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那個惡靈就是“紅天使”梅迪奇,曾經侍奉那位“造物主”的天使之王,“救贖薔薇”的創立者之一?克萊恩瞬間產生了這么個聯想,并倒推回去,尋找痕跡和線索:
“‘紅祭司’牌的前任持有者,因為某種程度的吸引,來到那座地下宮殿內,死在了圖鐸后裔們的身旁;
“我夢中看見的那個惡靈,生前可以輕松斬殺強大的巨龍;
“它知道‘異種’途徑序列4‘木偶’的魔藥配方,甚至更多;
“它很清楚‘救贖薔薇’的事情;
“從大災變后就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正神教會都不知道以前的賓西現在的班西居住著梅迪奇家族的后裔,而那個惡靈卻能給予相應的提示。”
它是“紅天使”梅迪奇死后衍化而成的可能很大…而一位天使之王竟然會被“血皇帝”亞利斯塔.圖鐸殺掉,這是否說明后者已經超越了序列1,達到了序列0真神位階,已不可直視…
那個惡靈自己說過,第四紀后期,所羅門帝國的“黑皇帝”、圖鐸帝國的“血皇帝”、特倫索斯特帝國的“夜皇”是在為序列0的位置爭斗,直到亞利斯塔.圖鐸瘋掉…這是否意味著,從那個時候開始,“血皇帝”就是一位半瘋的真神了?
對了,阿茲克先生也在信里提到,他被“血皇帝”亞利斯塔.圖鐸掃了一眼,就失去了知覺,那個時候的他,至少已經是序列4的半神,“血皇帝”如此威勢,只有位列真神層次才可以解釋…
阿茲克先生在那封信中還描述了復活歸來的真正“黑皇帝”,稱祂坐在巨大的王座上,俯視著整個大地…“黑皇帝”能復活歸來,大概率是序列0位階的真神…如果真是這樣,“四皇之戰”比我之前認為的高端很多啊,不再只是三位序列1爭奪序列0的位置…克萊恩將前后許多事情聯系起來,對第四紀的歷史有了全新的認識。
可這樣一來,許多疑問隨之涌現:
“如果那個古老的惡靈真是‘天使之王’梅迪奇,那座地下宮殿就很可能屬于‘血皇帝’亞利斯塔.圖鐸,那么,為什么會有兩張并排的寶座,為什么會有六位正神的人形雕像?
“半瘋的‘血皇帝’為什么要殺掉‘紅天使’梅迪奇?祂成為序列0后,又占據的是哪個位置?首先,可以排除‘黑皇帝’…不會是‘紅祭司’吧?殺天使之王梅迪奇就是為了對方的非凡特性?
“可‘紅祭司’和‘黑皇帝’不像是可以互相替換的相近途徑,前者我幾乎可以確定是和‘魔女’途徑一對,嗯…隊長說過,服食其他途徑的魔藥時,第一次并不會死,大概率是瘋掉的,并獲得扭曲的可怕的詭異的力量,這符合‘血皇帝’半瘋的特質!
“祂在最后一步,因為‘黑皇帝’和相近途徑的位置已經沒有希望,做了最瘋狂的選擇,以半瘋為代價,轉到了完全沒關系的其他途徑?
“但這同樣有問題,晉升‘紅祭司’需要殺死天使之王梅迪奇,可未晉升前,亞利斯塔.圖鐸僅靠自己又完成不了這件事情,除非,除非,有更多的序列1幫助祂,或者序列0的真神…”
想到這里,克萊恩腦海內忽然閃過了地下宮殿里那一尊尊雕像:
以月為枕的黑夜女神雕像、懷抱嬰兒的大地母神雕像、背披閃電的風暴之主雕像、英俊朝氣的永恒烈陽雕像、高踞王座的戰神雕像、戴著兜帽的知識與智慧之神雕像,同時從黑暗的房間內投來了冰冷的目光。
這一刻,克萊恩竟有些不寒而栗。
但是,他清楚地記得,六神支持的是特倫索斯特帝國,而非圖鐸王朝。
第四紀的歷史越了解越迷惑越驚悚啊…克萊恩暗嘆了一聲。
“你在想什么?”阿茲克.艾格斯注意到了他的停頓。
克萊恩隨口扯到:
“我只是在想,既然‘紅天使’梅迪奇早在第四紀就隕落于‘血皇帝’亞利斯塔.圖鐸之手,那么過去幾百年里,班西港信仰的‘天氣之神’又是誰?
“他們表現出來的異常又是源于什么…”
說到這里,克萊恩戛然而止,因為班西港的事情和他想象得不一樣。
他原以為那里沉睡著“紅天使”梅迪奇,結果沒想到對方早就隕落。
既然如此,青檸檬餐廳和電報局內隱藏的秘密就更加讓人難以猜測,更無從推斷來源,越是細想越是讓人恐懼。
“那個惡靈提示‘賓西鎮’,會不會已經預料到這樣的結果,這本身就是祂擺脫封印的步驟?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阿茲克先生,看他有什么意見?
“嗯,先讓身在貝克蘭德的‘魔術師’小姐注意那片區域,看有沒有異常,如果沒有,就等我重返貝克蘭德,聯絡上莎倫小姐,征求過她的意見后,再告知阿茲克先生,畢竟是我們一起探索的遺跡,得尊重她的想法。要是有異常,那就只能事急從權了…”克萊恩迅速有了決斷。
阿茲克聽到他的疑問,哈哈一笑道:
“不要再去想這些事情,它們肯定已經被風暴教會埋葬,強行去探求原因,反而會帶來極大的危險,即使達到天使位階,也有因此隕落的可能。”
在神秘學世界里,好奇往往是導致死亡的主要因素…克萊恩想到了經歷過和聽聞過的一件件事情。
他轉而說道:
“阿茲克先生,我已經擁有屬于自己的信使了。”
“比我想象得快。”阿茲克微笑說道。
克萊恩隨即簡單地講了講自己怎么修改咒文,怎么完成召喚,怎么遇上奇葩靈界生物的。
“召喚靈界生物的時候,不是對應的職業,確實會出現類似的事情,需要反復嘗試,才有可能得到想要的結果,但反復嘗試的過程中,又容易遇到危險,即使你加上了‘友善’等描述,也不是絕對的安全,召喚出來的靈界生物對你沒有惡意,不想傷害你,不代表它本身的存在不會危害你,也許只是它自帶的氣息,就能讓你腐爛成血水。”阿茲克聽完“急速者”、“弱存在感者”和“耐擊打者”事例后,笑著提醒了幾句,末了問道,“最后怎么成功的?”
克萊恩不太好意思地說道:
“我把最后一句改成了‘愿意成為我信使的獨特存在’。”
阿茲克愣了一秒,古怪地看了克萊恩一眼:
“…這描述太寬泛了,正常不會成功的。”
“也許我當時極為幸運…”克萊恩謹慎地將自己信使的樣子描述了一遍,甚至未隱瞞對方索求金幣的事情。
阿茲克仔細回想了一陣道:
“我對這位靈界生物沒有印象,但既然已經簽訂了契約,由冥界見證,她應該就不會危害到你,不過,在你徹底了解她之前,除了送信,盡量不要驅使她。”
“…好。”克萊恩本想說除了送信,也沒什么事情可以驅使她,結果一下想起了和A先生戰斗時的場景。
房間內短暫靜默,克萊恩將話題導回了正軌:
“阿茲克先生,我們什么時候出發去黑死號?”
拖延的時間越久,他在黑死號上留下的痕跡就越可能在日常清掃里被除去。
“現在。”阿茲克站了起來,戴上了禮帽。
克萊恩穿戴整齊,正想找借口去盥洗室占卜下今晚行動是否危險,卻被阿茲克抓住肩膀,直接帶入了靈界。
層疊的色塊和近乎無形的一道道身影里,他聽見阿茲克先生說道:
“開始吧。”
這么直接?不需要確認下情況?也許大佬已經用自己的辦法權衡過危險程度了…克萊恩無聲咕噥了兩句,拿起手杖,占卜自己遺留物品的下落。
手杖自行飛了起來,向著前方翻滾跳躍。
阿茲克帶著克萊恩緊隨其后,輕松穿行。
沒用多久,黑色的硬木手杖停頓了下來,前方是濃郁的黑色與重疊的陰影。
通過這抽象的畫面,克萊恩隱約辨認出它也許象征著黑死號。
就在這個時候,阿茲克的身影卻停頓了下來,語氣略有些凝重地說道:
“這里的靈告訴我,有危險。”
有危險?能讓阿茲克先生都感覺危險?“疾病中將”找來了幫手?魔女教派的高層?克萊恩霍然皺起眉頭。
——他充分相信大佬的判斷,因為“死神”途徑的序列7叫做“通靈者”,提升到半神層次后,有如此表現非常正常。
阿茲克半閉眼眸兩秒,旋即睜開道:
“但問題不大,我們進去吧。”
問題不大…對您而言,大概是這樣…克萊恩嘴角微抽,決定改變下容貌。
如此一來,即使打不過,狼狽逃跑,也不會被人找上門!
瞬息間,克萊恩擁有了獨具特色的寬下巴和墨綠色的冰冷眼眸,腦后是棕色的古代武士發髻。
他偽裝成了“蠕動的饑餓”的前主人,“颶風中將”齊林格斯!
阿茲克掃了他一眼,四周的場景突然有了急墜的感覺,各種鮮明的顏色飛快淡去。
只是眨眼的工夫,克萊恩發現自己又回到了“疾病少女”特雷茜的船長室。
這位英氣明艷的女海盜穿著另一件白色襯衣,左肩位置有明顯的包扎痕跡,黑發一圈圈盤起,不再嫵媚垂下。
面對突然出現的“來訪者”,她并沒有驚慌,甚至露出了笑容。
這時,一道柔美的女聲難以分辨位置地響起,似左似右,似前似后: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