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已經過了,被砸爛的法場被重新布置,斷頭臺變成了廢墟,所以直接清理走,也未搭建新的。
說斬首示眾,就斬首示眾!
哪怕凈土教來劫法場了,也不能草草的殺了曹荊了事!
當眾斬首有多個層面的意義,不僅僅是為了以儆效尤,也是為了宣揚朝廷,宣揚皇家的威嚴,若是觸犯,斬首便是下場!凈土教劫法場,有揚名的意思,朝廷當眾斬首凈土教刺客,又何嘗不是。
江湖并不敬畏朝廷,反而不放在眼里,想來這件事過后,江湖人對朝廷的印象,會大為改觀。
太陽偏西,時間到了下午。
午時三刻早就過了,但曹荊今天不得不砍。
斬首示眾,之所以選在午時三刻,是因為此時陽氣最重,陰氣即時消散,罪大惡極者在此刻斬首,是為了讓其連鬼都做不得,這也算是懲戒的一部分。
周安不在乎曹荊是否能做鬼,今天他的心愿已經達成,曹荊也該死了,他是不可能將曹荊拉回去,再選日子午時三刻問斬的。
監斬臺重新布置好,長案與椅子都換成新的。
已經換好衣服的周安端坐其上,手捧著茶水,不急不緩的喝著。
他還在等,等人多!
斬首之所以選在菜市口,是因為這里人多,本意就是為了讓更多人能親眼看到斬首,東乾王朝也有秋后問斬的規矩,一般普通的死刑犯,皆要秋后問斬,原因就是秋后人們就都閑下來了,莊稼漢都已收了莊稼,閑雜人會多。
又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法場周圍才再次圍滿了人,比之前更多了!
之前圍觀百姓絕大部分都嚇跑了,到現在還有很多不敢再回來看熱鬧,因為他們怕凈土教去而復返,但也有更多聽到消息的好事者趕來,尤其是一些江湖人,之前本沒打算來看殺頭的江湖人,聽了法場大戰之事,便都來了!
與其說他們是來看殺頭的,不如說是來看周安的!
外練功夫已達臻境,有了血肉重生的神通!
這神通體,可是已經百年未現江湖!
練就神通體,活捉耿秋年!
十六歲的周安因在法場之戰中的表現,名聲大震!直逼那幾個在江湖上素有名望的大內高手,想來再過一段時間,等消息徹底傳開了,周安必將名震整個江湖!
“那便是欽差太監,直殿監掌印周安。”
“看不出來,真看不出來,這細皮嫩肉的,哪里像是煉體的?”
“可能因為他是太監吧,太監不都白白凈凈的嘛…”
“大內果真臥虎藏龍,隨便出了一個少年太監,便如此駭人。”
法場周圍又陷入了吵鬧,聲音是越來越大,一些江湖人還在議論周安,指指點點也無顧忌。
端著茶水的周安又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抬頭看了一眼太陽,隨即豁然起身,拿起竹筒里的火簽令,丟了出去!
“斬!”
“得令!”
劊子手呼喝一聲,提刀揚起,大力砍了下去,在空地上跪著的曹荊頓時頭身分離,那還帶著癡傻之色的腦袋滾出去三四丈遠,無頭尸直接栽倒。
鮮血,將地染得鮮紅一片。
砍完收工!
正常來說,此刻監斬官等人該帶人撤了,家屬來收尸,若無家屬,朝廷也會帶為收尸,不會讓其暴尸街頭…所謂人死事消,對于死者,無論他生前犯過多大錯,人既已死了,都不會再對其不敬。
然而,周安卻沒走。
“曹荊罪孽深重,未與他凌遲之刑,只因他身份低賤,他不配!然,砍了他腦袋,也不足以消其罪孽。”周安尖聲連道,“來人啊,將曹荊的尸身和腦袋都收好,趕明日一早,就將其掛于德勝街東門的旗桿子上,暴尸七日…咱家要讓天下人都好好看看,這就是忤逆朝廷,目無皇家的下場!竟然刺殺公主殿下,反了天了還!”
周安說罷,這才一甩衣袖走下監斬臺,在一大群神策軍將士的簇擁下上了馬,與高宏一同,帶著上百神策軍,揚長而去。
“好生狠毒!”
“這閹人心性陰損,若是讓他得了勢,怕是會…”
江湖人還在議論,直到周安等人已經遠去,曹荊的尸首也被收了,他們才漸漸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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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天牢。
辦妥了監斬之事,周安連飯都沒來得及吃上一口,便與高宏又匆匆趕來這里。先前凈土教劫法場,除了領頭的耿秋年被周安活捉外,另外還有三名凈土教教眾被活捉,都是重傷倒地被控制住了,其余凈土教之人,跑了不到十個,剩下的全死了!
凈土教也并非都是死士!
死士是特別培養的,數量稀少,尤其是先天境的死士,更是珍貴。
若不是為了刺殺公主,凈土教上次也不會派遣數十個死士前來。
而這次劫法場,雖有死士,但更多的還是凈土教的普通教眾,這被活捉的三個教眾,雖都是先天境,但都不是死士。法場之事過后,他們便與耿秋年一同,都被送來了天牢。
天牢深處,一座掛滿刑具的牢房里。
高宏與周安在一群人簇擁下前來,那牢房門口除了把守的神策軍侍衛外,還有一身穿重甲的闊臉武將,他見周安與高宏來了,便抱拳行禮道:“卑職見過將軍、周公公!”
周安對他點了點頭,這人他之前就見過,乃是神策軍的千戶,名為“韓松雷”。神策軍一共只有三千人,千戶只有三個,因為神策軍沒有副將,所以高宏之下,便是三大千戶,韓松雷便是其一。
他是神策軍排名前幾的高手,上品地煞境強者,也是高宏的親信。
“他們可曾招認一二?”高宏是直接問。
韓松雷搖了搖頭,回身向牢房里看了一眼,而后道:“都嘴硬的很!被凈土教迷了心智,大刑伺候也無用,連話都不說。”
周安與高宏也向牢房里看。
那三個先天境凈土教教眾,都滿身是血,被大刑伺候過,有一個看起來是昏死了過去,另外兩個也極為虛弱。
凈土教的人都嘴硬,因為都被洗腦了!
但他們這種在江湖上只能算是二流的高手,在凈土教內也就只能算是稍有身份的普通教眾,他們雖然嘴硬,但肯定不像是之前曹荊那樣,短時間不能讓他們開口,但時間長了,沒人說的準。
周安看了幾眼,便失去了興趣,幾個先天境,就算知道什么,也不會是太重要的事。
關鍵還是耿秋年!
抓了耿秋年可是意外收獲了!這可是凈土教排名第三的高手,兩大護法之一!他之身份,若對比朝廷,得是手握實權的正一品護國大元帥,才能比得上他在凈土教內的地位。
“那老家伙在何處?”周安問道。
“大人,這邊請…”
韓松雷馬上引路,帶著周安與高宏又向天牢更深處走,很快便又到了一個牢房門前。
耿秋年便在里面,死狗似癱著,他被周安摘掉的關節,到現在都沒人給他接上。
“開門!”周安脆聲說了一句,目光盯著耿秋年不曾移開。
那眼神,就跟看一座寶藏似的!
耿秋年對周安來說,還真是一座寶藏,能否查出吳緒寬與凈土教的證據,都指望他了!還有,他既然是凈土教內部僅次于魔尊圣母的護法,必然要比五大少尊之一的曹荊更了解凈土教,他知道太多事,比如哪里有凈土教的分舵,還有誰與凈土教暗中勾結,或者關于凈土教的錢財等等…
可以說,升官發財,全都指望的上他!
就是不知,會不會有更好更大的意外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