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實了心中的猜測后,沈言懨懨的閉上了嘴,變成沒精打采的樣子。女人在心里暗自撇撇嘴,卻找不到新的話題開頭——人家問了下你的名字,然后就一副“這個名字無聊到我都不再想和你說話”的樣子,怎能不讓人生氣。
其實沈言想的是,保持這樣的距離最好…
首先,他身上背的感情債已經太多。陳小雨不說,寡姐是準砲友,可是葉奈法…他是真的動了心。加上答應了蜜雪兒要帶艾瑞貝斯回去——前面的事情算總賬,就夠讓他躺到下個世紀!
他實在沒心情…也沒膽量繼續去浪。
其次,沈言并不打算重走一遍月桂走過的路——他之所以還打算加入“秩序之光”,參與刺殺老媽的計劃,那是因為這背后推動的力量實在太多——至少三女婊肯定參與其中了,再往高了去,艾歐和女士八成也樂見其成…這股合力甚至可以重啟多元宇宙!
就沈言這小胳膊小腿兒的…還反抗啥啊?
他其實只能選擇被擺成十八種姿勢,還是自己躺下來默默享受…
沈言很討厭這樣,但打不過那群混蛋…就算他實力一直保持現在的增漲速度,預計也要四五百年才能夠著密婊那個層次。再往上需要看的就不是努力也不是運氣,看的是有沒有空位子。
所以沈言也有自己的計劃,他打算干點兒熊孩子才干的事兒!
正因為背后推動的力量太多,所以沈言才不需要用心,更不用完美的復制月桂的每個細節。只要大差不差的,肯定有無數的人前赴后繼的跳出來背鍋,或是幫忙暗中彌補!
眼前就有一個完美的證明,沈言明明比月桂來環城少說提前了一百年!
可這個紅月依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說不是安排好的,誰信啊?順便說一句,紅月聽名字就知道,這是一個女性精靈。
其實這么想想也挺有意思的——沈言在前邊瞎幾把浪,后邊一群人忙著收拾爛攤子,讓歷史的車輪不至于開到溝里去。
關鍵是前面瞎做的那個人是揣著明白裝糊涂,這就很有意思了。
兩個人等在河邊,那灰色的河水泛著骯臟的泡沫從眼前流過,水中一點兒生物的影子都見不到,甚至靠近河水二十米之內的河岸都寸草不生。
沈言恰好在這時候恢復了嗅覺,河風迎面吹來,一股焦糊的氣味兒盈滿鼻腔。
很熟悉…每次沈言用完“焚燼術”都能聞到這股味道,那是焚燒尸體后殘留的氣息。他轉頭看看紅月,這位姑娘恍若未覺,顯然已經對味道習以為常。
這條河流經遠處的巨大穹頂建筑,將貧民區一分為二。
環城上有河流,這一點聽起來確實有些不可思議。
尤其是一想到這個城市的地基是用山銅打造的,并且那道永恒越過頭頂的虹橋奇觀,或許是因為距離遠的緣故看起來有些纖細,不像能承載很多建筑的樣子…
事實上,環城說小也小,如果固執的朝著一個方向前進從一個城區到另一個城區的話,那么回到起點可能只需要兩三天的時間。換做雇傭飛在天上的馬車,甚至可以直接飛到對面去。
從這個角度來說,環城真的很小。
但環城說大也極大,它的內部不但有河流,還有大海、山脈、森林以及林立的城邦小國。如果你在某個城區不走城門,而是隨意的朝著除了天空之外的任何一個方向前進,會發現永遠走不到邊界。
因此有人說環城是一整個位面,那些城門其實是傳送門;還有人說環城就是一座城市,那些無限擴展的城區其是是別的位面,“感覺會”畢生都在尋找著那個答案。
身后的魔法大戰忽然間黯淡了下去,看似告一段落,沈言收到了投影時間到了消失的信息。
沈言沒讓投影真打,一頓狂轟濫炸,把魔法丟出去擋住人即可。茅草屋炸塌了好幾座,人是一個都沒傷到。沈言自己沒什么立場,干嘛要弄死幾個魔法師跟人結仇呢。
“船怎么還不來?難道沒收到我發的信號?”感覺到萬亡會的人隨時可能又要追上來,紅月焦急的自語著,伸長脖子朝著河面兩端張望。
其是人家萬亡會八成就是想把她抓住問問,是誰在悄悄的惦記我們?
要知道環城不讓往地下埋人,我們就是一專門收尸體的部門,順便研究一下關于死亡永恒的學術問題。環城的戰略資源排第一位的就是傳送門,通往主位面的傳送門往往是戰爭的導火索。但大停尸間擁有的傳送門要么通往焚化爐要么是負位面,對活人來說同樣毫無意義。
那萬亡會究竟還有什么值得別人惦記的呢?
還派個臥底這么高端的操作…感覺勢力很大的樣子,我們不會是要涼吧?
會長斯卡爾表示憂心忡忡,追,必須追!
“不好,又追上來了!該死,我就知道這兒到處都是他們的人。”
萬亡會就是貧民區的主宰,貧民區一半的人靠著尸體形成的產業鏈為生。雖然萬亡會免費將骨灰或尸體送回家鄉,但可沒說一定是完整的。尸體的牙齒、頭發、眼珠乃至皮膚上的魔法刺青等等,凡是能用得上的玩意兒,都會流入這片貧民區變成商品。
看到有人在幾條街外朝這邊指指點點,紅月立刻猜到又暴露了。她不再等船來,立刻推著木臺子調頭小步跑起來,“我還知道一個地方,那是我最后的藏身之處。”
木臺子飛快的在石子地上狂奔,不一會兒周圍出現的就不再是貧民區,而是各種堆積成山的垃圾!
沈言頓時有些毛骨悚然,連忙問,“你不會是想藏在垃圾堆里吧?對不起,那你還是讓我死吧!”
“說什么吶,真惡心…是一個隱藏的傳送門。”她左看右看,似乎是在辨認地形,然后猛的朝一個方向沖去!在裝上垃圾墻之前,她松手揚起一把樹葉。
面前由拖把柄和簸箕構成的門型突然浮現出一片銀色亮光,沈言和木臺在裝上墻之前消失在亮光之內。當亮光消失,沈言發現他們穿墻而過,來到了垃圾墻的另一邊。
這邊黑乎乎一片,沈言只能大約分辨出是一間封閉的密室…或許只是垃圾山中的空洞,到處都散發著一股子腐爛惡臭的氣息!
“那扇門是我無意中發現的,那是這間密室的唯一進出口,門鑰匙只有我知道。我們躲在這兒很安全,等天黑我再出去和組織聯系一…”紅月的話突然停了下來,她猛的伸出手顫抖著死死抓住沈言的胳膊。
“老,老,老,老鼠!”
只見黑暗中先是出現一對紅點兒,然后是三五對紅點,緊接著是成千上萬的紅點兒…他們竟然一頭鉆進了老鼠窩中!
“別緊張,你不是法師嗎?快用光亮術!”沈言吼道。
“光,光亮術…”紅月顫顫巍巍的連續釋放了好幾次,才有一團亮光出現在黑暗的密室中。
西西索索聲戛然而止,這些一直生活在地下的老鼠果然畏光。它們停在距離二人一米多遠的地方,一層層的摞了起來。墻壁的縫隙中,老鼠還在不斷的朝室內涌入,數量何止成千上萬!
“怎,怎,怎么辦?”紅月跳上了木臺,她將沈言上半身扶起來,自己躲在后面蜷成一團瑟瑟發抖。老鼠雖然畏光,可光并不能對它們造成什么傷害。鮮肉對它們的吸引力太大了,遲早還會一窩蜂的沖上來。
“唉——”沈言撓頭,“我也沒什么好辦法,現在手也能動,可這兒要是有弓箭就好了。”
“弓箭…”紅月忽然戳戳他的后背,“你看那個是嗎?”
沈言側頭,只見一把斷了弦的榆木弓從垃圾墻上露出半截,旁邊似乎正好有順便丟掉的半囊箭支…沈言無語。我玩兒游戲的時候要是敢開這個“心想事成”掛,早被人舉報封號了!
“我還需要一杯溫到恰好五十度的八二年紅星二鍋頭!”
這次什么都沒出現。
“快!你要的弓箭!”紅月抓著榆木弓一陣猛搖,嗖的一下從墻上將之拽了出來,順手擦了擦上面的污漬,然后塞到沈言手里。“剩下的交給你了!”
她繼續扮鵪鶉瑟瑟發抖。
“好吧。”
接下來對魔射手大師而言完全不存在難度。
“爆裂箭”能讓無論射出去的是箭支、樹杈還是什么東西,都能爆炸形成群殺傷、帶有魔力傷害的碎片,對付生命值1點的老鼠好用極了。
當被屠殺到一定數量之后,鼠群終于四散奔逃。像潮水般順著各種縫隙孔洞溜走,一如它們涌進來的時候。
“出去的門鑰匙是十條老鼠尾巴,我以為沒什么意義,原來…是暗示。”
紅月最后說道。
接下來終于波瀾不驚。
兩個人藏在垃圾山的空洞里,躲過了萬亡會的全面搜查。
等到天黑之后,二人從空洞中溜出來,再次來到灰河邊。這回“秩序之光”終于靠譜了一次,接應的小船早早等在那兒,將紅月和沈言接上了船。
船夫悶頭搖著槳,從頭到尾沒跟紅月說過任何一句話,也對躺在木臺上的沈言視若無睹。倒是紅月躍躍欲試,一副“我很想告訴你這有多專業,但是出于組織保密的原則我不能說”的樣子,很像便秘。
沈言笑了。
紅月哼了一聲,忽然說,“咦?你那個弓箭似乎是…給我看看。”她驚訝的接過那把榆木弓,然后…隨手扔進了船艙。
“嘿嘿嘿”紅月“陰險”的笑著,將木臺推到船邊,指著船外那灰色骯臟的河水說。“我覺得你挺有用的,要不要試著加入一下我們的組織?我來當你的介紹人!”
剛想起來,馬上要回組織,今年的招新指標還沒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