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真的云肅王一定來了,而且應該距離假云肅王很近。
因為很多事不是假云肅王能決定的,一些事先背好的話他想說就說,可有些話,不得到暗示,假云肅王是絕對不能說的。
而現在,在假云肅王身邊,側后方站著一個白胡子灰衣老者。
這灰衣老者看起來像是軍師幕僚一樣的角色,手持折扇,身上書卷氣很重,白胡子很長,年紀看起來得有七十多歲了。
他要比云肅王年老,容貌也不一樣,但身高體態近乎一樣。
易容不是什么太高明的手段。
但身高體態向來是很難變化的。
云肅王找人假冒自己,必然是找跟自己身高體態一樣的,甚至容貌也得有幾分相似,如此才好易容。
云肅王自己則易容成其他人的樣子,喬裝打扮。
周安直接就鎖定了灰衣老者,不僅僅是因為身高體態一樣,還有他距離假云肅王夠近,能夠隨時暗示假云肅王,而且他所站的位置,是假云肅王的側后方,也是阿魯臺的正后方。
如果將灰衣老者當作焦點來看,馬上就能夠發現,他才是那個受到保護最嚴密的人,周圍全都是人。
“白胡子的。”凈土圣母突然歪了下頭,低聲道。
“嗯。”周安模樣恭敬的回了一個鼻音。
凈土圣母也看出來了。
兩人都認定了同一個人,那基本上就錯不了,不過不管怎么說,都還只是猜測。
還可以進一步確認,多觀察。
卻見那假云肅王迅速看完了文書,而后便回身走了一步,將那文書交給了灰衣老者,兩人低聲商量了起來。
這一幕看起來是非常正常的。
看起來就是云肅王找幕僚參謀參謀,聽取幕僚的意見。
不懷疑有問題,就看不出問題。
可有所懷疑之后再看這一幕,就很有意思了。
“就是他!”周安又低聲說了一句。
這份文書里所記載的內容,必然是要真云肅王過目的,不然沒人能決定,這也是之前準備的,計劃書是周安親筆寫的。
按照周安謹慎的性格,做暗殺計劃,肯定要想的周全。
他當然想過近了云肅王的身,也可能無法出手這種情況,所以文書里的內容,不是瞎寫的。
“王爺,您覺得,奴家的計劃如何?”凈土圣母高聲問道。
假云肅王與灰衣老者又相互說了什么,假云肅王這才抬頭回身開口:“哈哈哈哈,甚好!甚好!不過…圣母所要這價格,本王怕是不能接受…”
“別急著回絕嘛!”凈土圣母媚笑道,“那王爺覺得,多少銀兩合適?”
假云肅王沉吟了一下,又扭頭與那灰衣老者詢問了什么,等了一陣,才見他又抬頭,直接走了出來,擺出了一個請的手勢道:“圣母,這邊請,你我詳談!”
不當眾談了。
要私下里談。
“王爺請!”凈土圣母也抬了下手。
假云肅王下令讓兵將散開,都躲遠點,而他則帶著阿魯臺、灰衣老者一同順著湖岸邊向前走。
凈土圣母則揮退了其他人,就帶著周曼迎向云肅王。
雙方在湖岸邊一顆青石旁碰面。
其他人都躲遠了。
假云肅王距離凈土圣母非常近,或許是因為他們感覺到了凈土圣母的誠意,當然也因為這是假的,不怕凈土圣母突然出手。
而那灰衣老者則還在假云肅王側后方,阿魯臺與假云肅王,剛好擋住了他。
可以百分之百確定,他才是真的云肅王!
“圣母,你真不考慮在這亂世中,建立一番萬世基業嗎?”假云肅王還在試探凈土圣母,“若你愿意,本王愿與你攜手一同…”
“王爺說笑了,奴家志不在此。”凈土圣母心意已決的口氣,“我們還是談談,賣兵之事吧。”
賣兵!
文書里的內容就是賣兵!
將凈土圣母手下的兵馬,全部賣給云肅王。
當然不是公開的買賣,而是要復雜操作一番,而且凈土圣母要賣的不是四萬兵,而是十萬!
駐扎在越山郡城的四萬多兵馬會先擴軍,吸納窮苦人,在湊齊十萬烏合之眾的過程中,凈土圣母會讓云肅王,安排一大批人混入這些兵馬內。
說白來就是由云肅王派遣一批“將領”進入凈土圣母手下亂軍,凈土圣母會安排這批人逐步成為各級將領。
凈土圣母也會逐步撤走亂軍中的自己人,故意讓云肅王的人,掌握下方各級軍權,將自己架空。
而后就是“嘩變”!
這十萬兵馬就是云肅王的了!
如此,在外界看來,不是凈土圣母將兵賣給了云肅王,而是云肅王安排奸細混入了亂軍,策劃嘩變,趕走了凈土圣母。
這是計劃的大體情況,還有很多細節,都寫在文書中。
包括如何欺騙朝廷,欺騙由江湖人控制的亂軍,以及假意跟他們合作的計劃等等。
神不知鬼不覺的讓云肅王突然多十萬兵力,甚至可以在賣掉十萬兵馬的初期,不讓人知道這是云肅王的兵,云肅王完全可以以第三方的名義,控制越州境內這十萬兵馬。
計劃是美好的。
云肅王可借此在真正造反前,神不知鬼不覺的完成擴軍。
還不用消耗了云越國的民間青壯,而是從五州吸血。
這計劃要是成了,云肅王甚至會只有擁有直接打下五州的實力!橫掃!
都很好!
就是,凈土圣母要錢太多。
她要一千萬兩白銀!
而且是必須先給一部分,分批付款,到了每個步驟,都要給錢,事成之后再給尾款。
獅子大開口。
兩人密談,先是商榷了一些細節,而后便是談價格了,云肅王是沒想到凈土圣母會想到這樣一個計劃,這讓他喜出望外,但價格…真不能接受!
“王爺,不如與奴家走走如何?這月下的湖光山色,到知道品賞一番…”
因為有些談不攏,所以凈土圣母邀請假云肅王沿著湖邊走走。
假云肅王遲疑一下,便欣然應允。
兩人順著湖岸走,沒讓其他人跟著。
青石旁的湖邊只剩下周曼、阿魯臺、灰衣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