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易峰不是什么婆婆媽媽的人,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就下令緊急迫降。
雖然還有這樣那樣的安全問題沒有解決,下方還有未知病毒的威脅,但是,他義無反顧!這些人是一定要救的,不需要任何理由!
科考隊在出發前,曾經制定了一系列生化管控措施,沒想到還是中招了…
或許是發現鈾礦的時候,大家太激動了,忘記了這一系列安全措施,或許是運輸的過程中,病毒泄露出來了,或許是因為消毒措施沒什么效果…反正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不想去追究誰的責任,誰的過錯。
他只想把這五百人給救出來,三百多人病了,剩下的一百多幸存者,又累又餓的,還得照顧病人,肯定堅持不了多久的。
在接下來的緊急會議里,集合了大量的生物學家以及醫生。于易峰臉色鐵青地說道:“各位,科考隊的成員在火星上受到了未知病毒的襲擊,一共有322名同志陷入了昏迷狀態。大概的情況你們也已經知道了,這種病毒的傳染性非常強,稍微皮膚接觸就有可能傳染,只有宇航服可以隔絕。
現在,羅曼博士的研究數據已經傳送過來了,距離諾亞號降落的時間還有六個小時,我希望,大家在這六個小時里做出點什么…”
“這些資料,只有圖片以及一些數據,我知道有些強人所難,但是大家必須要做出點什么來…三百名病人啊,我們決不能放棄他們!”
于易峰咬咬牙,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這里大量的生物學家、病毒學家之中,最著名、積極性最高的便是病毒學家中田村,他曾經參與過2002年SARS病毒的攻關,經驗豐富老道。
站在最前方的中田村教授拘謹地向于易峰鞠了一躬,“于易峰先生,既是您的命令,也為了拯救我們的同胞,我們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但是,光靠這些圖片以及資料,我們根本做不了什么,不如讓我們直接上前線…”
“是啊,于先生,不研究實物怎么研究的出來?不可能的!”周邊的一些科學家也附和起來。
外星微生物和地球上的差別可能很大,光靠一些數據和圖像,肯定沒法推斷出東西的。
看到中田村鞠躬的情景,于易峰先是皺了一下眉頭,但這絲皺眉很快就消失了,沒有讓任何人發現。到了現在他可沒有仇視日本人的這種情緒。
他攤了攤雙手,有些無可奈何地說道:“不是我不讓你們去,而是…我們沒有飛行器了啊,我們唯一的飛船勝利號停在了下邊,我們根本下不去…”
這也反應出人類稚嫩的一面,竟然連備用的飛船都沒有!于易峰不禁暗嘆發展的時間實在太少了…就只有這么幾個月,他們也沒法造出宇宙飛船啊。
“在這里我要說的是,下邊有五百條人命啊,還都是軍人、工程師與科學家,這種損失我們承受不起!拜托各位,一定要想想辦法,要盡一切可能去拯救他們!”
諾亞號,生物實驗室。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轉眼間過了好幾個小時,但是所有人都一籌莫展。
“不行啊,光靠圖片資料,根本分析不出什么!如果放大圖片,看到的也只是模糊的圖片像素,可惡啊!”中田村氣急敗壞地咆哮起來,狠狠地抓了抓頭發,在他的身后,幾個助手也同樣表情不爽得很。
科學家們只是人,不是神,沒有實物怎么研究?光靠幾張照片,根本沒有可能啊…
中田村低著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現在只能靠合理的猜想了…”
“是啊,只能這樣了。”
一群毫無頭緒的生物學家、病毒學家坐下,你一言我一語,開始討論。
“我先拋磚引玉吧,既然羅曼已經分離出了DNA、RNA以及少量的蛋白質,那么我們可以認為,這些微生物依舊是羰基生物…既然是羰基生物,就在我們的科學能力之內,也在我們的理解能力之內。”一位科學家率先說道。
“是的…這些微生物應該不是細菌,否則可以用光學顯微鏡看到。應該是類似于病毒一樣的生物,個體非常小,不過我們可以借助掃描隧道顯微鏡。”
“它們附著于地表的鈾礦石,然后被人們帶了回來。這些鈾礦石都是暴露在空氣中的…我認為那片礦區底下,可能有更多這樣的生命,應該采集更多的標本。”有科學家皺著眉頭說道。
“這些未知病毒,對地球生物來說是完全陌生的,是致命的…但反過來,它們并不比我們高級。我們的生態系統也沒有那么脆弱,我們的某些細菌,某些病毒,對它們來講也可能是致命的。”
“是的,的確如此,外星生命并不一定比我們強大,只是看上去陌生罷了。”
“我們人體的免疫系統可能正在抵抗,不過病情還是在惡化啊…他們可能拖不了太久…”中田村身后的一名白人科學家嘆了口氣,“而且,這種病毒的傳染性太強了,光是皮膚接觸空氣就能被傳染啊!”
“是啊,我們又不可能穿著宇航服做實驗,普通的殺菌劑又沒有效果…穿普通的病毒防護服,受感染的風險還是很大的。”
談到這里,科學家們一陣沉默,進實驗室就要被傳染,這樣的風險也太大了,想要做實驗,必須要做好犧牲的準備…那么,誰去呢?誰去犧牲呢?
死一樣的沉默,死一樣的寂靜。
卻不想中田村又是一拳打在了金屬桌子上,幾乎是嘶吼地說道:“不行!那是322條人命啊!我中田村絕不會這樣放棄的!”
“我會第一個進入實驗室。我絕對不會再次逃避,絕對不會!我現在就去申請…我會第一個進入實驗室!”
說著說著,中田村竟然流下了眼淚,他想起了往事…他的妻子島子,是一位非常可愛的姑娘,她也是一名醫學家,和他在工作中結識。
但島子卻在2002年,抗擊SARS的戰役中失去了生命。
她是第一線的醫生,而在當時,剛剛博士畢業的中田村卻在猶豫,在彷徨,他害怕了,害怕失去自己的生命。
他沒有站到第一線,而是在后方測定病毒基因序列…這雖然無可厚非,但是,這一件事也已成為他的心坎,不邁過去,他一生愧疚。
“我之所以從普通的生物學,到專攻病毒學,就是為了這個時候啊。我是不會再次逃避的了,絕對不會!島子,這一次,我會拯救很多很多的人…會的,一定會…”
中田村緊緊握住拳頭,毅然下定了決心,他撥通于易峰的電話說道:“于艦長,我申請更多生化試驗器材以及使用超級計算器的權限。而且,我希望在諾亞號上做好隔離手段…”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一個龐大的圓球飛船終于一點一點降了下來…同胞們,堅持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