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賭,雖然中間有個賭字,不過跟賭博完全是兩碼事。
對賭是一個金融學術語,也就是所謂的業績承諾條款,從本質上講,這就是期權的一種形式。
對賭協議在金融市場上很常見,有成功的例子,如蒙牛的融資,失敗的案列更是比比皆是,比如太子奶,再比如俏江南,這里面還包括騰訊的馬總,他也曾陰溝里翻船,一次性賠出去好幾個億。
陳喬山提出的對賭協議,嚴格來講,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對賭。
他提出的條件太過寬泛,目前看來,對戴志康明顯更有利,完全沒有保護投資方的約束條款。
就當下的情況來看,200萬并購40的股份,陳喬山給出了足夠的溢價,不過等到Discuz真正占領了市場,自然又是另外一番情景。
就當下的局面,誰都無法預知社區軟件的市場到底有多大。
在大多數人眼里,康盛就是一家皮包公司,或許用初創公司更為合適,贏利的空間有限,前景更是一片未知。
戴志康帶著疑惑找過來,最終又帶著迷茫離開。
陳喬山看著他逐漸遠去直到消失的背影,站在那里久久沒有動靜。
迄今為止,沒有人知道Discuz的市場到底有多大,也沒人明白控制住Discuz意味著什么。
這是個機會,里面同樣也隱藏著風險。
對未來進行投機,這還是第一次。
陳喬山感覺心底涼颼颼的,他下意識地朝四下看了一眼,發現自己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宿舍附近。
不遠處,赫然是那座德先生跟賽先生的著名雕塑。
賽先生腦門上頂著地球,德先生的身子扭曲的很厲害,卻球都不頂。
陳喬山忍不住笑了,在資本市場,最廉價的就是技術,最不需要的就是道德,和眼前的雕塑何其相似。
隔天上午,戴志康打來電話,答應了陳喬山的條件。
得到明確的答復,陳喬山高興不已,這次算是撿了個大便宜,哪怕是什么都不做,將來也賺翻了。
下午,又接到劉暢的電話。
她答應了陳喬山開出的條件,從銀行辭職,不過有個附加要求,她只是暫時來工作室這邊幫忙,以后隨時可以離開。
陳喬山自然滿口答應,工作室招人在即,他這邊未必顧得過來,王四峰又是個搞技術的,有劉暢的加入,相信很快就能穩定下來。
當然,事有輕重緩急,最緊要的是敲定跟康盛的入股協議和對賭協議。
陳喬山沒有急著從股市里套現,手里的現金暫時還能應付。
拆遷在即,康盛卻還沒找到合適的辦公場所,軟件園那邊一時又進不去。
陳喬山還真有點不放心,戴志康別又讓人給忽悠了,好歹大家如今是一路人,該幫的忙還是得幫。
在陳喬山的建議下,康盛跟青山網絡暫時搬到了一起。
滿打滿算,康盛就四個人,青山網絡更慘,只有兩個正式員工,現在又多了個劉暢。
一百六十個平方的辦公室,裝下七個人是綽綽有余,不過這只是暫時的。
之所以租這么大的場所,是陳喬山要求的。
所有人都很好奇,按照計劃,工作室下一步招人的額度也很有限,何必租這么大的地方,這不是浪費錢嗎?
陳喬山并沒有解釋什么,互聯網的事,誰都說不準。
周五晚上,陳喬山做東,請眾人一起聚一聚。
還是北大西門那家燒烤店,大家也習慣了,這里已經成了大家固定的聚會場所。
人倒是來了不少,除了工作室的人,陳喬山還專門讓嚴小沁把王琳她們給喊了過來。
“大山,你這都當老板了,還是這么摳門,請個客成天就是燒烤,就不能去上點檔次的地方腐敗一把?”孫胖子人剛進燒烤店,大嗓門就傳了過來。
隨著互聯網的普及,網絡詞匯漸漸走入人們的生活,腐敗也成了大眾調侃的對象。
陳喬山壓根就不接茬,“成啊,下回咱們去維蘭,吃西餐去。”
孫光明眼前一亮:“那就這么說定了。”
如今的西餐廳,齁貴齁貴的。
上回孫胖子打賭輸了,請幾人去人大西門外的維蘭消費了一頓,錢是真沒少花,他很是心疼了一陣子。
陳喬山笑道:“去沒問題,不過人大是你的地盤,你請客。”
一聽這個,眾人不由連聲叫好,孫胖子卻愁眉苦臉,沒想到惹火燒身。
眾人也不陌生,王琳和袁靜都去過工作室,跟許小渝和劉暢也都熟了,沒多大工夫,就聊得火熱。
晚餐氣氛很好,當然,吃喝不是重點。
“暢姐,你不是在幫著康盛跑孵化基地的事嗎,怎么樣了?”陳喬山抽空問了一句。
康盛那邊的事一直都是許小渝在跑,可惜一直都沒進展,劉暢都畢業好幾年了,職場打拼這么久,能力自然不是許小渝能比的,陳喬山就讓她幫著跑手續。
劉暢一聽這個,就氣得不行,“說起這個,我的氣就不打一處來,科技園管委會那幫人,完全就是一群祖宗。”
“入駐的條件也不說清楚,跑了八趟才給了一句痛快話,說我們的軟件沒有自主知識產權證明,不符合入園條件,一句話就能說明白的事,愣是晾著你,這不是耍人玩嗎?”
也不怪劉暢生氣,很簡單就能說清楚的事,卻讓人來回跑,擱誰都受不了。
陳喬山卻見怪不怪了,所謂的門難進、臉難看、事難辦,早已有之,一時半會兒是改不掉的。
“自主知識產權證明怎么辦理,很麻煩嗎?”嚴小沁問了一句。
劉暢說道:“我也是下午才拿到準信,還沒來得及找人打聽呢。”
陳喬山知道,自主知識產權和專利是不同的,不過想辦下來也不是那么容易。
“對了,我還沒說呢,大山,你當初怎么說來著,我這都快成你們的保姆了,不光東跑西顛,連中午訂盒飯都得我親自去安排,有你這樣當老板的嗎?”
劉暢直接抱怨起來,惹得桌邊的幾人又笑成一片。
陳喬山不以為意,他笑著說道:“暢姐,人不夠可以招啊,你看,這不都是現成的嗎?”
“人在哪呢,我是發現了,你就一標準的資本家,專門剝削我們勞動群眾。”
劉暢的話引得眾人又是笑聲一片。
陳喬山笑著說道:“你傻啊,王琳她們不就是現成的免費勞動力嗎,還不用開工錢,給口吃的就行,上哪找這么好的事?”
話音剛落,頓時惹來一片聲討聲,連嚴小沁都看不過眼,直接加入了聲討的陣營,桌上頓時又是笑鬧聲一片。
“你到底是哪伙的?你也是工作室的老板之一,咱倆應該是一條戰線的好不好?”陳喬山佯裝委屈地看著嚴小沁問道。
“我才不跟你一伙呢。”嚴小沁嬌嗔道,接著,她又對著劉暢說道:“暢姐,周末我可以過去幫忙,不過不能便宜了資本家,工作室得給我們開工錢才成。”
王琳和袁靜也連連附和,很是熱鬧,孫胖子插話道:“我就算了,不摻和你們的事。”
陳喬山笑道:“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別活還一件沒干,就先把工作室給吃垮了。”
桌上頓時又是笑鬧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