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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 冷遇

  下班已是下午七點半,幾人也沒兜圈子,直奔蘭桂坊。

  Graffiti酒吧,四個金融狗齊聚,至于老外詹姆斯,據說是跟一個潛在客戶聯絡感情去了。

  蘭桂坊離公司直線距離不足五百米,一身正裝自然不合時宜,雖然脫了西裝解了領帶,跟周圍人一比,四人還是顯得有些另類。

  和金鐘灣仔比起來,中環才是香港的商業中心,這里金融公司遍布,是全港當之無愧的財富集散地,也是土豪時常出沒的地方。

  “哇喔!”進了酒吧,印度佬是相當的興奮。

  可惜的是,最受美女歡迎的永遠是歐美帥哥,或是渾身散發著神秘氣息的大金主,他們這些一看就是附近寫字樓里出來的金融民工,除了偶爾過來蹭酒或是推銷酒水的,四人組合并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喝什么隨便點,今天我請客。”高云飛很有地主的覺悟,率先招呼了一聲,就對著酒吧侍應生說道:“ketelonemartini,干一點,不加冰。”

  陳喬只要了支百威,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可不想剛來香港就在同事面前出糗,今晚的主要目的是想跟這幾位混個臉熟,最好能套點情況。

  可惜,酒吧不是一個適合聊天的地方。

  置身躁動的環境中,陳喬山有一種重回上輩子燈紅酒綠的感覺,放眼望去,周圍全是長腿低胸嫵媚妖嬈的美女,跟遍布五道口的酒吧沒有任何區別。

  見他四處張望,高云飛調侃道:“陳,要不要找兩個靚女過來陪你?”

  巴哈德瓦基起哄道:“陳,不要拘束,這里是全港最happy的地方。”正說著,DJ開始發力,印度佬坐不住了,直接就跟著節奏嗨了起來。

  還別說,這廝倒是挺有韻律感,印度人仿佛生來就有舞蹈基因,一個粗獷的大老爺們,生生弄出幾分妖嬈的感覺。

  酒吧徹底廢沸騰了,不過對于金融狗而言,這里就是一個最佳的放松場所,至于艷遇,那肯定是沒有的。

  四人并沒有久坐,小酌幾杯,就各自散去,太過豐富的夜生活,對于底層打拼的金融狗而言,那無異于奢侈品。

  王峰叫住了陳喬山,“時間還早,咱們找個地方吃宵夜去。”

  這正合陳喬山的心思,初來乍到的,有個校友提點一二也是不錯的,不過他還是問道:“方便嗎,明天還上班,不會耽誤你時間吧?”

  “沒問題的,我住在海韻軒,紅磡紅樂道那邊,租的單身公寓,過海巴士25分鐘就到家,方便得很。”聊起這個話題,王峰顯得很是高興,拿到高盛的實習名額,他才有機會見識到不一樣的世界。

  王峰原本的目標是畢業后能留在燕京,可到香港以后,就徹底改變了原先的想法,他想留下來,留在高盛。

  在燕京,他出去實習,一個月才幾百塊補貼,而在香港,高盛每月補貼的房租就達五千塊,更別提近兩萬的月薪,這還只是實習生,中金的中層都未必能拿到這個薪酬,兩相對比,其中的差距很容易讓人做出選擇。

  “你呢,你住哪呢?”

  “我也不是很遠。”陳喬山沒有提五星級酒店公寓的事,那里屬于高端住宅區,大部分住戶都是各大跨國企業在港的高層,不是高盛那點補貼就能租得起的,他問道:“咱們這是去哪?”

  王峰說道:“吃大排檔去,就在士丹利街,別看這是中環,遍地都是高消費的場所,其實最受歡迎的還是這些大排檔,味道沒得說,去晚了還沒位置。”

  王峰顯然已經熟悉了這的環境,在高樓的夾縫中穿梭一陣,兩人到了一家掛著盛記招牌的大排檔,環境不是太好,都是用鐵皮搭建的圍擋,在外面很難想象,只隔著幾個拐角就是兩個世界。

  兩人都不會粵語,不過這顯然難不倒王峰,他操著蹩腳的英文連比劃帶解說的,好不容易才點完單。

  如今不比后世,普通話肯定是行不通的,尤其是跟上了年紀的香港人,陳喬山曾經看過一個報道,在自由行之前,香港三大語種是粵語、英語和菲律賓語,普通話連前三都沒擠進去。

  很快,雞煲、豆腐魚滑湯、生炒骨、椒鹽鮮魷就陸續送了上來,王峰并沒有吹噓,雖然只是大排檔,味道卻著實不錯。

  王峰知道陳喬山的心思,他要了一瓶啤酒,端著酒杯,就聊起了PM的情況。

  “要是想留在高盛,就得拼命。”

  王峰先提綱挈領地來了一句,他貌似很有感觸,“想留下只有兩個途徑,一是抱上老板的大腿,求個內推機會,再一個,就是看實習考核,爭取拿到返聘錄取,不過幾率很低,高盛的實習生只有不到10的人能留下來,好在還有其他投行可以試一試。”

  “咱們團隊客戶也不多,但是服務的對象人均委托資金超過八百萬美金,可惜,咱倆都是實習生,只能從最基層做起。”

  “別看97金融危機的影響還沒過去,其實有錢人照樣不少…”

  陳喬山知道,哪怕是遇到再嚴重的金融風暴,錢也不可能憑空消失,有破產跳樓的,就肯定賺得盆滿缽溢的。

  08年的次貸危機,作為華爾街最有影響力的投行,高盛成功地躲過了這次危機,不過卻卷入了一場輿論漩渦,很多人都質疑,就是因為高盛惡意操縱股價,從而導致雷曼和貝爾斯登這樣的巨頭倒閉,不過那些錢到底被誰賺去了,卻始終無人追究。

  追根究底,金融危機就是一個財富再平衡的過程,只不過這個過程往往摻雜著殘酷和血腥。

  “王師兄,我們平時都干些什么?”

  “咱們名義上是金融分析師,其實干的就是打雜的活,找客戶那是VP、MD的事,不過你要是有資源,拿個返聘錄取也不是難事。”王峰笑著開了句玩笑。

  在金融界,社交資源也是一種資本,哪怕是高盛這樣的大投行,同樣適用。

  當然,王峰根本就沒想過陳喬山會有什么資本,能靠關系進高盛的不可能是平常人家的子女,而且那些人也不會來PM,首選當然是IBD。

  投行薪水高,但也不是同工同籌,崗位也分前臺中臺后臺,都是金融分析師,在PM只能是個打雜的,在投資研究部那就是BOSS級的。

  投行中最吃香的肯定是IBD,他們負責企業IPO、兼并、杠桿融資以及重組,涉及的業務動輒都是九位數的,攬的活多薪酬也高,這也讓IBD集中了最多的社交資源。

  在王峰的幫助下,陳喬山開始了他的投行生活。

  他每天早上七點半趕到辦公室,第一件事是了解即時的市場動態,然后就是抓緊時間熟悉開戶申請。

  不過大多數時間,陳喬山都是在打雜,做著類似辦公室文員的工作,幫高云飛查數據,幫印度佬準備材料,幫VB買咖啡,看王峰忙不過來,他也得幫把手。

  兩天過去了,陳喬山并沒有迎來VB的考核。

  詹姆斯仿佛忘了他是新晉的實習生,純粹把陳喬山當成文員在使用,連最簡單的搜集客戶資料的差事都沒分派給他。

  王峰也很意外,中午就餐兩人又湊到了一塊,“詹姆斯是個很嚴謹的人,你也看見了,他雖然是老板,卻永遠不會遲到一分鐘,哪怕半夜,他也會在第一時間回復工作郵件,沒道理忘記你的考核。”

  陳喬山有種預感,今次的事恐怕并沒有那么簡單,否則自己也不可能受到冷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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