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吃了嗎…
此問題一出,別說現場像開了消音器一樣,整個天堂競技場變得鴉雀無聲、落地可聞;就連天秤少女都因為太過吃驚,手里抱著的小可愛都“啪嗒”一下脫手摔到了地上。
“還沒。”屠憫者珊妮呆呆的回答道。
答案正確。
沈言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他早料到如此。
“好!”
“提爾雅好樣的!”
現場忽然爆出許多歡呼聲——有許許多多早就對競技場的血腥和狂熱氣氛看不過去,深有憂慮的人士,忽然意識到這是個反對的好機會、好方式!
提爾雅用一種極為另類但卻符合規則的方式嘲諷了所有的主辦者和觀眾,好!太好了!
可為先驅!
要知道最開始天堂競技場也和別的競技場差不多,無非是雙方下場對圓廝殺,刀來劍往,血染沙場。但因為天堂山一方普遍實力強大,并擁有極多的半神不說,還是自愿挑戰。結果導致大半場次直接碾壓,形不成弱者挑戰強者的氣氛,自然也煽動不起競技狂熱。
當年羅馬競技場彌補雙方差距的做法是主動訓練角斗士,提高競技者的水平。
對人沒有挑戰性了就去挑戰獅子老虎,或挑戰一整支配合默契的小隊——可那是因為人有上限,然而神沒有上限啊,或者說那個上限遠遠不是天堂競技場能承受的…這畢竟就是個老百姓樂呵的地方,指望海姆下場給大家表演一下胸口碎大石?
天堂山到處都是神性生物。
因此天堂競技場的解決方法是——“演”。
挑戰者故意裝成慫瓜啊、穿個女裝啊、扮個小受啊等等,勾引起競技者的勝利信心,然后再一腳碾滅它!那時候臺上臺下全知道挑戰者有多強大,唯獨新來的外地人不知道,傻乎乎的“選了正好希望他們選的挑戰方式”,于是臺上臺下集體高潮…
對于這種戲碼,天堂山的觀眾真是百看不厭!
老實說天堂山的觀眾真沒啥惡意,就像小孩兒一把捏死金魚你能說他有惡意嗎?天堂山之外的生物算人嗎?那是污穢。
今天提爾雅的操作,開始階段和觀眾期待得一模一樣,可結果卻像一巴掌狠狠抽在觀眾的臉上!
一直反對競技場的觀眾固然大聲叫好,在那一刻幾乎要將提爾雅捧到天上!可更多的觀眾卻終于反應過來,然后陷入被羞辱的狂怒之中!
現場轟然響起的噓聲將之前的贊美盡數淹沒,震耳欲聾。
“不是,我問的是你來天堂山有什么目的?”提爾雅急得連汗都冒了出來。
“回環城。”
答案正確 “不是!我想問的是你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一般般。”
答案正確 “不是,我要問的不是這個!”提爾雅都要瘋了!那個真正的問題就在他唇齒邊徘徊,可他無論如何都無法說出來!當聲音飛出嘴唇,就會變成另外一個問題!
看到這一幕,天秤少女終于醒悟過來,她轉頭看向什么,“神明?”
沈言點點頭,沒錯,確實有神在干涉——珊妮就算再不重要那也是莎兒的副人格,誰有資格羞辱她?!誰有資格娛樂她?她又需要取悅誰?!
答案是,沒有。
“哦那就沒辦法了,你贏啦。”天秤攤攤手,撿起小可愛來一頓揉搓,干脆認輸。
如果是她自己還是能跟莎兒剛一下,就算不能贏也不會輸。不過和天堂山達成的協議中有“諸神豁免”條款,凡是神在天秤神器中皆有不受約束自由通行的權利,范圍包括但不限于神祗自身和他意志的延伸(包含化身、投影、副人格等等)。
她是因規則而強大的神器,不會主動破壞規則,更不會感情用事——我是神器,莫得感情…就是有點兒害怕某個渾身是刀的女人。
“那告訴我我身上出了什么問題?萊維思圖斯的陰謀到底是什么?”
“你自己看吧。”
無心再去旁觀前臺發生的鬧劇。
一面鏡子舉到沈言面前。
沈言看向鏡子,然而沒看到自己,卻看到一個忽聚忽散的黑煙人影站在鏡子當中!那個黑影閉著雙眼,似乎正處于“昏迷”狀態,但沈言一眼就認出來這是誰!
“萊維思圖斯?法克…我好像明白了!草X娘的莎兒!”看到這一幕,沈言差不多都明白了——簡單的說,就是他的一個弱點被莎兒抓住,然后一個規則上的漏洞被利用了,就是這樣!
沈言的弱點是什么?
按照異世界人的看法,那就是“不夠狠”。
沈言是制圖室出來的人,他身上保留著太多制圖室的習慣——比如除了敵人之外,就算心里看不上的人也很少會直接劃清界限,而是會維持一個“表面上還看得過去”的關系。
尤其是當周圍幾億里內只有一個人類,而這個人類還是守序善良女性的時候。出于保護弱者的天性,沈言的大男子主義性格肯定做不出“你滾,有多遠滾多遠”的事情,能幫還是會幫一下。并且由于對方“人不壞”,讓沈言主動做壞事他還真做不出來…
這個不算弱點的弱點,就被莎兒利用上了——兩個人在封閉的空間內,彼此協助著做過一些事情(例如沈言挖出兩個人居住的場所,珊妮主動探索周圍環境),關系還算友好,會被默認是隊友關系。
這是第一步。
第二步,隊友簽的協議會影響全隊…
這其實很正常,在DND世界,冒險小隊的某個成員坑爹的誤開了某個神秘墓穴,受到詛咒的對象肯定不止是開門的那個人,而是小隊全體。這是異界版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沈言沒在這個環境下長大,他多少沒留意過這方面的細節。
而珊妮也沒主動坑他,真正坑他的人是莎兒,所以從珊妮身上感覺不到惡意。
先是變成隊友,然后隊友簽坑他的條約,這就是莎兒的計劃——從沈言被拽入傳送門的那刻起,這就是個圈套。
“可是掌管秩序的那些神都在搞毛線啊,這個漏洞也特么太大了啊!”沈言很想破口大罵。如果早知道有這種坑人方式,他能玩兒死絕大部分人。
“其實沒那么簡單,成立的條件極為苛刻,”天秤少女看著鏡子中的黑影解釋道,“而且這個陷阱的目標應該不是針對你,而是天堂競技場內的某位觀眾。
你知道走出巴托地獄之主設下的寒冰監獄的條件是什么嗎?
那個條件極為苛刻,需要那個要將萊維思圖斯帶出之人,身上的善行之和超過整個巴托第五層寒冰地獄犯下的惡行之合才行!
先不說這樣的人怎么可能存在?畢竟阿斯摩蒂爾斯設下這個條件,就沒打算放萊維思圖斯出去,只是留了一線不可能達到的希望,以此來折磨萊維思圖斯。
而萊維思圖斯并不死心,這些年他引誘過無數圣人前往那座監獄,但無一例外全都失敗了。
那些圣人以人的角度而言,確實善行無數。但對于巴托第五層億萬年積累下來的罪惡來說,就是杯水車薪。
因此萊維思圖斯認為如果存在這樣一個人,那個人最可能出現的地方唯有天堂山,這里是善人們的終許之地。所以他細心謀劃,先是用七百年的時間推動建立了天堂競技場,然后很多次通過契約漏洞讓自己能暫時出現在這個地方,希望能找到那名背負他離開的人…”
天秤少女看看黑影,再看看沈言,用手指戳戳自己的面頰,百思不得其解。
“可我不明白的是,按照正常情況,他要么已經附身到競技場的某個人身上,要么被強制遣返地獄…可為什么現在還留在你這個壞家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