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就不走吧,老夫的藥園剛好缺一個藥童。”
算我沒說。
青陽桓恨恨的看著眼前的老頭,這都多久了,您老笑夠了沒有。
“聰明反被聰明誤,虧老夫多方算計,要是早知道如此簡單,何必如此大費周章,笑死老夫了,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哈哈…。”
足足過去了一刻鐘,文王老大人終于笑夠了,中途青陽桓唯恐老頭子激動之下過去了,當然這種笑過去的場景也只能在心中惡意的想想,帝師的實力至少位列帝王,諸天還沒有哪位帝王笑過去的。
“你擔心什么,你又沒說什么,是他們自己做出的決斷。”
笑夠了的文王,眼中露出一抹黠笑,盯著青陽桓說道。
“帝師大人,你覺得晚輩這小身板,能抵得過諸多勛族的怒火嗎!”
對于帝師大人笑意,青陽桓嘴角一抽,明明想賴帳的是您老,這背鍋的怎么就成了自己。
“帝師大人,我冤啊。”
“你在歸墟世界,他們去哪里尋你。”
突兀的,青陽桓一個激靈,心靈世界中劃破一道閃電,似乎這一刻有什么東西被他悟了過來。
“您老真高。”
回神過來之后,青陽桓不得不佩服帝師的算計,他的封土在歸墟昊源,竟然早就算在了內。
“那晚輩這次回去就不出來了,您老保重。”
“老夫早就看出了你是個滑頭了,不似那些古老傳承走出來的武者正派。”
“您老這是在夸我嗎!”
青陽桓不由得再次嘴角一抽,帝師大人果然是帝師大人,夸人都是這般別具一格。
“撐過這千年,紀元之末,時代重啟,他們還能顧得上跟你尋仇,山海大荒在此之前必須完全掌控在咱們人族手中,否則這些留在大陸上的妖族、血族會讓我人族無法竭盡全力應對時代變革。”
聽了帝師的話語,青陽桓方才想起來,自己億萬里迢迢從歸墟世界來到不周山,可是有事情要回稟的。
“帝師大人,那個晚輩在歸墟世界,和人魔族發生了點摩擦。”
“摩擦?”
看著青陽桓一本正經的樣子,帝師搖了搖頭,這小子像極了他,都是那么做事不擇手段,恩,通俗點講就是不要臉。
毀人魔族一域之地,覆一座綿延了整個近古時代的古城,一個摩擦,就完全囊括了,多文雅。
“然而不經意之間,晚輩知道了人魔族對咱們人族早有不滿,還勾結人龍等其他半人血脈的族群,他們還有一個什么互助盟約,晚輩深感消息重大,故此連夜兼程,不辭勞苦,前來向帝師大人回稟此要事。”
青陽桓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帝師大人的神色,發現沒有絲毫的波動,顯然作為帝師人族內部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不清楚。
“說完了?”
“說完了。”
“說完了,你就返回歸墟世界吧,免得那些勛族再找你麻煩。”
“啥?”
這劇情不對啊,青陽桓露出詫異,自己表演的太過了,被帝師大人察覺了?
“帝師大人,他們要背叛人族!”
“恩。”
“帝師大人,他們要背叛人族!”
“恩。”
“知道了。”
帝師神色始終平淡,對于半人血脈各族的聯盟仿佛不在意一般。
“帝師大人,晚輩心憂族群,帶回來這樣的消息,有沒有賞?”
“你覆滅了人魔族一域,人魔族至高魔殿都將不滿傳到不周山了,說吧,你想要什么賞賜。”
“告辭,帝師大人不必遠送!”
雖然說要告辭,不過青陽桓的腳步絲毫沒有挪動的跡象。
“怎么不走了。”文王雙眸開闔,盯住青陽桓說道。
“嘿…,晚輩這點小心思怎么能瞞得過您老,畢竟您老走過的橋比晚輩走過的路都長,晚輩都在您老的套路里走的暈頭轉向的。”
原本聽著夸贊,帝師老頭蒼老的面容上露出微笑,不過聽到最后就一種要舉起手要拍死面前身影的沖動。
“坐下吧。”
倏而,帝師大人盤膝坐于靈木之下,指著一旁的蒲團,示意青陽桓,青陽桓也不客氣,直接坐到上面,頃刻間屁股下的蒲團中,一股清涼的靈氣充斥了全身。
“當初老夫將你安置在歸墟世界中,確實是存了要護著你的意思,畢竟這些勛族到最后要是知道老夫本就是在騙他們,肯定會將氣落到你身上,歸墟和外界至少有一重隔閡。”
“只不過老夫沒有料到的你誤打誤撞,竟然這么快讓這些老東西心動了,這些老家伙一個個人精,堪比老狐貍,沒有想到聰明一世糊涂一時。”
“新時代重啟,人族必須要整合整塊大陸,方才能迎戰諸天,北疆巢伯已經接到詔令,開始北伐雪山冰川,將雪族給徹底打下來。”
看到帝師大人鄭重的神色,青陽桓也收起了調笑的心思。
“大人,人族連連出手,除卻雪族外,妖、血、天狗等族的本部怎么可能袖手旁觀,除了他們之外那些和人族有過節的種族也不會袖手旁觀吧。”
這也是青陽桓有些疑惑的地方,現在人族大地都盛傳人族南征,節節勝利,氣勢如虹,卻沒有聽到絲毫有關異族反撲的消息,這可是十分的怪異。
“這就和你所說的半人血脈族群有關了,知道為什么你覆滅了人魔族一域,甚至于在神木域還鎮壓了人魔族的王者,人魔族沒有出手的原因嗎?”
“嗯?”
“因為人皇已經做出了決斷,準許人魔獨立成族,允許凡是蘊含一半人族血脈的任何族群,若有自立之心,皆可獨立成族!”
什么!
這一刻,青陽桓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涼氣。
其他族群他不清楚,人魔族卻是清楚,人魔族為了獨立成族,脫離人族掌控,可是謀劃了不知多少個紀元歲月,甚至于做好了開戰的準備,現在人族竟然同意了!
“這…”
“很意外?”
當然很意外,不僅僅是意外,而是驚駭。
人族大地上,蘊含著人族一半血脈的族群,不下百支,是一股極為龐大的力量,足以在諸天萬界拔界滅族,相信人皇這道詔令一旦頒布下去,就等于將人族自身實力自斷一臂。
“天要下雨,人家想要獨立,攔也攔不住,留來留去留成了血海深仇,成了人族身上的一顆毒瘤,弄不好這股龐大的力量,會成為重創人族的一柄利劍,與其這樣,還不如痛快舍棄,壯士斷腕。”
青陽桓沉默不言,半人血統的族群確實是一股龐大的力量,然而卻不能為人族所用,甚至還會反噬人族,這樣看起來確實還不如都舍棄。
他現在還無法體味帝師的境界,帝師輔佐人皇執掌一族,需要對整個族群負責,哪怕是他覺得這樣很憋屈,卻也無能為力。
“十多個紀元之前,人魔族撼天人魔皇,在魍魎鬼蜮人魔島會盟半人血脈族群,到會者半人血脈族群共計百余支,屠赤龍歃血為盟,百族共進退,訂立兄弟盟約。”
“從那個時候起,人族大地就已經不同了,若圍剿,人族必然被天外異族抓住漏洞,就這樣一直拖了下來,這期間各族縷縷試探我人族的態度,不過都被我人族強硬的壓了回去。”
“現在機會來了,他們想獨立,就獨立吧,離開人族大地,離開山海大荒,當然他們離開的前提,便是要助我人族拿下南疆和北極。”
“這是人族歷代訂立的族策嗎!”
這一刻,青陽桓聽懂了,十多個紀元前人魔撼天人魔皇就歃血為盟,人族沒有放手,現在突然撒手不管了,卻是存了借力打力的心思,要他們助力人族一統山海大荒。
族策,一個族群繁衍的大計,是由真正執掌人族興衰的族老嘔心瀝血所訂立,說白了帝師也只是一個執行人而已。
“不錯!”
“推動勛族離開人族中心地域,借助各族獨立的野心,重新占據大陸,穩固族群,消除內部不安穩因素,這個決策在十多個紀元之前就逐步的訂立了下來。”
“那么那些族群會甘心供人族驅使嗎?”
“人族的刀也會殺人!”
剎那間,帝師大人雙眸開闔,殺機刺穿了混沌。
“若是當年撼天人魔皇還在,以撼天的威勢,我人族還會顧忌,可惜撼天早就作古了,接替魔主之位的這幾代人魔大帝,比撼天差遠了!”
“那是一尊雄才大略的族群掌舵者,若是他執掌人魔族,恐怕人魔族,早就獨立于諸天之間,這是當年那一代人皇的原話!”
收斂了自己的殺機,帝師大人眸光恢復了以往的渾濁。
“當年那位推動了近百半人血脈族群訂立盟約的撼天人魔皇,在百族盟約訂立后的那個紀元就無疾而終,坐化在了魔殿。”
“壽元到了?”
這讓青陽有些詫異,至高皇者的壽元是以紀元來算的,強橫的皇者甚至可以活過十多個紀元,對于皇者來說,壽終正寢這樣的場景可不常見。
“不。”
帝師大人輕輕搖了搖頭,說道:“當年訂立盟約的時候,撼天人魔皇剛剛在那個紀元踏臨了至高皇位,壽元悠長。”
這些不用帝師大人明說,青陽桓也明白,絕對有人使絆子了。
“剛巧那一代的左帝師是一位祭祀,坐化在了撼天人魔皇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