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大殿門開了，一小太監在門外恭敬道：“圣上，戶部尚書袁文訓到了。”
“嗯…”女帝應著鼻音望向大殿門，深呼吸了兩下，平復了一下情緒，才威嚴道：“傳！”
原本她聽了廖福講述后，應該是要去找周安的，或者將周安叫過來，很可能揍他。
但因為她之前已經召見了袁文訓，作為一個勤勉的皇帝，她很難干出因為突然有事而將議事大臣丟一邊晾著的事。
所以她哪怕火冒三丈，也控制住了。
袁文訓匆匆入殿。
“參見圣上…”
“愛卿免禮，來人，賜坐…”
椅子送上來，袁文訓屁股挨了一個邊坐下了，他雖是老臣，女帝對他也甚是敬重，但他得擺正自己的位置，君是君，臣是臣。
能被選上來復出的老臣，骨子里忠君愛國的思想，都非常重。
“不知圣上叫老臣前來…”袁文訓又主動開口問，他忙著呢，太忙了，所以才急于發問。
“愛卿，你跟朕說實話，國庫還有多少銀子可用？”女帝問道。
周安在離開乾武宮后，便直接離開了皇宮，先去鎮撫司衙門找了袁勝師，而后與袁勝師一同回了東廠衙門。
他要“對賬”。
對的是生死賬！
東廠已經開始“腐化”，這是周安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不得不有所行動，他要自上而下的查，先從小亭子開始。
雖然他不覺得小亭子會瞞著自己做了什么惡事，畢竟哪怕從理性角度來看，也是得不償失的。
小亭子是東廠的最高層之一，雖然他目前在內廷的官銜只有四品，但他現在的地位，與官銜是沒關系的。
完全來自于周安的寵信。
他如此年輕，放著大好前途不要，而去干讓周安失望的事，那是腦子不好。
其實不僅僅是小亭子。
因為時間還斷，東廠的核心權力層，也就是周安從內廷帶出來的太監們，被腐化的可能性都不高。
有問題的應該是密偵衛。
而且是中層以下。
越是接近底層，越是接近市井，作惡的可能性就越高。
周安要一步一步來。
入夜前，周安回宮。
他本想去向女帝請安來著，但聽說女帝先后召見了戶部尚書、工部尚書等人，還在議事，便沒去。
入夜后不久，袁勝師回宮。
二更天。
皇宮大內已經沉寂了下去，宮內的宵禁時間要比乾京城還早，白天都不允許隨意走動，更不要說晚上了。
乾禮宮，寧安苑。
大殿門前，炭火燒的通紅，一張方桌，幾壇烈酒，三人對飲閑談。
除了周安為，另外兩人分別是錦衣衛指揮使袁勝師，以及神策軍都指揮使高宏！
周安昨天回來，高宏是不知道的。
今天他知道了，但一直碰不上周安，今天晚上尋來才碰上，高宏可以說是周安在內廷第一個可以“交心”的兄弟，周安回來了，他自然要來與周安痛飲一番。
“…天地法相！沒想到這傳說之異象，竟真的存在，小安子你不得了了，了不得了，以后可不能叫你小安子了，大總管…得叫大總管…”
“老高你喝多了，少擠兌咱家。”
“嘿！不過幾斤酒，哪里多了？”
“來，吃大腰子…”
“可惜了，我沒親眼見見小安子當時的威風，他娘的，那天地法相到底什么樣？若是親眼瞧見了，參悟參悟，說不定能有所進境…”
“天地法相并無那等效果，不過，老高你外修武者，參悟內修異象，哪里會有用？”
“說的也是…”高宏本來覺得很可惜，聽周安一說，又釋然了，他端起酒杯來：“來來來，小安子，老袁，我們喝！”
三人舉杯對飲。
袁勝師這人是很少喝酒的，但不是不會喝酒，而自從入了天罡，袁勝師沒了心里那負擔，念頭通達，也就放開了。
不過，他還是話很少。
就聽周安與高宏胡咧咧了，他一個勁兒的吃，周安這燒烤，他是沒吃過，倒是有些興趣。
“袁兄，比劃比劃。”周安看向袁勝師。
“好！”袁勝師應了一聲。
兩人同時手拍桌子上，體表泛起光芒。
兩把劍同時出鞘，飛了出去。
鐺鐺鐺！
兩把飛劍化為兩道銀光，以不可想象之速度，在院子上空激烈交鋒，兩人卻都坐在院子里沒動。
因為兩人在大內不可輕易切磋。
天罡氣息太強，容易驚擾到了女帝，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就是比比飛劍。
高宏仰頭看著，聚精會神的看，眼中漸漸泛起羨慕之色，武道正在復興，袁勝師與周安便是佐證。
袁勝師入天罡，有劍仙之質。
周安更恐怖，不僅僅內外皆天罡，內修更有武神之質。
而他這個大內八御之一，神策軍都指揮使，還是地煞境。
若放在兩百年前，地煞是不能擔任神策軍都指揮使的，之后是因天罡越來越少，且一直不出天人，才降低了標準。
現在高宏擔任神策軍都指揮使，還是夠格的。
但將來，就不好說了。
其實高宏是有天罡潛質的，他也才四十出頭的年紀，入地煞境已經有十幾年。
可他窮其一生，能否入天罡，也是不好說的。
嘩啦啦！
兩把飛劍越打越急，帶起了狂風，桌子上的烤韭菜都快被吹飛起來了。
“得得得，以后有機會再打。”高宏叫停，“一會兒掀桌子了。”
周安與袁勝師對視，兩道流光同時停在空中，而后便飛了回來。周安與袁勝師也都隱去了身上的天罡護體。
“袁兄真是進步神速啊！”周安感嘆了一句。
才一個月，袁勝師僅在劍法層面，就達到了全新的境界，他的劍仙潛質真的非常可怕！
“大總管武功蓋世，改日再討教。”袁勝師展現出了自己的好戰之心。
雖然周安戰績恐怖，但他也掌握第二神通，還是非常無賴可以讓對方打不著的御劍飛行。
所以他依舊想試試，能不能勝過周安。
“小安子，來吃個串…老袁…你也吃個串…”
“老高，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宮里可有什么事？”
“你指的是…”
“值得提一提的…”
吃吃喝喝閑聊，這種輕松的時光并不多，周安還是很珍惜的。
時間漸漸臨近三更天。
院子外突然出現了雜亂的腳步聲，雖然距離還很遠，但周安聽到了。
“圣上來了。”周安說了一句。
高宏精神一震，朝著那拱門望了一言，身體一震，迅速散去身上酒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