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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消失的過去

  陳喬山心里有點小滿足。

  沒想到才剛接觸這個世界不久,就獲得了女孩的垂青,還是個如此出色的女孩子。

  嚴小沁各方面的條件無疑是極其是出挑的,不僅人長得漂亮,學業也足夠出色,起碼碾壓他是沒問題的,看她的穿著打扮和言談舉止,家庭環境應該很是不錯吧。

  以后世的標準看來,她這樣的女孩子在社會中應該也是極其稀缺的存在。

  不用想也知道,在校園里也不知道有多少嚴小沁的愛慕者存在,可她偏偏看上了陳喬山。

  陳喬山把自己渾身上下打量了一遍,一件半舊的淺藍色外套配著條黑褲子外加一雙回力鞋,這穿著怎么看怎么感覺有點土氣。

  少年男女的愛情或許就是如此的純粹吧,沒有夾雜著一絲的世俗氣息。

  陳喬山看著現在的自己想到了當年的陳衛國,陳衛國跟張子瑜的愛情故事或許也是單純美好的。

  可惜身處那個混亂的年代,他們的愛情天然帶著太多太多的時代枷鎖,所以最終沒能抵抗住艱苦歲月的洗禮。

  當初的張子瑜或許是真的愛著年輕英俊的陳衛國,可隨時代的巨變,看著兄長的遠走,父母的離開,愛情已經被艱難的歲月抹平。

  當張子瑜重新見識過記憶里的故鄉的繁華,她大概也很難再有勇氣再回到偏遠的鄉村,面對曾經的愛人。

  想到張子瑜,陳喬山忍不住想到了上輩子陪在自己身邊的女朋友。

  曾經的她跟著一無所有的唐大山,承受家庭的壓力,默默的陪伴在他身邊九年,一個女人的青春能經歷幾個九年的蹉跎呢。

  陳喬山突然發覺自己很混蛋,才過來幾天,就把他曾今的愛人還有養育他的父母拋在了腦后。

  他心里又黯然幾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到過去,想來這也只能是一份奢望了。

  想到這里陳喬山站起身往外走去,孫光明好奇的問道:“你干什么去?“

  “出去轉轉。”

  “最近幾天的晚自習你天天溜號,小心被班主任抓住。”

  陳喬山沒理會,徑自走了。

  嚴小沁看著獨自走出教室的陳喬山,眼里疑慮又加深了幾分。

  陳喬山走在安靜的校園里,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已經9點多了。

  偌大的校園就他一個人,一高學習壓力大,晚自習基本沒有四處游蕩的學生,陳喬山感覺很孤獨,在這個世界他確實是孤獨的存在。

  陳喬山走進了學校的小超市里,里面就老板娘一個人,她站在收銀臺后面手里拿著一本知音。

  老板娘看到陳喬山進來,沒有招呼他,只是順手把放在柜臺靠里的公用電話往外邊推了推。

  “長途5毛市話2毛。”

  老板娘說完,心里還腹誹著天天晚上跑過來打電話,也沒見打通過。

  陳喬山抓起電話,仔細地撥著鄂省老家的號碼,等了幾秒鐘時間,聽筒對面不出意外地傳出“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核對后再撥…”

  陳喬山掛斷電話,又撥一遍,還是一樣的結果。

  他又撥了兩遍女朋友家的電話,等了一會,結局依然如此。

  陳喬山清楚的記得老家的電話是98年安裝的,他記得清清楚楚,那一年家鄉的那條大江爆發了百年一遇的洪水。女朋友家的電話裝的比他家更早,可為什么這幾天就總也打不通。

  自從來到這的第一天,陳喬山就嘗試著撥打過去家里的電話,結果每次都是這種結局。他也嘗試過撥打其他親戚家的電話,也沒有一家能夠打通的。

  他不甘心地在記憶里搜索著,突然想起或許可以嘗試著聯系老家的鄰居。

  陳喬山從記憶里找出在自家對門住了幾十年的王阿姨家的電話,王阿姨是他的小學老師,和他母親是共事多年的同事。

  陳喬山按照記憶中的號碼又撥了過去,等了數秒,“嘟,嘟…”話筒響起了電話接通的聲音,陳喬山的呼吸不禁一滯,感覺心臟都揪緊了。

  “喂,你哪位,你找哪個?”聽筒里傳出老家熟悉的方言,但聲音是個陌生的女人,陳喬山都有點懵,對面女人又問了一遍,陳喬山才接口道:“你好,麻煩下,我想找下唐先清,請問唐先清是住您家對門吧?”

  “唐先清?“對面重復了一遍,”我不曉得他啊,我家對門沒得叫唐先清的啊,你是哪里啊?你撥錯電話號碼了吧?”

  聽到對面的回答,陳喬山愣住了,唐先清是他的父親,怎么會沒有呢,聽著聽筒對面女人的問話,陳喬山不死心地又問道“那劉全秀您認識嗎,那您家附近有個叫劉全秀的女人嘛?四十歲不到,是個小學老師。”

  “我們這邊沒有這個人,你到底哪位啊?”

  陳喬山徹底懵了,爹媽怎么都沒有了,那他還在嗎,想到這,又問道:“您這是隋縣雙河杜家店居委會吧?唐大山有嗎,你家附近有個叫唐大山的小孩嗎?十五六歲大的,是個男娃子。”

  “這里是杜家店不錯,不過沒聽說過有姓唐的啊,姓劉的倒有不少,但沒有叫劉全秀的老師,我們這是個小地方,附近都是些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呢,每家每戶熟悉得很,沒聽過你說的這幾個人啊,你要不再找找,莫不是找錯人了…”

  聽到聽筒傳來絮絮叨叨的話,陳喬山心徹沉了下去,也沒心情繼續問了,失魂落魄的掛掉了電話。

  怎么就沒了呢,自己父母怎么就從老家消失了呢,父母沒了,自己也沒了,那他們會去哪呢?

  難道這全是一種錯覺,根本就沒有什么三十歲的唐大山,所有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妄想而已。

  那也不對啊,陳喬山馬上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剛才打電話,那一口的鄂省方言他張嘴就來,沒有一絲磕巴,想著想著他也有點糊涂了。

  超市老板娘看著打完電話就站在那神游物外的陳喬山問道:“你這娃聽口音家是外地的啊,怎么在這學校上學?”

  陳喬山稍微恢復了點精神,沒理會老板娘的問題,轉頭就向外走。

  老板娘連忙嚷嚷道:“你還沒給錢呢,我這可是小本生意。”

  陳喬山轉過身問道;“多少錢?”

  “一塊五,你這是跨高官途,貴著呢。”

  陳喬山從兜里掏出錢放下,又向外走去。

  老板娘一看又喊道:“等等,你給的是十塊,還沒找你錢呢,你這娃子是不是魔怔了?”

  聽到老板娘的話,陳喬山更加黯然,頹然地接過她遞過來的零鈔,轉身走出了這冷清的小超市。

  走在空曠的校園里,陳喬山抬頭望向夜空,可惜校園里的路燈太過明亮,只能看到天空灰蒙蒙一片。

  故鄉還在,家人卻沒了蹤影。

  沒有親人的家鄉還是家鄉嗎?這里的親人都在,可是這里真是自己的家鄉嗎?

  陳喬山想起前世李健的那首異鄉人,眼淚突然奪眶而出。

不知不覺把他鄉當做了故鄉曾經的鄉音悄悄地隱藏說不出的諾言一直放心上  陌生的異鄉,已經成了故鄉,回不去的故鄉,已經成了他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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