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聽到自己考了個狀元出來,想不興奮都難。
陳喬山兩輩子都是普通人,別說考全省第一了,考個全班第一都從來沒有過。雖說高考過后,他心里也隱隱有一絲期待,但真聽到自己考了個狀元的時候,他遠沒有當初預想的那般淡定。
興奮是難免的,但付出的代價就有點大。陳喬山激動之下猛地站了起來,結果左腳剛落地,剛包扎好的傷口就是一陣劇痛,接著就是一聲凄厲的慘嚎,這種極度興奮中突如其來的刺痛簡直是酸爽至極。
“二哥!”陳夕第一時間扶住他,小心地攙著他重新坐下,“都流血了,胡伯,你快來看看!”
胡長山也沒耽擱,趕緊扔下手里的棋子過來查看情況。剛才兩人誰也沒聽清外面吵嚷些啥,不過也幸好如此,不然這會哪里還顧得上理會他。
陳喬山這時候的心情糟糕至極,已經結痂的傷口又崩開了,血都已經流到腳后跟了,看著不緊不慢在那忙活的胡醫生,忍不住催促道:“胡伯,你趕快給我止血啊,流這么多血,我得吃多少才能補回來啊!”
“早干什么去了,你腳上有傷不知道啊,這么激動干什么?”胡長山有點幸災樂禍,剛那盤棋他已經一敗涂地眼看就得棄子認輸了幸好讓他給攪和了。兩人以前水平半斤八兩,陳喬山這小子不地道,肯定偷偷琢磨了,回頭自己也得好好鉆研下,不然還不得讓他給虐死。
聽到里面的動靜,外面的幾個人一窩蜂擠了進來。
“喬山,你這是咋了?”問話的是劉老三,上次就是他把剛放假的陳喬山從鎮子里捎回來的。
“三叔,沒什么事,就是腳上的傷口崩了!”
“你的腳是怎么受的傷?”站在人群后的謝蕾插話問道,目光灼灼地盯著眼前這個傷員,心里的好奇怎么也壓抑不住。
陳喬山聽著不是本地口音,抬頭一看發現是個陌生女人,也沒在意,隨意地敷衍道:“踩玻璃碴子上了!”
謝蕾看著眼前這個人,就是他創造了豫省高考成績的最好記錄,人看起來沒什么特別的,就是很有精神頭,一條大長腿擱在凳子上,腳底還血淋淋的,看起來很有點凄慘。
看著眼前的情形,再聯系她已經了解到的情況,謝蕾基本上確定了他就是那個見義勇為的陳喬山。
看起來他確實傷的挺重,狀元郎見義勇為深受重傷,這是一個不錯的新聞點,想到這她連忙找了個最佳的視角,掏出相機連續照了幾張照片。
陳喬山反應過來了,看來是把記者給招來了,心里也有幾分得意,如果他知道謝蕾的想法,或許會更得意了,這妥妥地占了便宜還賣乖啊。結果還沒等他嘚瑟一下呢,猛然腳掌又是一陣針扎似的疼,“胡伯,我說你這是在給我用刑呢?”
“老實點啊,誰讓你瞎蹦跶的,本來都已近結痂了,這下又要重新消毒止血!”
“我也不想的啊!”陳喬山嘀咕了一句,看著端著相機的陌生女人問道:“你是記者吧?”
“對,我是大河報的記者,我叫謝蕾,這次是專程來找你的!”
陳喬山聽了笑了笑沒說話,然后整個屋子就陷入了安靜,只剩下胡醫生在那忙活。
謝蕾徹底凌亂了,這什么情況,現在不是該他問自己的來意嗎,怎么突然就不說話了,難道他已經知道了?這也不可能啊,可他為什么就這么淡定呢!
陳喬山看著謝記者一臉的懵逼,心里很是滿意!閑的沒事的時候,他就在琢磨,要是他真考了個第一,怎么也得嘚瑟下,沒想到還真讓他給碰著了。
兩輩子了,他都是狗肉上不了席面的貨,這次好不容易逮著個裝逼的機會,再怎么著也得體驗一把,別說這感覺確實挺爽的。
陳夕看不下去了,悄聲問道:“二哥,記者找你干嘛?”
“你不是讓我考北大嗎?我這次真考上了!”
“就知道吹牛,誰讓你考北大了,我說的是我考北大!”
陳喬山指著謝記者牛逼哄哄地說道:“不信你問她啊!”
陳夕感覺很難堪,二哥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老喜歡吹牛,你吹牛就吹牛吧,也不看下場合,這大庭廣眾的周圍這么多人,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謝蕾看著這對兄妹的互動,心思一轉說道:“你哥說的是真的,這次北大清華隨他選了!他是這次豫省的高考狀元!”
“我們才不去清華!”陳夕的回答出乎謝蕾的預料,重點是你哥考了個全省第一好嗎?你這回答也太耐人尋味了,難道你們跟清華有仇?還沒等她仔細琢磨,本來安靜坐著的陳喬山又“嗷”地一嗓子,把附近的人嚇了一跳。
陳喬山感覺很受傷,本來傷口已經處理差不多了,胡醫生正進行最后的包扎呢,聽到謝蕾的話吃了一驚,原本是準備固定醫用膠帶的,結果手一抖直接按到剛貼上紗布的傷口上,那力道,疼得陳喬山都想開口罵娘了。
這都什么事啊,他是真的郁悶了,本來挺高興的事,可到頭來受傷的總是他,別人穿越都是高官得坐,駿馬得騎啊,我這才小小地嘚瑟一下,后果就這樣痛入骨髓,那以后還怎么混啊。
“忍著點啊,沒事的,疼一會就過去了!”
聽著胡醫生的話,他心頭仿佛有一萬頭羊駝奔騰而過,不過這傷還得指望他,陳喬山也只能把這筆賬默默記下,下次再跟他下棋的時候,一定要殺得他片甲不留,讓他也體驗下被虐的欲仙欲死的滋味。
剛才在外面眾人聽謝蕾說陳喬山考了個全省第一還將信將疑,這時候獲悉她是上面來的記者,馬上就炸了窩了。
謝蕾已經去過陳喬山家了,不過家里沒人,在附近打聽了下才知道兄妹倆來了醫務室,這地方現在明顯不適合采訪,于是等他包扎完畢,把陳喬山塞進捷達送回了家。
坐在自家堂屋了,陳喬山終于松了口氣,還是自己家安穩。
陳家堂屋里就四個人,不過氣氛很怪異,陳夕一直傻傻地盯著他,不過焦距可能沒調準,神游的成分更多一點。開車的黃師傅也在盯著他,眼里的羨慕嫉妒恨是藏也藏不住,謝記者的眼神則銳利許多,探究的成分更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