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6號,早上6點23分,神舟五號返回艙將按預定計劃著陸。
陳喬山照例起了個大早,不過今天沒有去晨讀,而是應嚴小沁的要求,陪她一起去看直播。
陳喬山心里也有點見證歷史的想法,他想親眼看看,能不能在宇航員嘴角找到那點小傷痕。
結果讓陳喬山失望了,等到7點多,央視新聞直播里才報道,剛確定返回艙的降落地點,離宇航員出艙時間還早。
兩人還沒吃早飯,一會還有課,他只得帶著幾分遺憾悻悻然離開。
嚴小沁發現他的表情有點不對勁,拉著他問道:“你怎么了?我怎么看你心不在焉的?”
陳喬山解釋道:“我還準備看下宇航員出艙呢,誰知道找了半天飛船。”
嚴小沁不禁被逗笑了,忍不住說道:“專家不是說了嗎,落點只能算出大概位置,再加上有風等不確定因素,不能第一時間確定位置也正常。”
陳喬山笑笑沒吱聲,不過卻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專家的話要是能信才叫見鬼了!”
當然,他指的不是航天專家,而是某些不靠譜的專家。
這幾天以來,原本那些上躥下跳的經濟專家都偃旗息鼓了,再沒人發表什么新的高論,仿佛前段時間的事沒發生過一樣。
陳喬山心里清楚,事情不可能這么簡單結束,在某些人心里,利益高于一切,而金融界,最不缺的就是利益。
中午的時候,陳喬山特意跑了趟郵局。
他不是來寄信的,而是來買郵票的。
陳喬山以曾前聽人說過,神五成功回收當天,郵政發行過一套航天紀念郵票,由于發行量有限,一個月時間里,這套紀念票漲了好幾倍。
陳喬山不是想囤郵票賺錢,只是心里有那么個念想,他想買一套留作紀念,也算是對過去的一種緬懷吧。
可惜,學校里的郵局里并沒有這套郵票,也不提供預訂。
陳喬山有點納悶,買郵票不該找郵局嗎?他跟工作人員打聽了下,結果讓他很是無語,買套票得去外邊找。
人都來了,陳喬山便順便買了一疊明信片,準備蓋個戳到時候帶回家分給幾個妹妹。
這是陳夕要求的,也不知道她從哪聽說的,上次打電話特意交代陳喬山,要他多挑幾張漂亮的明信片帶回去。
這次倒是很順利,明信片也不貴,陳喬山干脆挑了一大疊,五花八門的,畢竟三個妹妹呢,不能厚此 薄彼,不然肯定有得麻煩。
陳喬山想著給挨個蓋個紀念戳,結果一個戳五毛,光蓋戳就花了十五塊,這些錢都花了,干脆也別省了,他直接把這些明信片打包郵了回去,省得將來再麻煩。
出了郵局,陳喬山心里有點不得勁,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總感覺這錢花得有點冤。
正尋思呢,陳喬山突然發現遇到一個熟人。
迎面一個六十多的老頭,精神矍鑠,穿著套老舊的中山裝,千層底的布鞋,個子挺高的,就是面相稍微有點嚴肅,赫然正是嚴智杰教授。
陳喬山連忙上前打了個招呼:“嚴教授!”
嚴教授聞聲停下了步子,打量了他兩眼,說道:“我記得你,你叫陳喬山對吧?”
陳喬山不禁受寵若驚,沒想到就蹭過一次課,這老頭竟然還記得自己。
“嚴教授,沒想到您還記得我!”
嚴智杰語氣頗為不善地說道:“怎么就不記得了,上我的課敢開小差的可沒幾個!”
陳喬山尷尬地摸了摸腦門,沒想到這老頭記性倒是挺好的,都過去半個月了,他還記得當初上課的事。
嚴教授轉而又笑道:“我是該叫你陳喬山,還是教你北大喬山呢?”
陳喬山一愣,這次是真的有點意外,這些嚴教授竟然都知道了。
他訕訕地說道:“您都知道了?”
“這有什么不知道的,你把小張都氣得住院了,這事又不是什么秘密,不知道才奇怪。”
陳喬山無奈了,張副院長的事看似平靜,學院好像壓根就沒這事似的,除了剛開始班上的同學調侃幾句,沒有任何一絲異樣。
陳喬山知道,這事不會這么簡單的結束,不過他并不擔心,張副院長走了一步臭棋,等德隆系的事情發酵起來,后果還真說不好。
嚴智杰打量了面前的年輕人一眼,說道:“你現在有時間嗎,要不陪我走走,我們聊幾句?”
陳喬山自然沒意見,他對面前這個老頭也挺好奇的。
北大的郵局就在燕南園邊上,周圍開著很多商店,都是些超市理發店水果攤什么的,人來人往地很是熱鬧。
嚴教授沒在這多停留,直接帶著陳喬山拐了個道,進了燕南園。
燕南園是北大八大園之一,除了成府路那邊是最近新建的,其他七處園子都是有些年頭的老宅子。
燕南園還是解放前的老模樣,沒有經過什么大的修繕,宅子保留著濃郁的民國時期的風 現如今,整個看起來挺古舊的的,有的宅子周圍還有私人搭建的小窩棚,很難讓人相信這里是北大的校園。
黃泥土路穿過濃郁的樹林,剩下的就是不知道經過多少年風雨洗刷的兩層別墅,滿目歷史的蒼涼。
這里陳喬山常來,他心里一直堅信,北大的靈魂不是所謂的一塔湖圖,而是燕南園,這些宅子曾經的主人,才是北大真正的脊梁。
嚴教授只是隨意地走著,陳喬山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兩人悄無聲息地穿行在這極具歷史氣息的氛圍里。
陳喬山有種錯覺,前面的嚴教授仿佛跟周圍的建筑一樣,有了些許模糊的影子。
好一會,嚴教授在一座僻靜的小院外停住了腳步,在路邊的青磚砌成的矮墻邊坐了下來。
嚴教授坐定,又指著身邊說道:“你也坐,咱們聊聊!”
陳喬山也沒矯情,徑直在嚴教授身邊坐下。
這里很安靜,校園里的嘈雜直接被隔絕開了,仿佛身處另外一個寧靜的世界。
嚴教授看著他說道:“小陳,我這么叫你可以吧?”
陳喬山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他也鬧不明白嚴教授要跟自己談什么。
“我在網上看了很多關于你的事,我心里一直有點好奇。“嚴教授頓了頓,才又接著說道:”你能跟我講講嗎,你是怎么看出德隆系還有啤酒花有問題的?”
陳喬山頓時呆住了,感覺頭皮陣陣發麻,他心里清楚,這回真是遇到大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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