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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猜測和調查

  認為自己知道了真相的奧黛麗難以遏制地想象起了格萊林特子爵描述的那副場景:

  蘭爾烏斯倒在黑暗中,泥濘里,身上覆蓋著一張又一張的塔羅牌,有“愚者”,有“正義”,有“倒吊人”,有“太陽”,有“世界”,有其他主牌和眾多數字牌,它們有的逆位,有的正位,有的還未翻開,只是露出背面,就像在進行一場大型的詭異的塔羅占卜。

  這樣的畫面肯定非常震撼!

  不知道“正義”這張牌會落在哪個位置…

  軍情九處和教會的非凡者們會怎么看待這件事情?會不會覺得有新的隱秘組織出現了?

  蘭爾烏斯身懷“真實造物主”的神性,他和極光會圖謀的事情肯定不會小,如果成功,必然會給貝克蘭德,會給王國帶來可怕的災難,而這樣的圖謀就如此輕巧如此平淡地被中止了,被“愚者”先生頒布的一個簡單任務中止了!

  這就是神靈層次的博弈?

  “愚者”先生和“真實造物主”屬于死敵?

  難怪祂稱呼對方是“墮落造物主”…

  一個個想法飛快閃現,奧黛麗的身體隱約有了些難以察覺的顫栗。

  “你在想什么?”坐在對面的格萊林特子爵終于忍耐不住,疑惑開口。

  奧黛麗猛然回神,略歪腦袋地笑道:

  “不是你讓我想象尸體被塔羅牌覆蓋滿的場景嗎?”

  “哈哈。”格萊林特尷尬一笑,轉而感嘆道,“也不知道是哪個隱秘組織的成員殺的蘭爾烏斯,真是太符合我對類似事情的想象了,太,太酷炫了!”

  是我們塔羅會!奧黛麗無聲回答了一句,淺淺笑道:

  “也許是沒有組織,單獨行動的強力非凡者呢?”

  “不管怎么樣,我喜歡這種風格!你催促一下休和佛爾思,問她們我的‘藥師’配方什么時候才能找到?”格萊林特相當興奮地說道。

  奧黛麗微微睜大眼睛,環顧一圈,壓低嗓音道:

  “安靜,小聲。”

  “你怎么能在這里說魔藥配方的事情?”

  格萊林特不甚在意地笑道:“放心,這沒什么,我剛才已經確認過了,這里除了你和我,只有一條狗。”

  金毛大狗蘇茜不自覺改變了下坐姿。

  貝克蘭德北區,圣賽繆爾教堂地底的一個房間內。

  穿著黑色戴兜帽長袍,涂著藍色眼影和腮紅,顯出一種妖異冷艷美感的戴莉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拿起了桌上的文件。

  她一眼掃過,目光突然凝固,旋即眉頭緊皺,壓抑著什么地問道:

  “蘭爾烏斯?”

  “為什么我不知道這件事情?”

  “為什么昨晚的行動沒有通知我?”

  坐于主位,重新將下巴和嘴唇藏入了豎直衣領的克雷斯泰.塞西瑪低沉開口道:

  “我擔心你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這會給行動帶來不必要的隱患,所以沒讓人告訴你。”

  “我很理解你的感情,廷根小隊有位值夜者正在圣堂接受指導和訓練,準備加入‘紅手套’,他的表現和你差不多,但作為行動的負責人,作為值夜者的高級執事,我必須把不穩定的因素排除在外。”

  戴莉望了眼被召集過來的其他值夜者小隊隊長和執事,呵了一聲道:

  “你為什么覺得我會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我很冷靜,我不會沖動的!”

  “我的憤怒只會在蘭爾烏斯被抓住之后才爆發!這是一位資深值夜者,一位執事的專業素養!”

  “如果我抓住了蘭爾烏斯,我會讓他明白男人也很脆弱!我會讓他的屁股后面有一具冰冷腐爛但渾身僵硬的尸體,我會讓他的身體前方有一具充滿倒刺和惡臭的白骨,我會讓那些陰冷的小家伙出入他身上每一個可以出入的地方!”

  “該死!你們就這樣讓他死掉了!”

  克雷斯泰.塞西瑪平靜地望著戴莉,默默聽完了她的話語,然后才嘆了口氣道:

  “你忍耐多久了?”

  戴莉怔了一下,突然像泄了氣的皮球般沮喪低語:

  “很長一段時間了…”

  塞西瑪收回視線,望向別的執事和小隊隊長:

  “有什么收獲?”

  “我們初步確認,殺掉蘭爾烏斯的人是密修會的成員,位階為序列8,魔藥名稱是小丑,擅長用紙牌做飛刀。”一位執事如實匯報道,“不過,我們無法肯定這個猜測,灑在尸體上的塔羅牌不像是在掩飾什么,畢竟那個非凡者沒有同時處理插在墻上和蘭爾烏斯腦袋上的紙牌,我們都認為最后的場景更接近于某種儀式或者說象征,所以,我們懷疑那個非凡者或許屬于一個我們還不了解的組織,當然,那場景也可能是他個人的特殊習慣。”

  塞西瑪微微點頭道:

  “可以從這方面入手,進行后續的調查。”

  “艾爾,對舉報者的調查有什么發現?”

  很有中年男士魅力的艾爾.哈森翻動著手中的紙張道:

  “我們調查了那位舉報者,發現他的行動源于一位賞金獵人的指使。”

  “在尋找通緝犯蘭爾烏斯的過程中,那位賞金獵人的同伴被極光會的成員殺害了,她為了復仇,暗自進行著調查,最終在東拜朗船塢的工人聯盟酒館鎖定了目標,并根據目標的活動軌跡,發現了蘭爾烏斯。”

  “她的行動基本都有證人側面證實,并沒有奇怪的地方,我們同時用超凡手段確認了,她和殺掉蘭爾烏斯的人缺乏關聯。”

  “她現在躲了起來,很難找到。”

  塞西瑪仿佛在思考般地補充道:

  “這很符合蘭爾烏斯的描述,激進瘋狂的極光會成員對他脫困是一種助力。”

  “當天下午去工人協會采訪的那個記者有沒有問題?”

  另一位值夜者小隊隊長匯報道:

  “他是一個假記者,從警察部門傳遞過來的消息顯示,他其實是一位私家偵探,之前在幫助《每日觀察報》的邁克.約瑟夫記者調查希貝爾被殺案,我們猜測,他獲得了某條線索,查到了碼頭工會,于是喬裝打扮地接觸疑似兇手的每一個人。”

  “這個猜測已經得到了艾辛格.斯坦頓的證實。”

  塞西瑪嗯了一聲,轉而問起最近接觸過蘭爾烏斯的其他人,相繼得到了沒有問題的回答。

  臨近尾聲,他斟酌著說道:

  “蘭爾烏斯被殺事件缺乏足夠的動機,讓我非常迷惑,那個神秘的兇手值得關注,你們繼續跟進這件事情。”

  “另外,根據常識,極光會在貝克蘭德這種大都市肯定不會只有‘薔薇主教’‘隱修士’層次的非凡者,至少會有一位神使,甚至可能是圣者。”

  “他們迎接‘真實造物主’降臨的謀劃失敗了,以他們瘋狂不理智的特點,我擔心他們會做出一系列的報復行為,最近你們必須高度戒備,我也會留在貝克蘭德。”

  “是,塞西瑪閣下。”一位位執事和小隊隊長嚴肅回應。

  克雷斯泰.塞西瑪停頓了幾秒,補充道:

  “廷根的梅高歐絲事件和昨晚的蘭爾烏斯事件,都透露出一個問題,工廠區、碼頭區和東區成為了邪神降臨和孕育的溫床,你們分派人員進行調查,搜集最真實的狀況。”

  “如果確實和蘭爾烏斯描述的一樣,我會在樞機會議上提出這件事情,正式對王國和政府施加壓力,推動相應的變革盡快實現。”

  克萊恩睡到很晚才起床,可外面依舊不夠明亮,依然蒙著淡淡的霧氣,陰暗而濕冷。

  這不符合我有些燦爛的心情…他嘟囔了一句,換好衣物,拿上鑰匙,一路沒受到什么關注地返回了明斯克街。

  等把工人制服更改為家居的襯衣毛衣,并確認沒人來調查自己這個私家偵探后,他徹底放下心來,悠閑地出門去肉店菜店購買食物,為自己準備了一頓豐盛的午餐。

  午后的貝克蘭德有了些陽光,克萊恩慵懶地曬著太陽,一時之間似乎什么都不想做。

  等到2點45分,他才掏出金殼懷表看了一眼,回到臥室,進入灰霧之上。

  具現出“世界”這個假人,重新熟悉了操作技巧后,他端坐上首的高背椅,給“太陽”同學發去了準備參加聚會的提示。

  貝克蘭德時間3點整,一道道深紅光芒騰起于恢弘而古老的宮殿內,勾勒出了同樣模糊的不同身影。

  “正義”奧黛麗直接望向上首,輕快開口道:

  “下午好,‘愚者’先生。”

  “您委托的那個‘簡單’任務完成了。”

  她故意在“簡單”這個單詞上加了重音,就是想從“愚者”先生那里確認蘭爾烏斯是不是祂的眷者除掉的,那鋪滿塔羅牌的死亡場景是不是塔羅會的標志性象征。

  克萊恩故作平淡地笑笑道:

  “我已經知道了。”

  說完這句,他悠然嘆息道:

  “這樣的時代,這樣的貝克蘭德,這樣的東區、碼頭區和工廠區,真是邪神降臨的溫床啊。”

  什么?“倒吊人”阿爾杰聽得愣了一下,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一個簡單的任務為什么會扯到邪神降臨的溫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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