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聲音就在周安身后,周安嚇了一跳,也不知道女帝是什么時候走過來的,以女帝的實力,是不可能悄無聲息靠近周安的,周安不可能感覺不到。
所以…只能說是第二封信的內容,給周安的震撼過大,使周安心思都在信上,而沒注意周圍。
“圣上…”周安回過神來,先對女帝一禮。
“快說,如何解決?”女帝微仰著下巴,一臉“你要是說不出來就讓你好看”的神情,“敢在朕面前狂言,你要是不能解決,別怪朕罰你!”
周安已經理解,女帝為何會一反常態的失控亂發脾氣。
她的心態必然是崩潰的!
從她登基到現在已經足有大半年了,在經歷了漫長的無力與絕望之后,她終于看到了希望,終于看到了翻盤的可能,康隆基身體突然惡化對她的打擊,也曾讓她消沉過一段時間,但鎮撫司與東廠的建立,以及破斷丹的出現,卻是又點燃了她心中的希望之火。
她以為自己有機會,哪怕得到寧親王進京的消息,她也沒覺得多難。
可就在今日下午,她接連收到了兩份加急報告,容郡王追捕寧親王失敗,白江軍嘩變朝著京師而來,這兩件事結合來看,似乎已經徹底摧毀了翻盤的可能,希望之火由此滅了!
女帝的心態不可能不爆炸!
“說話呀!”女帝見周安又沉默,便喊道。
“圣上,您容奴才先想想,您先消消氣。”周安垂頭道。
女帝又要爆炸!
她被周安氣到了,一副又要崩潰的樣子,來回急走了幾步,又迅速俯身抄手撿起了地上的橙子,用力砸在周安身上。
“你!你啊!你想氣死朕?”她手指連點了周安幾下,而后便回身,怒氣沖沖的走回了珠簾后,又一屁股在龍椅上坐下。
她去消氣了。
周安則又沉默了好久,其實這兩件事,周安是沒辦法解決的,他無法做出那種保證,但辦法總是有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
“咳…”周安突然清了一下嗓音,抬頭目光掃了一下,“你們先下去吧。”
周安這話,是對跪在乾元殿內那些小宮女、小太監說的,這些宮女太監都快被女帝嚇死了,她們從未見女帝發過如此大的火。
“是!”
“奴才告退。”
“奴婢告退。”
她們聽了周安的話,馬上領命,如獲大赦一般,起身向外退去。周安能對她們發號施令,這是康隆基逐步放權的結果,不過,這還是周安第一次在女帝面前去號令那些宮女太監。
女帝坐在龍椅上,還是一副氣不打一處來的樣子。
一直裝雕塑的康隆基,卻是在此刻抬頭了,目光投向珠簾外,落在周安身上。
周安讓人出去…也就是說,他不想接下來的話,被其他人聽到。
這無關于信任。
哪怕是絕對可信的人,也是可能走漏消息的,他不是有意走漏消息,而是無意間讓人從其身上發現了異常,從而推斷出什么,亦或者是被人威逼利誘,被人抓走審問,都可能。
就比如現在,這些宮女太監出去了,他們雖然不敢與外說女帝究竟說了什么,但女帝發脾氣這事,他們八成是會有意無意的透露出去的,被有心人聽去,消息就會傳到宮外,傳到吳緒寬耳中。
想要要不了多久之后,宮外就會有女帝大發雷霆,把桌子都砸了的消息了。
其他人都出去,乾元殿內僅剩下周安、女帝,康隆基三人。
周安躬身走入珠簾后,到了女帝身旁才停下,站直了許多,又沉吟一下,才開口道:“圣上,奴才以為,白江軍之事,可從其內部入手。”
“高宏說過與你同樣的話。”女帝斜眼看周安,此刻的她,要比之前冷靜的多。
“白江軍主將魏巨熊,是六年前調入白江軍主事的,六年時間,說短不短,但說長,也不長,在白江軍內,比魏巨熊資歷更老的偏將、參將、總兵比比皆是,魏巨熊能服眾,與其上品地煞境有關,也與其乃是吳緒寬嫡系親信有關。”
“主要原因,還是在吳緒寬!都知道魏巨熊是吳緒寬親信,若不服魏巨熊,便是不服吳緒寬,因此就算有軍中將領不服魏巨熊,也只能將不服藏在心里,當然,魏巨熊畢竟執掌白江軍已有六年時間,他若只是正常行事,白江軍內怕是并不會有非議,但這一次,魏巨熊可是帶兵造反。”
“奴才能夠想象,魏巨熊造反之事,必是授意于吳緒寬,魏巨熊在造反前,也必然是與下面各級將領通過氣的,不然白江軍不可能如此一蹴而就的全軍一同造反的,而又有多少人,是心甘情愿與魏巨熊一同造反呢?他們只是不得已,沒退路,也是懾于吳緒寬之勢,在當時那種情況下,若有哪個將領不愿一同造反,八成是要死的!”
周安對白江軍很了解。
因為魏巨熊這個人,在周安這里是掛了名的,那是吳緒寬心腹大將,凡事吳緒寬倚重的軍中將領,周安都是詳細了解過的,但他對白江軍的了解,可不止如此。
也是巧了,就這幾天,周安在去與李廣山見面前,詳細了解過李廣山兒孫的情況,他查到了李平,李平十三歲從軍,就是在白江軍,去年李平惹了事,才離開的白江軍,為了了解去年那事,周安可是看了大量相關情報。
“…因此,奴才以為,白江軍造反之事,可從其內部著手,圣上可派人攜密詔前往白江軍,行策反之事,只要能誅殺魏巨熊,震懾下方各級將領,且赦免他們的造反罪行,那么想來,白江軍之危局,可破!”
女帝豁然起身,抬起腳便踹在了周安的小腿上,緊接著又拎起龍椅上的軟墊,摔在了周安臉上,她完全是一副壓不住火的樣子,又炸了。
“放屁!滿嘴空話!小安子你行啊!你真行啊!你怎么不說把追隨吳緒寬的滿朝重臣都策反了?啊?!”女帝火很大。
因為同樣的話,高宏說過。
但說到最后,還是不行,這方法實在是太想當然了。
“圣上,奴才還沒說完呢…關于去白江軍行策反之事的人選,奴才已經想到了。”周安好委屈啊!
“誰?你嗎?!”女帝瞪眼問。
“奴才哪有那本事,不是奴才,而是…前中州軍大元帥,勝國公李廣山!”周安道。
女帝神情一震,緊接著便是抓狂。
她又回身,目光迅速掃。
似乎是找趁手的東西,她還想砸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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