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族為食,可飽否!”
“不夠!”
咆哮聲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他同樣記不清楚有多少遠古先民被吞噬,更加無法估量有多少先民倒在了半路上。
凄涼!
荒風呼嘯,席卷天地,一種大悲隨之而來。
“吾族為食,可飽否!”
虛幻的身影不知道已經是多少次踏破了濃霧而來,帶著無數先民的心聲怒喊,這一刻這道看似不高大卻挺拔的身影,微微彎下了脊梁。
咔嚓!
虛空之巔雷霆響動,金鐵碰撞的聲音響起,緊隨著凌亂的碎骨殘渣,朝著大地墜落下來,呼吸之間就布滿了周圍荒蕪的大地。
這是被吞噬人族先民的碎骨殘渣,被重新灑落荒蕪大地。
“人族,孱弱的身軀當真是可憐!”
“不過血肉確實是美味,比之那些兇物要強了不少,可惜你們的身軀太小了,縱然是千人萬人,也不夠我等飽餐一次。”
虛幻的身影在顫抖,然而彎下的脊梁始終沒有抬起,反而更加下彎,更加顯得卑躬屈膝。
“吾族生來便是天地的主宰,卑微的人族這便是你們的命!”
“這便是天地的法則,卑微孱弱的小蟲子,你們只有認命!”
如雷的聲音貫穿了天地,那彎腰躬身的身影身軀再次下彎,最終轟然跪伏在地,雙手匍匐沾染血骨的大地,頭顱緊緊地貼在了地面,高高的屁股撅起。
“不!”
這一刻,青陽桓怒吼一聲,他感覺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
“哈哈哈…”
天穹之巔,濃郁的霧潮中紫電銀光照破萬里天穹,一道道雷霆如神電刺穿了虛無,撕開了漫天的大霧,終于露出了天穹之巔的場景。
那是一片煌煌如神的天穹,漫天的神光環繞,神闕立于九重云霄,鋪開了無邊的天穹,綿延到了遠方,金色的大龍穿梭于云氣之間,這是完全由天地靈氣顯化而形成的通靈龍氣。
在完全積蓄到極致的靈氣之中,一座座神殿懸浮天巔,其中有幾座神殿上浮現出巍峨的神影,難以想象這些神影的大小。
單論神殿就高就有數萬仞,而在這些神影將神殿完全的覆蓋,這些虛幻的身影,通體仿佛是神金鑄就,每一片鱗甲都像是一輪大日至陽,閃爍著照耀天地的神光。
“卑微的奴仆,蒼涼枯寂的大地就是你們的繁衍之地,唯有拜服在我族的榮光之下,才是你們最終的宿命。”
一道神影出聲,開闔的神眸俯瞰著下方荒涼的大地。
“賜!”
倏而,幾道巍峨的身影相互對視一眼,頓時天音在響,頓時虛空雷霆再起,紫電銀光如同神鏈相互碰撞交織,在碰撞的中心之地,一塊塊巨大無比的神碑顯化而出,朝著大地落下!
青陽桓窮盡目力朝著墜落的神碑看去,其中一塊神碑上是一頭巍峨的真犼的影像,真犼咆哮,迎著一輪青色的大日。
而這塊神碑只是諸多神碑中的其中一塊,并不是其中最顯眼的。
神碑落下后,漫天的云氣再次流轉,將天穹上的世界重新遮掩,墜落的神碑閃耀的神光也開始散去,化為了冰冷的石頭。
足足過去了良久,匍匐在地的身影方才抬起了頭,看著墜落周圍的石碑,久久無聲。
霧氣四方再次響起了蒼涼的聲音,這一次前來的先民開始搬運石碑,然而天穹上的大嘴依舊會不時的張開,將下方的先民一掃而空。
然而哪怕是如此,四方的先民前赴后繼,沒有絲毫的停頓,石碑被拖著朝著四方濃霧中前行。
蒼涼的天地中只剩了鋪滿的血骨,青陽桓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依舊無法反應過來。
直到此刻他依舊不敢相信,人族的圖騰竟然是如此而來!
更加讓他感到不安的是,他為何會經歷如此的場景,仿佛他自己就被困在了這片虛幻的時空一樣。
大殿中,濃郁的妖骨血氣被圖騰拓片石碑吸收,而青陽桓的身影緊貼著圖騰石碑盤坐,雙手壓在了碑面上,石碑上的殷紅甚至已經染紅了他的手掌。
汲取了血氣的石碑顯化出一抹妖艷的紅,緊緊地吸住了青陽桓的雙手,一人一碑就像是融為一體了一樣。
古老滄桑的氣息從石碑中透發而出,將青陽桓包圍,仔細觀察石碑就會發現石碑上那密密麻麻的小孔洞已經被血氣融合了絕大部分,就像是從一塊風化的石頭變成了璀璨的血玉一樣。
青陽桓緊閉著雙眸,然而面容上不斷變幻著神色,似乎受到了圖騰石碑的牽引。
不知道何時,荒尊走出了石矛,虛幻的紫影立于石碑之前,盯著這塊石碑,露出了一抹疑惑。
“不過是圖騰拓片,連最初代的石碑圖騰都不是,怎么會擁有一絲本源圖騰的古氣,不應該,不應該,這樣漫長的歲月就算是古氣也早已經消融在天地之間,除非…”
呼!呼!呼!
大殿中的光亮忽明忽暗,而圖騰拓片石碑更像是有呼吸一樣,血色的盈光一閃一閃,甚至于這種血色盈光通過雙手,朝著青陽桓身上涌去。
“醒來!”
突兀的,荒尊暴喝如同洪鐘大呂,貫穿到了青陽桓的耳中,頓時他沉寂的心靈世界掀起了滔天巨浪。
“啊…”
頃刻,青陽桓被驚醒大吼一聲,一股寒意隨之涌現全身,他只感覺背后發涼,熾盛而灼熱的血氣滾滾響起,沖刷全身四肢百骸,然而依舊讓他感覺不到絲毫的暖意。
“師尊,我…”
“住口!”
頃刻荒尊大喝一聲,堵住了青陽桓的聲音,重重的搖了搖頭。
“什么都不要說,就當什么沒有見過!”
看著荒尊鄭重的神色,青陽桓長長的舒了幾口氣,然而并沒有壓下心中的激蕩,反而變得更加的起落沉浮,心靈世界漣漪如潮,一浪接著一浪。
“沒有想到這塊石碑中沾染了一絲本源的圖騰古氣,在妖血血祭下被引動了,我所料不差應該拉你進入了遠古的場景中,人族的第一代圖騰啊,呵呵…”
從荒尊的輕笑聲中,青陽桓聽到了一抹苦澀。
“你先前所經歷的虛幻場景都壓在心底,就算是睡覺夢話都不能說!”
“師尊。”
“就在剛才看到這塊石碑之時,我察覺我可能不僅僅是丟失了記憶,或許也陷入了時空重疊中,一些沒有經歷過的歲月我竟然都有熟悉感,雖然記不起什么,卻有所感應。”
荒尊輕輕搖了搖頭,眉頭蹙的更加厲害。
“時空重疊!”
“不同時代的場景,都融入到了一個時空中同時發生!”
沉思片刻,荒尊出聲,“或許就是那天外大陸碰撞的時候,也只有這樣的偉力,才能讓天地重組,時空重現,歲月交融。”
小半個時辰后,荒尊交代了他一些事情,便重新沉寂于石矛,而且或許這段時間并不會太短。
而青陽桓盯著面前的圖騰石碑看了一會,面前再次出現了一塊殘破的圖騰石碑,石碑中一頭火獸神形倨傲。
正是當初他在堯山所得到的拜火圖騰,當初得到這副圖騰之時,就想融入青陽圖騰中,喚醒自家部落的圖騰。
實際上若是簡單來說,青陽桓根本不需要重新喚醒青陽圖騰,甚至直接可以讓手中這塊拜火圖騰,成為青陽氏新的圖騰,這樣根本不費絲毫功夫,所有的一切都省了。
然而修煉以來,隨著修為的提高,對于因果氣運之間的影響,他愈發的感到無處不在。
青陽氏立族根基來自眼前的圖騰拓片,從一開始族人就在修煉其中衍生的功法,無形中這種糾葛早已經牽扯不清。
甚至于歲月流轉之中,這種牽扯都已經融入了族人的血脈中,不要以為唯有強者才能流傳下傳承血脈,哪怕是普通的武者同樣如此,只不過流傳下來的血脈沒有多大潛力罷了。
兩千多年的歲月中,從初代修煉青陽石碑功法的族人開始,青陽的種子就已經融入到了青陽氏中。
似乎是感受到了危險,拜火圖騰一下子冒出了沖天的火焰,化為一頭火獸連聲咆哮,虛幻的火焰凝實,最終化為了一頭頭生雙角,布滿火焰鱗甲的火獸。
面前的圖騰真靈雖然已經凝聚出了大部分實體,但是對他來說還是太弱了。
一巴掌拍落后將火獸打散,化為最為精粹的能量,朝著青陽圖騰融入。
圖騰真靈自然有強有弱,按照大荒萬族的劃分,圖騰可自成一族,而想要被真正圖騰族的真靈認可,那么至少也要凝聚出實體,當然能夠凝聚出圖騰實體的力量自然是圖騰境。
換句話說,無法脫離石碑而神游虛空,力量無法比肩圖騰境界的圖騰真靈,就不算是圖騰族。
他手中的這副拜火圖騰,或許再起信仰的部族沒有破滅之時,已經晉升到了圖騰境,然而漫長的歲月下來沒有部族血氣祭祀,已經有些跌落,此刻被他重新打散之后,化為了精粹的養料融入了青陽石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