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識與智慧之神”的總部,那座白色的高塔內。
被困在地底的盧卡.布魯斯特完成祈禱后,將注意力放回了封印加強這件事情本身。
他想研究下究竟是怎么一個情況,看能否破解出其中蘊藏的奧秘,以此發明一些秘術。
一層一層下行間,一件封印物一件封印物檢查中,盧卡突然愣住,停下了腳步。
他的表情變得頗為迷茫,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是該先邁左腳,還是右腳。
這似乎是一個非常深奧不那么容易想明白的問題。
南大陸,一座屬于“黑夜女神”的教堂旁邊。
倫納德端起了本地特產咖啡豆現磨成的咖啡,想要抿上一口。
這個過程中,他的思緒不自覺轉到了門窗的緊閉、天空的大亮上,想要弄清楚究竟出了什么異常。
可是,他沒法離開當前房間,被封閉在了這里,而老頭帕列斯.索羅亞斯德陷入了奇怪的沉默,一直沒回答他的問題。
幸運的是,這沒附加什么危險,所以倫納德還能安心地坐在位置上,以想法代替行動。
不知過了多久,他低頭望向了重新放到桌上的咖啡,微皺起眉頭,疑惑自語道:
“我剛才想做什么?”
羅思德群島,被隱秘的拜亞姆城內。
達尼茲對環境的變化毫無察覺,認真地擺弄著接到了自己房間里的有線電報機。
“黃金夢想號”最近又來到蘇尼亞海,停在了有電報的某個港口,達尼茲想盛情地邀請他們來拜亞姆做客,見識一下神使大人的體面。
如果可以,他希望“黃金夢想號”能以拜亞姆為母港,這樣一來,他隨時可以回到船上,參加冒險,尋找寶藏,同時,還能有選擇地聽一聽船長講課。
作為十項全能的人才,達尼茲毫無疑問掌握了拍發電報的全部知識和技巧,此時,他坐在機器前方,手指飛快按動,將腦海里構思的話語一句又一句發了出去。
最初階段,他思路清晰,言辭得體,因此有點小得意。
漸漸的,他眼睛發直,雙手不停,似乎全憑本能在那里操縱。
等到電報拍發完畢,達尼茲吐了口氣,拿起杯子,咕嚕喝了口啤酒。
“比我預想得速度快,就算以后失業,我也能去電報局找一份薪水不錯的工作。”達尼茲有點驕傲又有點憂患意識地想道。
他隨意地拿起了電報底稿,回憶了下剛才拍發的過程,表情逐漸變得古怪。
“我最后究竟發了什么?”達尼茲忍不住低語了一句。
他最后似乎大概可能在電報里嘲諷了大副、二副、“鐵皮”、“水桶”他們,然后熱情洋溢地向船長做了告白。
“完蛋了,完蛋了…我怎么會把心里話說出去…”達尼茲的臉色一點點變白,懷疑自己剛才被魔藥控制了,寫的內容竟然沒經過大腦。
他忙要補一封電報,表示剛才那些內容與自己無關,都是安德森故意搗亂,胡鬧捉弄的產物。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外面似乎有點不對,天空灰蒙蒙的,連一絲云彩都沒有。
星界之中,被“黑夜女神”隱秘掉的存在和事物有一定先后順序地突破了限制,回到了現實。
而祂們和阿蒙真身一樣,顯得有點呆滯,沒有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另外,“黑夜女神”也略帶迷茫地停在了半空,似乎還沒想好接下來該做什么,不過,祂的本能是先做好自我防護。
被厚棱鏡似光斑限制在各自神國內的“風暴之主”、“永恒烈陽”、“知識與智慧之神”同樣出現了一定的變化,反擊的激烈程度明顯降低,給人一種開始自我懷疑,不確定眼前是否為敵人的感覺。
“燈神”丟下了“特倫索斯特黃銅書”,直接回歸了那盞“許愿神燈”內。祂既像是拼到了極限,不得不縮回封印之中,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下意識做出了躲避。
剛找回自我認知和清醒意識的安提哥努斯又一次變得茫然,臉上仿佛寫滿了問號:
我是誰?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周圍發生了什么?
神棄之地內,已黯淡了許多的遠古太陽神巨大光影輕嘆了一聲,再次開口道:
“要有光!”
星界之中的光芒隨之變亮,刺入了阿蒙真身、分身,“原初魔女”,“隱匿賢者”等存在的“眼”中。
祂們頓時恢復了清醒,各自抓緊時間,做出了不同的應對:
那一股股信息洪流猛然發散,融入了周圍的各種象征里,瞬間消失不見;
那一條條蟒蛇般的,頂著眼球的黑色觸手急速縮回,不知去了哪里;
阿蒙的真身凝望了剛晉升的克萊恩一眼,放棄了趁他狀態不穩定施加影響的機會,抬手正了正右眼戴著的水晶磨成的單片眼鏡。
祂的身影一下分裂,變成了一扇又一扇似虛幻似真實的門。
這些門同時打開,又同時關閉,讓“黑夜女神”等存在都無法把握到阿蒙真身究竟是從哪里離開的。
等到阿蒙真身遠離,祂的分身們隨之淡化,詭異消失。
這是利用了一個漏洞,將“阿蒙真身遠離”等于了“阿蒙們遠離”。
與此同時,遠古太陽神膨脹成的巨大光影縮小崩裂,變回了背負著濃郁陰影的亞當。
這位“空想家”的腳下,那片包容著所有顏色所有可能的大海剎那消散,仿佛回歸了地底。
抬頭看了眼星界,亞當經裂口回到了那層陰影帷幕的后方。
祂和“真實造物主”的融合只是剛剛開始,還未結束,剛才提升至半個舊日的嘗試其實相當勉強和冒險——這會讓祂們接下來的進度不得不放緩許多。
星界之中,隨著大戰的平息,那一幅幅文明畫卷和各種植物組成的自然屏障,連同虛幻的紅月相繼淡去,不知回歸了哪里。
“風暴之主”、“永恒烈陽”、“知識與智慧之神”先是粉碎了神國外面的厚重光斑,然后就安靜了下來,和之前一樣繼續堵著世界屏障的裂縫。
漂浮于古老宮殿上方的“黑夜女神”收起了漆黑棺槨、黃昏巨劍、鳥型黃金飾品和四條手臂,將目光投向了下方。
那個半透明的深色斗篷在凸顯出面具后,變化成了克萊恩的身體。
克萊恩一手按著臉上那張若有似無的面具,一手放在小腹間,腰背微微弓著,似乎正承受難以言喻的痛苦。
他剛抬起腦袋,望向“黑夜女神”蒙著薄薄黑紗的臉孔,身外就浮現出了一件漆黑的斗篷,斗篷的下方,一根又一根滑膩邪異的觸手延伸了出來。
成為“愚者”后,他體內的“福生玄黃天尊”毫無疑問又更進一步地復蘇了。
那瘋狂的囈語和嘶吼不斷地回蕩在克萊恩的耳畔,撕扯著他的精神,讓他知道這將是未來的常態。
“”沒有任何辦法殺死,即使祂的意志會被時間一點點消磨,祂的精神也將永存,隨時可能奪取克萊恩的身體,徹底復活。
若非剛“殺”了一次“”的意志,讓此時蘇醒的祂比克萊恩預想得弱一點,克萊恩都懷疑自己未必能撐得過去,只能眼睜睜看著身體崩潰,自己變成另外一個存在。
當然,他還能請“黑夜女神”幫忙,給自己一滴“永暗之河”的河水,但這絕不是長久的辦法,只能拖延一段時間,他終究要面對。
靠著自身意識和錨,克萊恩平衡起了體內的“天尊”意志。
這一刻,他竟沒有能力開口說話。
飄于上方的“黑夜女神”輕輕頷首道:
“你現在最需要的是穩定。”
說完,祂的身影被一寸寸擦掉,回歸了星界中的神國。
克萊恩側頭看了眼還有點迷茫的安提哥努斯,念頭一轉,返回了“源堡”。
安提哥努斯坐在半坍塌的宮殿內,坐在巨大的石椅上,有種自己做了很長很長一個夢的感覺。
“源堡”內部,克萊恩坐至“愚者”那個位置,專心致志地穩定起自身的精神狀態。
和之前一樣,初步穩定前,他沒法尋求心理醫生的治療,除非去拜訪“空想家”亞當,但那很可能會瘋得更加厲害。
稍有穩定,克萊恩快速檢視了下自己獲得的權柄:
它叫“愚弄”!
它不僅包容了歷史、時間、命運、變化和隱秘的部分權柄,還是心靈領域里“盲目癡愚”的象征——這最簡單的應用就是降低敵人的智商。
就在克萊恩打算做進一步研究時,他靈感突有觸動。
“源堡”被誰入侵了!
而直到對方入侵成功,克萊恩才獲得“提示”!
克萊恩猛地抬起頭來,望向斑駁長桌下方,只見那里的灰白霧氣不知什么時候形成了一扇門。
一道戴著尖頂軟帽和單片眼鏡,穿著古典黑袍的身影從里面走了出來。
阿蒙!
這位“錯誤先生”的眼中染著少許幽黑,笑容顯得有點瘋狂。
他悠然環顧一圈,推了下單片眼鏡,笑著說道:
“驚喜嗎?”
克萊恩想要調動“源堡”,驅除對方,卻發現阿蒙不知什么時候也擁有了“源堡”的掌控權!
阿蒙將目光投向了他,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下去,呵呵笑道:
“我放開了對體內‘‘意志的壓制。
“祂是‘源堡’的主人,等于我也是‘源堡’的主人,當然可以進來。
“這很冒險,即使是我,之前都不敢嘗試,但既然你成長到了現在這個程度,我只好冒險了。
“這很刺激,效果還不錯。”
說話間,阿蒙的衣物底下,躥出了一道又一道滑膩邪異的觸手。
祂主動讓“”部分復活,讓自己陷入了半瘋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