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自己的小熊,安妮就那樣蹲在這只母的綿羊身前,眨著她那萌萌的大眼睛,有點期待地看著這只裝著可憐,看起來卻很好吃的肥羊大眼瞪著小眼,默默對視著。
而此時在遠處,是某個正抱著自己的法杖,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也不敢有任何小動作的奧術大法師科姆!剛才,這個見風使舵的家伙在小安妮都還沒有來得說要怎么著他的時候,他就很沒有骨氣地舉手投降了!
而且,那家伙還口口聲聲地說:他原本就是達拉然的法師,早就想過要棄暗投明,重新回歸洛丹倫的懷抱了…
反正啊,大概就是這么一回事!只不過,那家伙投降或者不投降,安妮才不想去管他呢!
因為相比于去處置某個怪蜀黍,現在她有著更加重要的事情:
“你看起來真的好好吃的樣子呢…請問,我可以吃了你嗎?”
現在的安妮,也許還真的就是這么想的!
羊什么的,不管是綿羊還是山羊,養肥了的話,那肯定就是要吃掉的啊…而眼前的這只,看起來肥嘟嘟的樣子,還很是可愛?那么,它應該就是要被吃掉的,對吧?
“咩咩咩…”
然而,這只羊就那樣泛動著淚光,搖搖頭,又點點頭,急得滿地亂轉,似乎想說些什么可卻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不管怎么說,現在對方就僅僅是一只羊而已,再聰明的羊也不可能會說人話的…所以啊,動畫片什么的,全是拿來騙人的!
“好了好了…看你這樣真的怪可憐的,那就不逗你玩了。”
看到對方這個快要哭出來的羊模樣,安妮終于是忍不住自己先笑了起來。
然后,她先是笑嘻嘻地伸手繼續摩挲了一會對方那滿是軟毛的小腦袋后,才滿意地伸出一根亮著的小食指,朝著對方的腦袋上就輕輕地點了那么一下下。
下一秒,也不知道安妮使用了什么樣的法術,一道劇烈刺眼的藍光在這頭綿羊的身上亮了起來!然后很快,安妮就看到了一個穿著法師長袍的漂亮大姐姐,正那樣狼狽地匍匐著趴在滿是枯草和灰燼的地面上。
“嗚嗚…女王陛下,您可算是回來了!”
恢復過來之后,身為火焰王國女王侍女女官的拉娜都顧不上其他,就那么跪坐在滿是燃燒后的黑灰草地上,直接一把抱住了安妮的雙腿并大聲嗚咽著哭了起來。
雖然拉娜一直有預感,她覺得,她們火焰王國的女王陛下就總該有一天會回來的,可誰曾想,這一分別,就是差不多六年過去了…
想想這些年來,空蕩蕩的女王宮殿,拉娜就不由得再次緊緊地抱著了對方的雙腿,生怕她們的女王陛下一不留神就又偷偷跑了!沒有了女王的火焰王國,就根本不像是一個王國的樣子啊!而她這個女王侍女,平時都不知道該去伺候誰,好險才沒有被辭退呢!
“哇!拉娜姐姐你都長得這么大了,還要學小孩哭鼻子!?”
看著對方一邊哭訴著,一邊還要將眼淚鼻涕往自己的裙子上蹭,安妮一著急,趕緊就伸出手,死死推開了對方的腦袋,然后拎著裙角跳到了一邊。
哭不哭什么的,安妮才不關心呢!
但是,如果要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往自己的身上蹭的話,那就不對了!讓那些不知情的人看到后,說不定還以為是她安妮自己不講衛生呢!
“咩咩!咩咩咩!?”
這時,另一只急促地嘶叫著的肥羊,正用它那滑稽的腳步連滾帶爬地沖到了安妮的身邊,還差點就撞到了她。
“咦?我都忘了這里還有一只了!那么,你可以被我吃掉嗎?你看,正好這里還有著篝火的哦!”
如果不能吃拉娜的話…那么,將這邊這個自己不認識的家伙烤了試試看,那總是可以的吧?雖然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吃,但是,不試試看的話,那就永遠不會知道的!
安妮的阿莫琳媽媽可是告訴過她的:只有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不!女王陛下,他可是我的弟弟皮特,他不是羊,絕對不能吃!!!”
聽到某個小女孩竟然還想要吃羊,拉娜嚇得趕緊爬了起來,直接沖上前兩步,死死地抱住了她的弟弟變成的那只羊。
她可是知道的,她們火焰王國的這個女王陛下,說了要吃可能真的會嘗試的!幾年前,對方就沒少上山打獵或者下海摸魚!只要是那些非智慧生物,不管長成什么樣,不管多大多兇,就算是那些魔暴龍或者大白鯊,都曾曾被抓回來吃過的。
“它是你的弟弟?對哦…我記得那時候好像確實是有個瘦瘦的家伙…”
“好吧…那咱們就先不吃它了吧…”
遺憾的砸了咂嘴,安妮就只能轉而看向了那個沒跟自己開打就投降了的大法師。當然,然后那些躲在陰影里的刺客們?
“沒得玩了…那些家伙們竟然全都跑光了?”
暴風城,在城區中間光明大教堂以北,有一棟靠近城內湖泊旁的精致帶庭院的小房子,這里居住著一位名叫卡尼婭的慈祥老人,當然了,少不了還有幾名負責照顧她的仆人。
據說,這是一位來自暴風城某貴族家的老者,對方在這里居住只不過是為了能夠安享晚年和享受安靜的生活,所以不希望太多的人去打擾?再加上城市的衛兵們也時常驅離那些太過于靠近這里的無關閑人,所以久而久之,暴風城的居民們就知道,在城里的這么個安靜偏僻的好地方,確實是住著這么一個老婦人。
然而,暴風城的居民們所不知道的是:就是這么個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老人,她曾經的身份可不一般…在她那步履蹣跚的身影背后的,卻是不為人知的血腥殺戮和無盡恐怖…
因為,她的真正名字是帕索妮亞•肖爾!這個名字并不起眼,知道的人也不多,但是,如果說暴風城刺客團或者軍情七處,那很多人就會忍不住脖子發涼!而她,也就是現在那個軍情七處的創始人!
沒錯,這個創造了無邊的殺戮以及恐怖的女人,現在仍舊活得好好的,而且還就生活在光明大教堂背后的這片湖區這里。
然而,在今天晚上,這棟靠湖而建的精致小屋那份很久沒有人被打擾過的寧靜,卻被一個緊繃著臉,膚色看起來有點蒼白,年紀約四十歲左右的人類中女性給打破了…
此時,那個女人手里正緊緊攥著一封羊皮紙信封,然后用力地敲打著小院的木頭闌珊大門。
篤篤!篤篤篤!
這個女人敲得很用力,也很堅決!大有這里的主人如果不打開這個木門的話,她就絕對不會離開的架勢!
“唉…”
一聲輕輕的嘆息,從小房子里傳出來,讓正在院子門外敲門的女人終于停了下來,隨后,房子里開始亮起一抹昏黃的燈光,直接穿透了那些和窗戶,讓外邊的人可以通過燈光看到一個佝僂的老人黑影。
“艾吉奧…我以前不是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嗎?在晚上的時候不要來打攪我…你知道的,連那些女傭在晚上的時候都被我趕回家去了的…我不喜歡有人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我的眼前!”
“黑夜是迷人的,你就不能讓我一個人好好地享受它?”
終于,在昏暗的夜色下,一位體型看起來有些瘦弱,背也有點駝的老人就顫顫巍巍地提著一盞風燈,打開了房子的木門,緩緩走到庭院大門前。
在仔細地照了一下庭院大門外邊的人影并確認身份之后,她才嘟囔著,很不耐煩地拉開了庭院的這個闌珊大門。
“說吧,究竟有什么事情值得你選擇在這個時候來打擾我?!”
就那么隨意地將風燈掛在木門上,這位撐著一根短拐杖的老人,就很不滿地怒視著站在門外的女人。瞧著她那站在們中間,絲毫不準備讓路的架勢來看,似乎她并不打算讓對方進門,也不打算迎接對方到她的小房子里去。
中年女人先是有點欲言又止地抬頭看了看老人的氣色,看到對方仍舊是那副很不滿的表情,且看起來很健康之后,才稍微低頭想了想…當最終,她還是什么都沒說,只是艱難地抬起了頭并出示她左手正緊緊攥著的那張羊皮紙信封。
“噢…軍情七處最高級別的緊急情報?!”
雖然看起來已經是一個耄耋之年老人的帕索妮亞•肖爾,但是她仍舊一眼就從羊皮紙信封一角的一個紅色特殊信號中看明白了這到底是什么東西,又代表著怎么。
畢竟,當年軍情七處的那些情報分級和優先制度,還是經她的手親自制定的。而那些組織框架和運行模式,被證實是完美無缺的,也一直被那個曾妄圖更改的小馬迪亞斯繼續沿用和運轉下去。
“艾吉奧啊…你知道的,我現在已經退休了,不想再管這些事情了…”
“所以,哪怕它再緊急,你也不該來找我…也許,你可以自己去找我的那個孫子?唔…不對,既然你都來找我了,那他肯定就不在暴風城里,對吧?那這樣吧,你可以去找那些七處的掛名貴族們,省得他們總是說老婆子我任人唯親,把所有的權利都留給了馬迪亞斯而不是分一些給他們?”
說完,帕索妮亞•肖爾就深深地嘆了口氣,然后搖搖頭,拿起掛在木闌珊大門上的風燈,就打算直接關門回去。
她早就說過自己已經退休了的,不想再管事情,可這些人就總是來煩她。而且,馬迪亞斯都三十好幾的人了,不算小了,他們為什么就不躲讓他歷練歷練?
再則,她自己也沒多少年好活了…這都勞累大半輩子,無論是殺戮的快感,權利的誘惑,乃至于金錢或者男色什么的,她統統都享受過了,現在已經漸漸看透了一切…
可現在,這些人怎么還總是喜歡拿一些俗事來煩擾自己?她躲在這里已經安安樂樂地享受了好幾年的時間,可還想要繼續享受下去的!
“抱歉,老師…”
“學生還是堅持認為,這份通過特殊渠道用魔法第一時間傳送回來的情報,您必須親自過目,關于這點,我很確定!”
當帕索妮亞•肖爾開始趕人并準備關上院子的大門回去睡覺的時候,這個名字叫做艾吉奧,似乎還是帕索妮亞學生的中年女人,就直接伸出空著的手抓住了木門,然后很篤定再次將這封最高級別的緊急情報恭敬地遞了過去。
“你確定?好吧…”
抬頭和對方雙眼對視了一會后,通過漆黑中那點點亮光,似乎明白了對方篤定的態度之后,帕索妮亞•肖爾才微微皺著眉,伸手拿過了對方手上的信封。
當她將信封的兩面轉動著湊近著風燈看了一會,發現信封上面全都是空白的之后,她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自己打開它。
“我老了,現在眼神也不太好…算了,還是你自己給我說說看吧。”
“我可跟你先說一聲,你們也知道,我已經好幾年沒有出過暴風城了,可不一定能幫得上你們的忙…”
搖搖頭,將信封塞回對方懷里,帕索妮亞•肖爾就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些家伙們,怎么就不能讓自己安生幾年呢?她現在都有好多年沒有碰這些事情了,而這次再插手的話,恐怕…不久之后,那些一直盯著她的家伙,肯定就又會傳出某些風言風語,比如說自己戀權,不舍得放手或者隱居幕后操縱這種難聽的流言蜚語吧?
看著懷里的信奉,軍情七處的特工,女刺客艾吉奧再次和老人對視了一會后,就點點頭,打開了手上的信奉,將里面她早已知道內容的絕密信件拿了出來。
里邊的信件內容不多,就一張巴掌大一點的羊皮紙,艾吉奧只是微微一掃,就看完了其中的內容:
“緊急情報:軍情七處首領馬迪亞斯•肖爾…今晚于西部荒野追捕新迪菲亞兄弟會余孽時,在迪蒙特荒野西北部,被敵方一名法師施法命中身體,當場壯烈犧牲!此役,軍情七處情報特工一百零八人,陣亡八十二人,傷八人,逃十七人,一人失蹤…另:奧術大法師科姆見勢不妙,已當場投敵叛國…”
啪嗒!
這時,帕索妮亞•肖爾手中的風燈直接脫手掉落在了大門前的青石地板上,然后,在那些燈油燃料和燈芯火花的點燃之下,當場就騰起半人高的火苗!而在大火照耀著艾吉奧那呆板蒼白的臉的同時,也讓她看到了帕索妮亞•肖爾那猙獰而恐怖的皺紋老臉。
“難道,你們這些人都是些廢物嗎?!”
隨著帕索妮亞的一聲怒吼,一柄泛著幽綠劇毒光芒的短刃,不知道什么時候就這么緊貼在在了艾吉奧的脖子之上!而原本那個顫顫巍巍的耄耋老人,此時身手卻矯健得如同一只母山貓一般,哪里又有之前半截身子快入土的滄桑感?
“抱歉,老師…我一直在暴風城里待命,如果您認為我有罪的話,那就請您動手吧…”
艾吉奧沒有反抗,甚至臉上也都沒有太多的表情,更沒有驚惶或者害怕,仍舊是那副呆板慘白的臉色,甚至那雙無情的眼睛里都沒有多少地波瀾。
仿佛,對方正在威脅的,就完全不是她的生命一般。
“說吧,給我一個不殺你們這些廢物的理由!”
帕索妮亞•肖爾握著匕首的手很穩,但是…此時她的胸口卻在劇烈起伏著,很顯然,她現在的情緒并不像她臉上表現著的那么冷靜。
“根據同時傳達來的另一份還沒有經過核實過的次級情報:火焰王國的那個小女孩,那個火焰女王,她又回來了…也正是因為她的出現,才導致了那位大法師科姆的叛國!”
“而且,我們之前派人去他家里查看過了,他的親屬,都不見了!據那些仆人們說,早些時候,對方傳送回來,并收拾了一些財物后,很快就都一起傳送離開了,去向暫時不明!”
將手里的情報塞回信封里放好后,艾吉奧就那么平視著老人,也不反抗,就這么等著對方的處置。
“瓦里安國王他們知道了嗎?有什么反應?”
終于,在盯著自己這個學生看了好一會之后,帕索妮亞•肖爾才緩緩收回了匕首,然后也不見她究竟又把匕首藏到了什么地方,就那么重新顫顫巍巍地轉身出門,一步步走到了離她家并不遠的那個平靜的湖岸邊。
這里的夜很靜…白美人和斜月一左一右地掛在天空上,給這個暴風城增添了一份靜謐和安詳,然而,老人的心情究竟怎么樣,艾吉奧就無從得知了。
“瓦里安•烏瑞恩國王陛下已經知道,他們現在應該正在和伯瓦爾公爵等人緊急商討…不過老師您也知道,他們在短時間內不會有結果的。”
中年女刺客也跟著老人走到了湖岸邊,然后站在對方的身后,小聲地答復著。現在對方的心情肯定不怎么樣,所以,她除了小心翼翼地等候問答外,什么事情都沒有多做。
“馬迪亞斯的尸體搶到了嗎?”
沉默了一會,當帕索妮亞•肖爾看到遠處光明大教堂那高高的頂部之后,最終,不知道她想到了些什么,就沉聲質問道。
“已經搶回來了,現在正在運回暴風城的途中…但是,根據我們的牧師在情報里陳述的:馬迪亞斯首領的靈魂不見了,哪怕運回來,也無法復活…”
艾吉奧所不知道的是,馬迪亞斯是被不可饒恕咒阿瓦達索命所殺害,靈魂已經被汲取到拉娜的那根魔杖里了,如果找不回靈魂的話,別說復活了,哪怕是丟到亡靈天災瘟疫池里都是沒用的!
呯!!
艾吉奧的胸口發出一聲悶響,她就那么直接被老人一腳踹飛了出去。
然而,她很快就又爬了起來并捂著胸口單膝跪下。她知道,她的老師帕索妮亞大人對她的懲罰已經結束了,對方并沒有就此事遷怒于她。
“是那個小女孩殺的他嗎?”
帕索妮亞•肖爾重新轉頭,看向了深邃的湖面和夜空,那問話里的語氣讓艾吉奧感覺到渾身陣陣發冷。
“不!據說,下手的是另一個年輕的女巫,姓名暫時不詳,目前只知道對方和新迪菲亞兄弟會的凡妮莎•范克里夫關系匪淺且參與了葛瑞格•萊斯科瓦公爵的刺殺案…”
來之前,早就看過了所有情報并有所準備的艾吉奧冷靜地說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從現在開始,我接管軍情七處!限令你們一個月之內,找到那個女人的所有情報!”
“然后…跟隨馬迪亞斯出去的那些家伙,全都處理掉,包括失蹤的那個!”
滿是血腥和冰冷的語氣從老人的口中幽幽地傳了出來,終于,曾經讓暴風王國的敵人膽寒的一個人物,帕索妮亞•肖爾這個曾經一艘搭建了暴風城刺客團并將之發展成軍情七處的可怕女人,再次復出了…
“明白!學生這就去安排!”
等了一會,發現老人沒有更多的吩咐后,艾吉奧也不啰嗦,一起身,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