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金毛大犬蘇茜,奧黛麗來回踱了幾步,似乎還不夠放心,因為她也不清楚今天的儀式魔法會不會出現奇怪的事情。
“這樣吧…”她眼神轉靜,用旁觀者的態度審視了預想的過程,很快有了新的安排。
奧黛麗反鎖上臥室的房門,對金毛大狗道:
“蘇茜,你蹲在這里,如果安妮她們想強行進入,就立刻到浴室通知我。”
為了防備一些意外,她的貼身女仆擁有能解除反鎖的鑰匙。
蘇茜目光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搖了三下尾巴。
“很好,我會任由你挑選今天的午餐!”奧黛麗握起拳頭,輕輕晃動。
叮囑完畢,她進入浴室,看見長寬都有三四米的正方形浴缸內早有清水微蕩,白氣彌漫,幻霧熏人。
奧黛麗將原本擺滿瓶瓶罐罐的一張長方形桌子收拾得干干凈凈,然后回到外間,把蠟燭、祭品和白色長袍等物搬了進來。
緊跟著,她合攏了浴室的門。
做完這一切,奧黛麗松了口氣,從四根蠟燭旁邊拿起了一個巴掌大小的淺藍色半透明瓶子。
這個瓶子呈圓柱形,在燈光下閃爍著夢幻的光澤,里面正是她昨天蒸餾萃取出的儀式精油——作為一名神秘學愛好者,她沒少研究類似的東西,家里有著許多自己制作的純露、花精、香膏、精油和熏香,因此很快就按照愚者的描述,做好了前期準備。
“月亮花、金薄荷、深眠花、金手柑和巖玫瑰…奇怪的配方…”奧黛麗小聲嘀咕道,“嗯,儀式魔法前都得清潔身體,寧靜心靈,這是對神靈,唔,祈求對象的尊崇。”
回想了一遍流程,她將儀式精油放到浴缸邊緣,伸手解起了輕便居家的衣物。
一件件絲織物飄落于換洗筐內,奧黛麗盤起長發,先用手試了下水溫,然后腳尖微踮,小心翼翼邁入,將身體沉進了溫暖的懷抱。
“呼…”她舒服地吐了口氣,只覺渾身暖洋洋的,異常放松。
真是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啊…奧黛麗強行打起精神,抓住旁邊的淺藍色半透明小瓶,將儀式精油滴了幾滴進水里。
一陣芬芳外散,寧靜里暗藏馨香,奧黛麗吸了幾口,滿意地點了下頭。
“不錯,很好聞。”
“真是讓人放松啊,好舒服…”
“一點也不想動,真希望就這樣安安靜靜躺著…”
“安安靜靜,安安靜靜…安靜…靜…”
不知過了多久,奧黛麗忽地聽見了汪汪汪的狗叫。
她霍然睜開眼睛,迷茫地左右看了看,發現蘇茜不知什么時候已開門進來,蹲在浴缸外面,眼神相當地無奈。
揉了揉眼角,奧黛麗感覺水溫降低了不少。
“我,我睡著了?”她下意識問了一句。
蘇茜看著她,沒有汪汪汪叫,也沒有搖尾巴。
“哈哈,那瓶儀式精油的效果真好,嗯,真好!”奧黛麗干笑兩聲,語氣歡快地解釋道。
她站了起來,取過浴巾,邊包裹兼擦拭身體,邊對金毛大犬道:
“蘇茜,繼續守著,不讓安妮她們進來!”
等到金毛大狗離開,她悄然吐了下舌頭,丟掉浴巾,直接套上了那件干凈的白色長袍。
關上浴室的門,奧黛麗認真回想了一遍自己記錄的儀式。
她拿起四根蠟燭,將它們分別擺放到了桌子的四個角落。
“左上方白面包,右上方費內波特面,好香啊,就是有點涼了…不,不是該想這些事情的時候!左下方海鮮飯,右下方迪西餡餅…”奧黛麗按照愚者的描述,認真布置起了祭臺,其間搖了兩次頭。
做好準備,她依次點燃四根蠟燭,拿起銀制小刀,將它插入了那疊粗鹽內。
誦念完赫密斯語的圣化咒文,奧黛麗提出那把有華麗花紋的小刀,將它放進了盛有清水的杯子。
積蓄好精神,她抽離這把銀制“圣刃”,冥想著靈性蔓延,自刀尖噴薄而出的場景。
無形的力量外涌,奧黛麗拿著小刀,繞祭臺轉了一圈,只覺周圍確實豎立起了靈性的墻壁,將所有的不潔,所有的干擾都排除在外。
她維持住“觀眾”的狀態,不讓心里的激動和雀躍影響到儀式。
放下銀制小刀,她拿起淺藍色的晶瑩小瓶,往每根蠟燭滴了一滴。
淡薄的香氣接連彌漫,奧黛麗的身、心、靈都仿佛獲得了安靜。
她暗自吸了口氣,尊崇地低下頭,用赫密斯語誦念起了正式咒文:
“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愚者啊;”
“你是灰霧之上的神秘主宰;”
“你是執掌好運的黃黑之王。”
“我祈求您的幫助。”
“我祈求您的眷顧。”
“我祈求您讓我擁有一個好夢。”
“深眠花啊,屬于紅月的草藥,請將力量傳遞給我的咒文。”
“金手柑啊,屬于太陽的草藥,請將力量傳遞給我的咒文。”
奧黛麗剛誦念完咒文,打算冥想祈求的內容,就感覺密封的靈性之墻內有風在刮動,就看見手背那深紅的星辰在流轉。
她心頭一跳,忙半閉上眼睛,靜心勾勒,誠意請求。
等到一切結束,她略感疑惑地環顧四周,沒發現其他的古怪現象。
“這樣就行了?”奧黛麗微皺眉頭,低語了一句。
“執掌好運的黃黑之王…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愚者…”“幽藍復仇者”號的船長室內,一身風暴長袍的阿爾杰.威爾遜無聲默念著下午聽到的那三段描述,似乎想從里面找出對方身份的線索。
他搖了搖頭,略顯煩躁地起身,但最終什么也沒有做。
對于“幽藍復仇者”這艘圖鐸王朝遺留下來的古老船只,阿爾杰并不太放心,雖然他本身已掌握了它的控制權,但總有一種直覺告訴他,這艘船還藏著很多秘密,就如同那位血皇帝一樣。
所以,他會利用這艘船來試探愚者的能力,卻不會在船上嘗試未知的儀式魔法。
阿爾杰沉思幾分鐘,離開船長室,來到甲板上,對那寥寥幾位船員道:
“我們即將抵達羅思德群島,會在那里停留一天。”
船員們頓時歡呼了起來,高聲喊道:
“感謝主教大人!”
因為幽靈船不需要水手,船員很少,所以他們從來不擔心補給,每天都能享用到保鮮的食物和清水,但日復一日的航行和幾乎不會改變的景色,還是讓他們的身體和心靈都感覺疲憊,仿佛總是在壓抑著什么,忍耐著什么,直到再也控制不住。
而羅思德群島是蘇尼亞海上有名的殖民點,商業發達,各種行業都有。
“我簡直不想等待了!”一位“水手”聳了聳腰部,給出男人都懂的嘿嘿笑聲。
前往佐特蘭街的公共馬車上,正悠閑看著報紙的克萊恩忽然怔住,似乎聽見了一道道虛幻的呼喊。
那無形的耳語回蕩在他的腦海內,讓他額頭一跳一跳,難以控制。
這聽不清楚內容的呼喚來得快,去得也快,只是十來秒的工夫便消失無蹤,克萊恩捏住額頭,對抗著來自大腦深處般的抽痛。
“老尼爾說的莫名存在低語?靈感太高的原因?”一個個想法閃現,克萊恩突地看見右手手背的四個黑點不知什么時候凸顯了出來,它們像是天生的細痣,非常得不顯眼。
這源于轉運儀式的四個黑點很快沉淀,由深轉淡,消失不見。
克萊恩怔怔望著它,對剛才的遭遇多了一個猜測:
“‘正義’或者‘倒吊人’嘗試了我給予的儀式魔法?”
“我的思路真的對了?”
“那三段描述確實能通過灰霧之上的神秘空間精準地指向我?”
“但我還遠不夠強大,根本聽不清楚祈求的內容…不知道灰霧之上有沒有消息‘留存’…”
“嗯,今晚進入,確認一下。”
克萊恩有些忐忑,又有些激動,忙豎起報紙,遮住臉龐,不讓別人看見自己的表情變化。
很快,他抵達佐特蘭街,進入了黑荊棘安保公司。
還未來得及和羅珊打招呼,克萊恩就看見隊長鄧恩.史密斯出來,手里拿著一張配有畫像的紙張。
“你也看下這張內部通緝令,一位非常兇惡和殘忍的非凡者進入了廷根。”身穿黑色風衣,沒戴帽子的鄧恩掃了這邊一眼,順手將那張紙遞了過來。
克萊恩接過一看,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素描畫像。
畫像的主人有張圓圓的臉蛋,氣質親和里帶著點靦腆,年齡不算太多,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
“特里斯,疑似非凡者,初步評估為序列8‘教唆者’,不排除來自‘靈知會’的可能,苜蓿號慘案的制造者…有目擊者證明,他離開恩馬特港后來到了廷根,目前下落不明…”
特里斯…苜蓿號…竟然是非凡者作案?克萊恩霍然想起了昨天下午的解夢,想起了喬伊斯.邁爾的描述,于是立刻說道:
“隊長,我認識一位當事人,他可能是相當重要的證人。”
“我知道,喬伊斯.邁爾嘛,我昨晚被‘機械之心’小隊請過去幫了下忙,在喬伊斯的夢里看見了你,也從很多細節確認特里斯一手制造了苜蓿號慘案。”鄧恩灰眸無波,輕笑了一聲。
真是無趣啊,隊長…還好我昨天是休息日,不是上班期間扮演“占卜家”…克萊恩腹誹一句,有種差點被頂頭上司逮到摸魚的恐懼。
他轉而問道:
“教唆者是哪條序列途徑的?靈知會又是什么組織?”
教唆別人互相殘殺是特里斯消除魔藥隱患的辦法,還是晉升的需要?
鄧恩想了幾秒道:
“剛好,你是時候接觸非凡者和隱秘組織的相關資料了,不要總是被老尼爾指使著看歷史文獻。”
隊長,你招我進來的理由不就是想要個“歷史專家”嗎?克萊恩沒敢指出問題,認真點頭道: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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