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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瓦爾特的異常

  要手鏈上一枚石頭和萊曼諾旅行筆記一段時間的使用權?他怎么知道我有這兩件物品的?我記得我沒有在塔羅會上提過啊…聽到“世界”格爾曼.斯帕羅的回復后,佛爾思一陣詫異,頗感震驚,似乎所有的秘密都被人看穿了。

  她精神霍然緊繃,飛快回想自己哪里出了紕漏。

  “除了老師、休和‘愚者’先生,沒誰知道我有這兩件物品啊,尤其萊曼諾的旅行筆記,我都沒怎么用過…‘愚者’先生…額,‘世界’先生在塔羅會上有些表現很奇怪,從未提交過羅塞爾大帝的日記,在這方面似乎一點也不用心,也不擔心…他和‘愚者’先生有深層次的關聯,從祂那里得到了相應的情報?信徒,或是眷者?”佛爾思仔細思索了一陣,隱約把握到了點什么,不再像剛才那么惶恐。

  直到此時,她才有精力去考慮“世界”格爾曼.斯帕羅的要求是否可以接受。

  對佛爾思來說,這樣的開價簡直太便宜了,比她預想得還要少,還要合理!

  作為一名經常不外出待在家里寫稿休息的非凡者,將萊曼諾的旅行筆記借出去一段時間完全不影響自身的安危和使用,而那串可以幫助她穿梭靈界的手鏈,還有兩枚石頭,送一枚給“世界”格爾曼.斯帕羅同樣不會讓她徹底失去底牌。

  唯一的問題在于,“世界”先生似乎只愿意嘗試一次,如果失敗,依然會索取這份報酬…嗯,以他需要承擔的風險而言,這也正常…我原本還以為需要幫他做不少事情,并從老師那里用叛徒腦袋換取獎勵來償還欠債…佛爾思定神想了幾秒,向“愚者”先生做起了禱告:

  “…請轉告‘世界’先生,我接受他的條件,會竭力配合他的行動。”

  她本來想提醒“世界”格爾曼.斯帕羅一句,說使用那枚石頭會獲得滿月囈語這個后遺癥,可旋即醒悟過來似乎只有“學徒”途徑的非凡者才有這樣的待遇。

  不管成功還是失敗,有了那枚石頭,我都能悄然離開貝克蘭德,與“倒吊人”先生會合,探索那座原始島嶼了…到時候,一邊用石頭,一邊用那本魔法書記錄,怎么回來也不用擔心了,除非運氣實在太差,記錄失敗…克萊恩悄然松了口氣,打開房門,讓貼身男仆理查德森進來幫自己整理穿著。

  “先生,用過早餐之后,您預定的行程是去王國博物館看王室珍藏展。”理查德森一邊幫雇主穿上外套,一邊說著今天的安排。

  因為道恩.唐泰斯的社交舞步進展極快,所以上午的禮儀課從每周五次降到了三次,讓他有多余的時間做別的事情,而類似的展覽必然會在上流圈子里成為討論的熱點,不親自去看一看會顯得不夠體面。

  至于去圣賽繆爾教堂聽主教布道的事情,克萊恩也有意識降低了頻率,這不是因為每次都要捐個幾十鎊,而是擔心過了開頭的新鮮期后,去得太頻繁會引人懷疑,自然與合理是他這次計劃的核心要素。

  他打算周日之外,其余六天隨機選兩天去,依靠更長的時間來積累情報,摸清規律,不急,不躁!

  “我已經迫不及待。”克萊恩看著鏡中氣質出眾的自己,微笑對貼身男仆說了一句。

  想到圣賽繆爾教堂和黑夜教會,他又自然地聯想起了倫納德.米切爾秘密調查夏洛克.莫里亞蒂的事情,不明白對方究竟在懷疑什么。

  是埃姆林.懷特上門購買“火種”手套的事情讓倫納德決定調查他周圍的人,還是卡平案、蘭爾烏斯案里大偵探若隱若現的身影讓負責調查的紅手套有所察覺?或者兼而有之?克萊恩思索著自己曾經留下的痕跡,大致有了猜測。

  他并不怕夏洛克.莫里亞蒂被黑夜教會通緝,登上懸賞令,反正除了聯絡幾個熟人,這位大偵探不會再出現了,他擔心的是被人發現早期的夏洛克.莫里亞蒂和克萊恩.莫雷蒂很像,從而追查到死去的前值夜者。

  其實,就算發現了,也沒什么,我已經不是當初的“小丑”、“魔術師”,想找到我的半神也不是一個兩個,即使再加上教會的高級執事,問題也不會出現質變…而且班森、梅麗莎是真正的普通人,教會肯定不會牽扯到他們,不會打擾他們的生活…不知道會不會把撫恤金給收回去,應該不會,這沒法向普通人解釋…克萊恩債務多了反而不發愁地想著。

  這也就是他昨晚聽到“水銀之蛇”威爾.昂塞汀點出他克萊恩.莫雷蒂的身份時,那么淡定那么平靜的原因。

  一位很早就與夏洛克.莫里亞蒂有過接觸,且擅長命運相關能力的序列1天使,怎么可能發現不了這位大偵探原本來自哪里?

  即使有灰霧阻隔,干擾了很多細節,威爾.昂塞汀也肯定能知道夏洛克.莫里亞蒂屬于廷根。

  而在廷根時,克萊恩有接觸過一位“怪物”途徑的少年阿德米索爾,讓對方眼睛流血,“命運之蛇”威爾.昂塞汀只要掌握了這個情報,兩相比較,答案就出來了。

  要是倫納德真查出來夏洛克.莫里亞蒂的隱藏身份,不知道會有什么樣的表情…克萊恩自嘲一笑,走出主臥,下至二樓,享用起自家廚師精心準備的早餐。

  西區,國王大道2號,王國博物館。

  克萊恩帶著管家瓦爾特和貼身男仆理查德森通過驗票口,進入了里面。

  這次展覽是魯恩王室舉辦的,他們將立國以來各種有歷史意義的藏品拿到外界,供公眾觀賞和了解,以提升王國子民對王室的尊崇和認可。

  作為歷史系大學畢業生,克萊恩對這場展覽還是頗感興趣的,許多他非常熟悉的事件在這里都有相應的物品出現,從另一個角度讓人沉浸入漫長又迷人的過往歲月。

  讓克萊恩略感詫異的是,管家瓦爾特對大多數展品也有著深入的了解,非常細致地為道恩.唐泰斯做了介紹。

  不愧是貴族家庭出來的…克萊恩暗自點了下頭。

  走走停停看看聽聽中,三人不斷遇上別的參觀者,而整個展覽大廳安靜有序,只有低語交錯。

  路過一個展柜時,克萊恩發現管家瓦爾特的腳步忽然停頓了一下,他隨之往旁邊打量了一眼,表情變得頗為復雜。

  因為不是“觀眾”,克萊恩無法解讀那復雜情緒的具體含義,只能順著瓦爾特的目光,望向那個展柜前方。

  那里站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三十來歲,穿黑色正裝,戴絲綢禮帽,拿鑲金手杖,看起來是位有錢的紳士,女的著黃色長裙,戴金色項鏈,整體打扮偏艷麗。

  管家先生看的是那個男人…克萊恩于瞬間做出判斷,視線不著痕跡地掃過了目標。

  他發現那位先生長相偏老,皮膚有經常暴露于太陽底下的黝黑之色,手背像是曬干的木頭,指頭極度粗糙。

  如果不看衣著打扮,說他是農夫、園丁、車夫,我都相信…克萊恩收回目光,心里有了點疑惑。

  他之所以能注意到這些細節,是因為他構建道恩.唐泰斯這個身份時,有認真考慮過一位長期在南大陸冒險的普通人該有什么樣的外表。

  他認為在豐富經歷沉淀出來的眼神、氣質和與生俱來的五官輪廓外,道恩.唐泰斯必然要具備長期接受日曬的皮膚、不太顯眼的傷痕、粗糙有力的手掌等細節,否則不足以支撐起這個人物的內在。

  不得不說,從成為“無面人”到現在,我對怎么構建一個新人物越來越有經驗,越來越有心得了…如果回到地球,哪怕沒了非凡能力,也有演技這個強項…克萊恩自嘲之余,看見管家先生瓦爾特已恢復嚴肅正經的樣子,像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而那位五官偏老皮膚粗糙的男士則指著展柜內的旌旗道:

  “這是白薔薇戰爭里,拉斯廷伯爵,哈羅德.奧古斯都王子使用的旗幟,很可惜,他死在了這場戰爭里,不過,他的死亡是整個戰爭的轉折點,我們魯恩最終獲得了勝利,你看,這旗幟上有他的血液…”

  歷史知識不錯嘛…克萊恩用眼角余光掃過管家瓦爾特,想了兩秒,露出笑容,靠近那對男女,友善地插言道:

  “沒想到這么冷門的事情都有人知道,我原本以為人們對于白薔薇戰爭的了解僅限于魯恩戰勝因蒂斯,獲得了勝利。

  “先生,你的淵博讓我敬佩。”

  被人當著女伴的面這么贊揚,那位男士的表情一下從戒備變得放松,臉上洋溢起了略顯自得的笑容:

  “我只是喜歡了解歷史方面的知識。”

  他隨意地掃了眼面前紳士的隨從,眉頭突地皺起,旋即舒展開來,殘留著些許疑惑。

  果然和瓦爾特管家是認識的…克萊恩不動聲色地笑道:

  “你好,我是來自迪西的商人,道恩.唐泰斯,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你?”

  那位男士遲疑了下道:

  “威廉.賽克斯,一個莊園的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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