漸漸平定下來的她,這才開始打量起這個精致又奢華,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且四周還流動著那種濃郁得近乎實質的靈氣,如同某個洞天福地一般的靜室。
“這里是…”
“奇怪。”
“我怎么會到這里的?”
南宮婉還記得,在她昏迷過去之前,掩月宗護山大陣被魔道攻破,然后,她們奉命分頭帶一部分弟子出逃,準備和門內的長老們分頭逃往北涼國并加入那九國盟之中。
可不巧的是,她逃跑的途中碰到了魔道的一位結丹期修士和對方帶領的魔道妖人不對,結果,雙方就自然是你來我往地大戰了起來。
在最后,雖然她僥幸小勝了一籌并迫退了對方,可結果,自己也淪落到法力幾盡耗竭,差點就沒真個和對方拼個同歸于盡的地步。
萬幸的是,即便自己傷勢很嚴重,可后來就還是打贏并僥幸逃出了重圍。
至于她帶出來的那些個掩月宗的弟子們,那就當然是逃散了,現在她也不知道那些人的具體情況如何。
后來,連夜奔逃的她遭遇了鬼靈門的少主王嬋和合歡宗姓田的那七八個筑基期的小輩,當時,她雖然勉力擊殺擊傷了兩三個人,但是,自己的虛弱就還是被那四人給看透,于是,這便才有了后來的追擊以及她力竭昏迷,并不得不使用‘輪回真訣’去打算臨死反撲,求那一線生機的事情。
可依現在自己的情況來看,似乎,她南宮婉就并沒有落入那個鬼靈門的少主王蟬亦或是那兩個合歡宗的小輩手中?
整理了一番紛亂的思緒,并重新打量完了一圈自己所在的這個靜室,看到那些門窗上的精美浮凋,看著室內那充滿著道韻的各種小裝飾,再感受了一番那空氣中的濃郁靈氣后,南宮婉已經隱隱可以猜到,現在的她,很可能是被某個高人給救了。
但到底是誰出手救了她,她就暫時不得而知了。
嘎啦!
就在這時,很應景地,正當南宮婉考慮要不要下床并出去看看的時候,一個穿著一套碧色彩衣的少女端著一個洗漱用的水盆和濕巾歡快地推門走了進來。
“呀!”
“你終于醒了?”
“太好了!”
“我這就去叫墨姐姐,你等等啊!”
那少女看到南宮婉正坐在床上一副已經清醒過來的樣子后,便趕忙快步進來,先是將水盆放到房間一角的那檀木架子上并沒頭沒尾地說了這么一通話后,才歡呼一聲,竟又直接歡快地就朝著門外跑去,眨眼就沒了蹤影。
張了張嘴,南宮婉本來是想要先喊住對方,并問問情況的,但是,當她看到對方那一臉歡快且沒有任何防備的樣子后,她想了想,便好歹是忍住了。
從剛剛的那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表情和動作上,她就不難猜測,對方應該是對她沒有任何惡意的,既如此,那不如再等等,等對方家的師長來了后再一問究竟并好好表達自己的謝意。
“那修為…”
“應該有筑基中期左右了吧?”
“看裝扮,不像是胥國七大派或者魔道的…”
“這里會是哪里?”
接著,她不由得有些浮想聯翩起來,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還有就是這里到底又是哪里。
“也罷!”
頓了頓,最終實在想不明白個中緣由的南宮婉便突然從床上下來,然后穿鞋走到了那個架子前。
她先是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覺得并沒有什么不妥后,便趕忙開始洗漱擦拭起來。
那個小姑娘剛剛已經跑去叫人了,她相信,要不了多久,這里的主人就會來會見她,所以,她必須先好好地拾弄一番,總不能讓自己這蓬頭垢面的樣子去見人的。
當南宮婉洗漱完畢并來到房間外的那小廳,并坐在桌子邊上等候時,過了不到小半刻,終于,外邊先是傳來了一陣陣由遠及近的輕輕腳步聲。
緊接著,先是一陣陣的靈氣卷動,然后,一個頭戴金珰紫焰冠、身穿五彩鳳翅衣、腳上金絲逐日履、腰束磐龍鳳翔帶、帶上還掛著一紫金碧璽佩的高個絕美仙子戴著面紗,邁過門檻款款走了進來。
“嗯?”
“南宮長老,你沒事了?”
在進門的同時,對方直接就笑吟吟地開口問候著,讓南宮婉有一種如沐春風的錯覺,同時還微微有些驚愕,并開始在腦中回想著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見過對方。
好一會南宮婉都沒有能想明白。
然則,不管對方是怎么一口道出自己的身份的,僅憑對方救了自己的事實外加對方那結丹后期半步元嬰的實力,就足夠讓她另眼相待了。
“南宮婉見過前輩!”
“多謝前輩的救命之恩,南宮婉感激不盡!
所以,她沒有敢怠慢,幾乎是在對方進門的瞬間便趕忙站起身并迎上前去,同時躬著腰肢,以晚輩禮朝著對方深深地作了一揖。
“哎!”
“別啊…”
“南宮長老你誤會了。”
看到南宮婉的動作,來人趕忙上前并攙扶住了她的手腕并笑著補充道:
“救你的可不是我。”
“事實上…”
“救你的是家師,我可當不得南宮長老的這一大禮。”
接著,不等南宮婉開口詢問,來人便趕忙再一次笑吟吟地這般解釋著。
“這位是我家掌門師伯。”
“南宮姐姐,你現在正在我們翠屏山火焰神教的客房中,也就是原本的那個黃楓谷。”
“救你回來的是我家師祖火焰大仙。”
“對了!”
“我叫蕭翠兒,是這里的首席大弟子哦!”
這時,不等心存疑惑的南宮婉開口,一旁的那個性子跳脫且心直口快的蕭翠兒便提前大大咧咧地開口介紹了起來,最后還得意地挺了挺她那小胸脯,似乎非常在意她的身份。
“原來是火焰大仙的門下高徒墨仙子?”
“南宮婉見過墨仙子!”
聽到蕭翠兒的解釋,南宮婉在心下驚訝的同時,就總算是徹底放松下來,然后,她趕忙再一次恭恭敬敬地同眼前的這個墨仙子兼墨掌門見禮道。
要知道,她可是早就久仰這墨仙子的大名了的!
當初,在金鼓原大敗的時候,墨仙子和眼前的蕭翠兒兩人就曾救了不少五大派的弟子,而其中就有不少她們掩月宗的人。
緊接著,對方更是和那火焰大仙以及鯉大仙一起大鬧了金鼓原魔道大營,并嚇得云露老魔落荒而逃,讓她很是傾慕敬仰不已。
后來,在黃楓谷以及胥國發生的種種事情,比如一劍滅三丹,三名元嬰老怪的隕落,千里馳援清虛門以及威震胥國魔道大軍等等,就更是讓對方那‘墨仙子’的威名開始在胥國以及周邊的修仙界廣為流傳。
而現在,終于得以見到‘墨仙子’本尊的她,就當然是需要好好見禮一番的。
“哎呀!”
“南宮道友不必行此大禮!”
“不如…”
“我等直接以道友或姐妹相稱,如何?”
回了對方一禮后,墨彩環便再次趕忙上前扶起了對方,然后就那么挽著對方臂彎,拉著一起坐到了一旁的那張軟塌上,開始敘話起來。
“那…”
“墨道友,不知火焰大仙何在?”
得知自己的命是火焰大仙親自救下的之后,南宮婉就更加驚訝了,并表示自己很想見立即去識一番那個傳說中的存在,也好表達一番自己的感激之情或是行幾個大禮什么的。
“師父啊?”
“哎…”
“師父整天到處云游天南,我等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
墨彩環臉上有些尷尬,但最后就還是只能這么說道。
事實上,她才不會跟對方說:她家的安妮師父,那個火焰大仙現在只怕正在出云殿后邊的花園,在那艘宮殿一樣的白色的飛舟里睡大覺著呢!
在日頭西斜之前,甭管是誰,甭管有什么事情,那就都是輕易見不到的。
當然了,日頭西斜之后也大概率見不到。
因為,她們誰也都不知道對方睡醒后會不會又自己一個人跑出去晃蕩,就比如昨晚,對方大半夜就把這個南宮婉給拎回來,然后直接丟給她們,讓她們一行人莫名其妙并為此忙碌了小半宿。
“是這樣的啊?”
“真可惜。”
“如此看來,只能改天再去拜會了。”
雖然不知道真假,但是,南宮婉倒也沒有勉強或者追問,只是點點頭,表示將這件事情給記在了心里。
就這樣,在墨彩環殷切的招待中,在南宮婉心存感激的附和之下,在一旁的那個蕭翠兒時不時插上幾句的輕松氛圍里,三人便開始在這一套客房里有一搭沒一搭地暢聊了起來。
而這一聊,就是足足約莫半個時辰,直到這個客房的小廳正門外出現一個從天而降的女修士為止。
“啊!”
“是紅拂道友!”
“可是…”
“你怎么也在這里?”
當雙方對彼此都有了足夠的了解,當看到來人竟然是自己熟識的原黃楓谷結丹期長老紅拂后,南宮婉便趕忙起身行禮并驚愕地問道。
“不對!”
“你…”
“你這是已經突破元嬰了?!”
當見禮完畢后,當雙方靠近,當察覺到紅拂身上那種和結丹期大有不同的靈力波動,確定對方無疑已經是一名元嬰期的修士后,南宮婉便忍不住瞪圓著眼睛驚呼著出聲問道。
“元嬰啊…”
“正是。”
紅拂沒有拿捏,只是微笑著并點點頭。
“這不對啊!”
“我記得…”
“金鼓原大戰的時候,紅拂道友你應該還跟我一樣是結丹中期,為何,才一年不見,便已突破到元嬰了?”
沒錯,讓南宮婉驚訝和難以理解的就是這個事情!
上一次,應該是一年多前,在金鼓原七大派大營里時,她還見過李化元道友以及眼前的這個紅拂道友,當時,她們三人都是結丹中期,然后,她還在離開時捎帶了那個韓立一程。
可結果…
這才一年多,對方就突破了元嬰期,那是她怎么都沒法接受和理解的。
“很簡單!”
“因為我和化元都加入了翠屏山火焰神教。”
“你知道的,胥國七大派如曇花一現般落幕了,我黃楓谷的令狐老祖也帶人往那北涼國去了,我等蒙受火焰大仙和墨掌門大恩,無以為報,再加上也無處可去,便索性留在了這里。”
“接著…”
“上個月,我和化元在門內獲得機緣,受火焰大仙提點,便齊齊從結丹中期直接突破到元嬰了。”
“連我們都有些意外呢…”
說著說著,想起某些事情后,紅拂很難得地,臉上竟浮現出了一絲絲的紅意。
不過,她卻掩飾得很好,再加上眼前的南宮婉還在震驚于別的事情,所以,就并不擔心會被發現。
“上個月?”
“也就是說…”
“你和李化元道友,你們倆人都從結丹中期突破元嬰了?!”
不說還好,一說這個,聽到某個關鍵信息的南宮婉便被驚得差點就沒跳起來,而那眼睛更是瞪得都快蹦出來了。
然后,她在詢問的同時,還連連后退著,似乎是有些沒法接受。
見狀,紅拂便和墨彩環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然后互相交換了一個隱晦的眼神。
“南宮道友。”
“我聽說,掩月宗被攻陷了,貴派也已經決定撤往北涼國加入九國盟,對吧?”
“那不如這樣。”
“道友也和紅拂道友等人一起,入了我翠屏山火焰神教門下,我派四堂的玄武還空著,正好贈與南宮道友主持,如何?”
看到時機合適,看到紅拂的出現果然給了對方極大的震撼,墨彩環想了想,便趕忙趁熱打鐵,將她的那一直就有的想法給說了出來,就這么拋出了她的橄欖枝。
“是啊。”
“南宮道友,此乃天大的機緣,有著諸般的好處,道友可切莫自誤?”
“對了!”
“清虛門的浮云子道友,他現在也和我們一樣,接受了墨掌門的好意。”
這時,紅拂也趕忙幫腔,并還抖出了清虛門的浮云子也加入到翠屏山火焰神教中成為一門堂主的事實。
“浮云子道友也在?”
“這…”
“你們…”
南宮婉有些懵了。
她原本打算過幾日完全恢復后就前往北涼國和師門匯合的,但是,聽到紅拂以及這個墨仙子的邀請,再想想留下來的紅拂和李化元都成功在短短時間內從結丹中期突破到元嬰期,外加清虛門的浮云子都加入了后,她不由得有些心動了。
不過,她卻沒有立即回答,只是皺眉思索著。
許久。
她才終于抬起頭,看看眼前兩人的那殷切目光,心下有些搖擺不定,不知該如何是好。
“墨掌門…”
“紅拂道友…”
“我道心有些亂,不知該如何抉擇。”
“不若…”
“先容我緩幾日,待我考慮清楚再說?”
最終,道心大亂無法適從的南宮婉就還是沒有敢當面直接答應,而是這般委婉地回答道。
聞言,墨彩環和紅拂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地又交換了一個眼神。
“也好!”
“那南宮道友先好好休息,順便在我這新翠屏山逛逛,等想通了再讓翠兒來尋我?”
說著,知道過猶不及的墨彩環便這般笑著回答。
同時,她還體貼地示意蕭翠兒這幾天就跟著對方充當向導后,才又朝著紅拂使了個眼神,接著兩人便齊齊告辭而出。
起身作揖恭送倆人后,南宮婉心下紛亂不已,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對了!”
“翠兒姑娘,我的儲物袋呢?”
又過了一會,南宮婉這才搖搖頭,然后想起來另一件事情的她便對著一旁的蕭翠兒問道。
“儲物袋?”
“沒有看到啊!”
“師祖帶你回來的時候,你就一身張兮兮的破衣服,還是我幫你脫掉換洗的呢!”
“我沒看到什么儲物袋啊…”
蕭翠兒眨眨眼,然后一臉懵的她便慌忙擺著手,表示真的沒有看到。
“是掉在之前打斗的那個地方了嗎?”
想到自己當時和那四個人惡斗一場,最后力竭昏迷,甚至連自己是怎么回來的都不知道的南宮婉亦不免有些了然。
“算了。”
“翠兒你別急,我可沒有怪你的意思。”
“掉了就掉了吧!”
“改天有空我再去找找,實在找不著,也只能罷了,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
接著,南宮婉便如此這般安撫著道。
事實上,那個儲物袋非常重要,里邊的東西也很多,那里頭,可是她南宮婉在撤離掩月宗山門前,直接搬空了自己的所有財產并一股腦地塞進去的,甚至,她還拿了一部分師門物資并將其給裝滿,現在丟了,她只覺得心都在滴著血!
不過,她卻并沒有表現出來。
而且啊,她也并沒有去懷疑那火焰大仙的意思,畢竟是是對方救的她,況且,對方還是那種能隨手消滅元嬰老怪的無上存在,區區一個儲物袋和里邊的那點兒東西,想必依對方的身份就未必能看得上眼。
她眼下唯一有些焦慮的,就是擔心那東西不知道是掉在那片山頭還是便宜那四個家伙,如果是前者還好,可能還尋得回來,要是后者,那她可真就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