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全都是雄心勃勃的規劃,還沒有實現。到底能不能實現,也是未知…但沒有雄心,沒有幻想,是沒有辦法成為真正的高階文明的。現在的科技發展,已經越來越艱難,就算是更加聰明的超人類科學家,也感受到了一種阻滯感。
星際文明從誕生開始,就是一個不進則退的險惡過程。
因為資源實在太多,外部壓力又不是太高,墮落沉淪的文明比比皆是。用社會學術語來概括,可以稱之為星際文明“內卷化”過程。
在地球時期,曾經有記者采訪一個放羊的男孩,曾留下這樣一段經典對話:
“為什么要放羊?”
“為了賣錢。”
“賣錢做什么?”
“娶媳婦。”
“娶媳婦做什么呢?”
“生孩子。”
“為什么生孩子?”
“放羊。”這段對話,形象地為這種“內卷化”現象做了注解。
對于星際文明來說也是如此,環境寬松,沒有生存壓力,再加上科技發展的困難,一個文明會漸漸趨向于長期停留在一種簡單重復、沒有進步的輪回狀態。這種狀態對于整個文明而言,最省事也最穩定,如果沒有外力介入,它將一直這樣存在下去。
但于易峰可不想新人類墮落腐化,變成一天到晚享受物質,天天重復的無聊文明。
“你說,能成嗎?特別是關于輔助大腦方面。”
陽光正好,于易峰問向身邊的百合子。
這時候的陽光,可是真正的恒星照射,讓人感覺格外舒適。空中高高的玻璃罩仿佛隱形了一樣,看不出任何痕跡。
“不知道呢,我們沒法想象四五百年后的科技。我們的人才,已經成規模,后邊幾代人中也出了不少的天才…”
“可是…”于易峰說道:“我總是覺得,這是我們最后的機會了。一旦失敗了,這幾百年的時間,將會徒勞無功,相當于沒有太大的發展。我們的文明將不會有足夠的意志,去攀登這些高峰。”
百合子微微笑了一下:“反正就算徒勞無功,我們也得走下去,不是嗎?”
“是啊。我們要走下去,一直堅定地走下去…”
一個月后,盤古號已經離開了這顆天然煮開水的星球,向著南十字懸臂,靠近銀心的方向進發…
時間過的很快,它總是堅定地先前流逝著,不會有任何倒流的可能。
古老的宇宙,總歸是單調的,從宏觀的角度,比一潭死水更加寧靜。銀河系中,超新星爆發的頻率,也就差不多是五十年一次,短暫的閃耀那么一陣子,也只能照亮那么一點點區域,然后再次歸于平靜。
在大多數情況下,整個銀河系就這么靜靜地旋轉著,仿佛一切都會這樣自然而然地老去。
絕大多數的低級文明,在自己的家園中醉生夢死,連星球的大門都邁不出去。
連大多數邁出了大門的星際文明,也在這種安逸中,漸漸地腐朽、老化…
熵增是永恒的主題,每個文明一旦停滯前進的步伐,將不會有太多前進的可能…從這個角度出發,如果宇宙是黑暗森林,那么大家說不定會更加積極,更加主動地攀科技。
時間一年一年地流逝著,盤古號并沒有遇到太多的特殊事件。甚至在航行的過程中,連任何星際文明,都沒有遇到過。
說起來,這種現象也非常正常。銀河系的星際文明總歸也就兩三千,分布在十多萬光年的地盤,哪能這么容易遇到?
按照新人類目前的科技實力,只要自己不作死,冒然跑到超新星、黑洞附近,也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一路走走停停,真的如同星空旅游一樣。
生命的普遍化,讓整個星空之旅稍微增添了一分色彩…也僅僅只是一分色彩而已。
每路過一顆生命星球,人們都會收集一些生物標本。宇宙之大,星球如此之多,總是會誕生一些稀奇古怪的種族。
譬如說,在某一星球發現的,一種名叫“王蟲”的蠕蟲,它的生物結構會隨著宿主的變動,而發生一系列改變。它的遺傳物質仿佛是許多生物胡亂拼湊出來的。
這一物種,可能是某一低級文明在某些實驗中,胡亂改造出來的,卻意外擁有非常強的寄生能力與攻擊能力。
這導致這一星球上的大量物種,幾乎全部被王蟲寄生!
“當然了,這種生物沒有什么太大的研究價值,只不過是一種巧合。”
又有時候,人們發現了某些智慧種族,也會順帶著收集一些生物標本。
對于科學家來說,智慧生命的價值,比什么寄生蟲更高一些,至少可以研究大腦誕生智慧的方式…就目前的生物技術,其實只要幾個活化細胞就行,原模原樣克隆一個,并非難事。
但這種旅途,在大多數情況下是枯燥的,很多時候航行好幾年,才會到達下一顆星球。卻發現那里的物種,沒什么科研價值,時間久了,也就漸漸變得麻木。
到了新人類現在的階段,已經沒有太多的東西,去值得一驚一乍了…
在航行后期,人們甚至獵戶懸臂的邊緣,還發現了一個名為“葛英撒人”的直立智人系,這個星球終于引發了科學家的廣泛興趣。
“葛英撒人”和人類長得非常像,生存環境也相當類似!
這一段時間的航行,新人類中又誕生了不少新成員,所以于易峰特地安排了這些新成員,去這顆星球進行社會體驗,就如同御夫2時期一樣…
在一顆土著星球體驗生活,體會一些黑暗面,感受復雜的叢林法則,對人的成長,確實是有好處的。
另一方面,停留在葛英撒星附近,還有一個隱晦而又重要的目的…輔助大腦的研究!
葛英撒人的大腦結構,和人類非常非常相似!
在新人類文明,克隆人技術是被法律禁止的,就連曾經的地球人也不行。但沒有真正的實驗,這一門技術,始終處于理論階段。
“葛英撒人”的發現,為輔助大腦的研究提供了不錯的實驗對象。
結果問題又來了,當道德與科學相對立的時候,總是會出現一系列的矛盾。
特別是,諾亞號社會的道德體系高度發達,那些大科學家站在本身的高度,自然有自己的道德觀念以及堅實的世界觀。為了科學知識,而把另外一個文明當成實驗品,那種血淋淋的活體實驗,必須要在活著的時候進行,實在有點超出正常人的接受能力。
就算這些工作,隱瞞了絕大多數的民眾,相當一部分的生物學家還是表達了一定程度的反對意見。
人的同情心是一種很復雜的情緒,特別是這種大概率死亡的實驗,對象還是一種和人類非常像的生物…
前一刻,他們還在自己的星球上,和妻子女兒玩耍,下一刻又被士兵劫持到手術臺上,實驗進行到一半,掛了…這種悲慘遭遇,人們總是會聯想到自己身上,而帶來一系列的反感。就連大科學家也不例外…
“一群圣母啊!”激進一點的蘭波博士聽說這件事,在于易峰面前破口大罵。
這么多年的智囊團成員當下來,他也是有什么說什么,基本不避諱。
“但這種實驗,我們是必須要進行的,特別是,三百年的時間,我們的理論已經進行了一系列的突破,正需要實驗來進行驗證!這絕對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我知道…”于易峰嘆了一口氣,但科學家們心里不愿意,難道還能強制行政命令不成?
最好,還是于易峰想了一種更加折中的方案:把那些因為意外,快要死亡的“葛英撒人”,偷偷拿過來當試驗品。
反正他們都要死了,拿來做實驗,說不定能夠活下來,還能因禍得福!
從殺人變成救人,這下子,所有的科學家又突然能夠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