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用墨家名號牟利!”
當墨家子這個規定公開之后,所有人都頓時恍然大悟,這才明白為何墨家村全面去除墨家標志。
不少墨家子弟一片嘩然,尤其是鄧陵氏一脈和相夫氏一脈更是議論紛紛,他們所到之處只要打出墨家的名號,皆會受到高人一等,受到優待,如今卻要自廢武功,一切從頭開始。
“墨家子這是卸磨殺驢,我們盡心相助墨家,而墨家子竟然恩將仇報。”四面鐘下,鄧陵氏一脈子弟頓時炸鍋了。
相夫氏一脈一直專修大橋還沒有什么,然而鄧陵氏一脈的貨物只要打上墨家的標志就會價高一成,這些年背靠墨家蒸蒸日上的名號,鄧陵氏一脈沒少獲益,而突然間,卻讓他們不能用墨家的標志了,這讓他們怎能接受。
“也許是有不少人借用墨家名號為非作歹,墨侯此舉是為了墨家的名聲著想,畢竟墨家的名號乃是墨侯一人撐起來的!”鄧龍皺眉道。
“我看你是豬油蒙心了,墨家子借用墨家名號是為了讓墨家揚名,我們用墨家名號就是為了牟一己之利,這是只允許州官放火,不允許百姓點燈呀!”鄧陵氏子弟不滿道。
一旁的相夫氏一脈的子弟看不過去,直接反駁道:“墨家村的產品,哪一個不是當時最先進的墨技,就算不用墨家名號一樣可以名揚天下,說墨家子讓墨家揚名并無任何不妥,不過據我所知,鄧陵氏一脈獨占江南魚米之鄉,似乎并未有任何建樹。”
鄧陵氏一脈的子弟不由張口結舌,最后憤憤道:“反正墨家子勢大,仗勢欺人罷了,等會到江南,師父定然不會同意的。”
鄧龍幽幽的說道:“我想師父定然不會反對,鄧陵氏一脈有今天的地位離不開墨家村的幫助,再說畢竟墨家村還有一成的鐘表股份是留給鄧陵氏一脈的。”
鄧陵氏一脈子弟頓時氣餒,以師父的脾性,定然舍棄不了這巨大的利益,而且墨家村和相夫氏一脈都全力支持墨家子的決定,鄧陵氏一脈恐怕也是獨木難支。
墨頓去墨家的行為非但在外部引起軒然大波,更是在內部爭議不斷,不過好在墨頓的威望過高,墨家村的實力又是三家最強,再加上其他兩脈多少都受到墨家村的幫助,最后勉強能夠達成一致。
隨著其他兩脈紛紛效仿墨家村,去除墨家標志,整個大唐墨家的痕跡頓時消散一空。
“感覺仿佛回到了十年前一般!”一個儒家子弟走在大街上,看著繁華的街道,不由感嘆道。
十年之前墨家沉寂,儒家天下獨尊,諸子百家皆俯首稱臣,然而自從墨家出山之后,墨家就以驚人的速度崛起,直接挑起第二次百家爭鳴,開啟了文理之爭。
如今墨家的標志突然清除,讓儒家突然有種回到了十年前的錯覺,唯獨墨家機關城下,正在進行萬有引力實驗的墨家子弟讓他們意識到墨家并未消失。
忽然一個墨家子弟靈光一現,脫口而出道:“莫非墨家子正在效仿儒家。”
“效仿儒家?”儒家眾人不由一愣,頓時露出古怪的臉色,的確,儒家子弟可沒有天天自稱儒家,然而只要是一襲青衫出門,世人就知道其乃是圣人子弟。
然而儒家如此乃是因為天下獨尊儒術,更有著近千年的底蘊,才有如今的底氣,墨家僅僅十年的成長竟然膽敢東施效顰。
“墨家子竟然有如此野心?”孔府中,于志寧臉色難堪道,他沒有想到墨家子竟然有如此大的野心,竟然把墨家和儒家相提并論,這對于志寧來說,簡直是一種恥辱。
“學我者死,似我者生!墨家子這是自取其辱!”孔穎達臉色古怪道,他不知道墨家子抽什么風,竟然主動自廢武功。
“莫非墨家子另有底牌?”于志寧不由心中一悸,自從儒墨和談之后,于志寧對于墨頓層出不窮的后手心有余悸,墨頓并非是夸夸其談之人,否則墨家也不可能如此迅速的崛起。
孔穎達沉思片刻道:“如果不是儒墨和談讓墨家膨脹,就是萬有引力實驗讓他底氣,要是前者,墨家是自尋死路,要是后者,孔某就不相信一個更加虛無縹緲,沒有任何實用的萬有引力實驗能夠帶來多少改變。”
儒家眾人紛紛點頭,萬有引力晦澀難懂,對于普通人來說,簡直是如聽天書,就算萬有引力學問高深,但是也難以普及。
“墨兄,此乃萬有引力的數據結論,雖然有少許誤差,但是小弟相信這已經是當世最為精確的。”墨府中,祖名君將厚厚的一冊數據交給墨頓。
墨頓接過來,看到和后世幾乎一致的數據微微點頭,雖然有誤差,但是并非祖名君的算學水平不行,而是墨家的測量工具并非是最先進的。
“多謝祖兄了,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墨某就等萬有引力的實驗數據了。”墨頓臉色一喜道。
祖名君臉色猶豫,勸說道:“雖然小弟不知道墨兄的計劃是什么,不過還請墨兄三思而后行,如今百家爭鳴如火如荼,墨家的形勢一片大好,墨兄沒有必要冒險。”
如今的算學一脈和墨家的合作越來越多,無論是作為朋友,還是同為理學,他都不希望墨家出現波瀾,讓大好形勢毀于一點。
墨頓看著祖名君道:“祖兄的好意,墨某明白,只不過這一步,墨家勢在必行,否則就是墨某取得再輝煌的成就,也不過是曇花一現罷了。”
“墨兄打算……”祖名君隱隱約約察覺意圖。
“去墨家,興墨學!”墨頓一字一頓道,“從今以后,墨家不再說一個組織嚴密的百家,而是一個松散的學術流派,人人皆可以學習墨學,人人皆可以鉆研墨技,墨家將徹底在大唐開枝散葉。”
“墨兄說得輕巧,誰人不想讓自己的學術興盛,然而我等理學并非死記硬背四書五經即可,而是經過大量的計算和實驗,晦澀難懂不說,還并無科舉之誘惑,連招收學術子弟都苦難,談何大興墨學,墨兄切不可揠苗助長呀!”祖名君苦心相勸道。Τtp://m.5ΑtΧt.℃óΜ
墨頓深深的看了祖名君一眼道:“墨某自然知道理學晦澀難懂,不過我既然膽敢去墨家,興墨學,是因為我已經找到了大興墨學的方法,而且這個方法對算學一脈也同樣有效。”
祖名君心中一震,霍然抬頭不可思議的看著墨頓,激動道:“墨兄,莫要誆騙于我。”
墨頓自信一笑道:“祖兄放心,一切的答案就在墨某手中的這本《墨理》之中。”
“《墨理》!”祖名君豁然一頓,死死的盯著墨頓的手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