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凈土圣母歸順朝廷之事,也不是不能暴露,但短期內暴露所帶來的麻煩太大,這也不利于她重掌凈土教,現在凈土教四分五裂,她想要重新控制,也是需要時間的。
“公子,云肅王反了?”白小葵忍不住問。
“嗯…只是還沒公開。”周安瞥了白小葵一眼,連道,“云肅王派遣五千精銳騎兵,夜襲了越山衛大營,燒了五州大軍的全部糧草,雖遮遮掩掩,不敢表露身份,但都知道是他…”
周安又沉默一下,緩緩道:“他就算現在不明著反,也快了。”
“現在!”周安站起來身來,負手踱步,“十萬大軍缺糧,新的補給還需些許時日,才能送到越州,五州之戰恐會不利,一旦朝廷戰事失利,讓西南凈土教亂軍做大,云肅王很可能就會出兵…大亂將至!”
“公子可知,凈土教的亂軍首領是誰?”白小葵蹙眉問。
以白小葵對凈土教的了解,那亂軍首領,她肯定是認識的,必然是熟人,然而,還不知道是哪位熟人。
“還不知道,凈土教這次造反,打出了圣賢尊師的名頭,首領被稱圣賢尊師,但究竟是誰,還沒有情報…”周安道。
邪教造反,首領總會用奇怪的名字,什么圣者,什么賢者,什么母,什么師之類的,這似乎已經是一種慣例了,封疆大吏或藩王造反,都說清君側,邪教造反都會說是以神靈的旨意造福蒼生。
“云肅王竟敢與造反的凈土教合作,膽子這么大,不怕被刺殺嗎?”或許是想能幫到周安,白小葵的話多了起來。
“這不同,雖然也有這方面的影響。”周安連道,“但云肅王不過是一個藩王,沒那么大權利,沒有幫凈土教做大的本事,江湖人在乎的朝廷對凈土教的態度,云肅王還沒那么大影響,而且,正因為他是藩王…當初吳緒寬與凈土教合作,刺殺之事雖有發生,卻也無大影響,云肅王手下高手如云,遠勝于當初跟在吳緒寬身邊的親信,江湖人不會貿然對云肅王動手。”
“再說,云肅王與凈土教,未必是合作!”周安又道。
關于云肅王與西南凈土教究竟是什么關系的問題,周安、女帝等人是討論分析過的。
真未必是合作,或者說,可能有過接觸,但五州之亂,應與云肅王沒關系,他們在之后有接觸,才是正常的,云肅王也不傻,在自己家門口搞出一個聲勢浩大的亂軍出來,對他能有多大好處?
現在,最大的可能性是。
云肅王見事情已經發生了,所以順水推舟,他覺得造反的時機到了,五州之亂若無變故,朝廷必滅之,所以他就得制造點變故,讓朝廷不那么快的平定五州之亂,消耗朝廷的力量,牽制朝廷在西南的所有兵力。
他派兵奇襲燒糧,甚至不見得與凈土教亂軍打過招呼。
直接干就是了,暗中相助!
云肅王也肯定是不想眼睜睜看著凈土教亂軍做大的!
也不想其那么快就被滅。
所以,他應該是在找一個平衡。
周安又沉默了。
好久。
“公子,您在想什么?能否與小葵說說?”白小葵又開口。
“嗯?”周安再次望向白小葵,道:“凈土圣母!”
“公子怎么突然想起那老妖怪來了?”白小葵口氣有些不對勁。
“咱家是在想,若讓凈土圣母去刺殺云肅王,究竟有幾成把握,還有…一旦她發動刺殺,無論成功失敗,她歸順朝廷之事,都會暴露,到時候天下側目,圣上…怕是會有劫難!”周安說著又坐下了,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白小葵看著周安眨巴眼睛。
“公子…”
“嗯?”
“為什么老妖怪刺殺云肅王,會是為了朝廷?”
“嗯?!”
周安看著白小葵眨巴眼睛,有些沒轉過彎來。
“老妖怪要重掌凈土教,而且她是反對凈土教造反的,那些造反的凈土教眾,實際上已經是背叛者,他們違反了教義!遵從的也不是教主的命令!”白小葵連道。
“所以…”周安一邊想一邊問。
白小葵說的這些,他都知道的!他很清楚,凈土圣母若想要平定五州之亂,搞不好會集合凈土教其他力量,對造反的凈土教發動清洗,那個自稱圣賢尊師的家伙,若不識趣,凈土圣母一定會干掉他!
“所以…老妖怪刺殺云肅王,可以是因為,云肅王扶持了那部分凈土教造反,云肅王與造反的凈土教眾是一伙的,所以老妖怪要殺他,很合理嘛…”白小葵覺得自己說的好有道理。
“不是說了嘛。”周安卻是皺眉,“云肅王與西南凈土教,不見得是合作關系,更不會上升到扶持,那是他家門口,他不會這樣做。”
“不見得是合作關系,也就是說…可以是!”白小葵似在與周安爭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可以…”
“就是…可以是啊!”
“小葵啊,你…”周安還想要說什么,卻驟然止聲,他猛的一拍桌子,豁然起身道:“對!可以是!對對對!可以是啊!咱家說他是他就是!圣上說他們勾結,他們就是勾結,可以是啊!哈哈哈哈…”
周安終于明白了白小葵的意思!
云肅王與凈土教究竟有沒有勾結,并不重要!
沒勾結,栽贓他們,也得讓他們勾結!
其實,周安是陷入了一種思維誤區,因為之前一直都在跟女帝等人商議此事,關于云肅王與造反凈土教的關系,真的是說了太多,推斷來看,云肅王不可能扶持凈土教在自己家門口做大,他只是要找一個平衡,他現在會燒了朝廷的糧草,之后,若造反凈土教做大了,大的朝廷壓不住了,他說不定還會偷襲造反凈土教!
他也會害怕,造反軍入侵他的藩王國,所以該做的事,他一定會做。
正因為說了這么多,周安一直都在想,云肅王是可能也會對造反軍動手的…
他被白小葵點醒了。
白小葵說的真的好有道理!
他們可以是合作,可以是勾結!
現在奇兵燒糧之事已經發生了,很快就傳遍天下,天下人都得懷疑,云肅王與造反凈土教的關系,陷害他們真不要太容易!
“哈哈哈,小葵!你真聰明!”周安抱住了白小葵。
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