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鎮…”
這地方看來名副其實,一切都是灰的和黑的。
不說那始終陰暗的天空,漂浮在空氣中仿佛淺霧一樣的塵土。小鎮那些擁擠在一起、尖利古怪的房屋造型,以及投射下來的多重濃重的陰影,也怎么都說不過去…更別提那些無處不在的凝固黑泥。
這地方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陰郁、扭曲和藏污納垢…
大街上看起來空蕩蕩的,但這里其實有人,很多人!他們躲在門板后、巷子里,透過縫隙露出一只只蒼白的眼睛,神經質的審視著這對外來的男女,那紅潤健康的臉膛讓人嫉妒。
“呸這地方真讓人不舒服,連空氣都是…走吧,凱瑟琳。我們先去找個酒館打聽一下消息,然后去旅店要個舒服的房間睡上一大覺,其他的等休息好再說。”
“沈言!”凱瑟琳連忙拉住他,想了想不知怎么該怎么說好,只能苦笑一下…
“這些小事讓我來,你還是考慮那些大事好了。”她就知道這位大少爺搞不清楚狀況…還好自己跟來了!
凱瑟琳和彌爾頓他們很早就發現,沈言身上存在很多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問題——他自己覺得沒什么,但在別人眼中和螢火蟲一樣鮮明!
不說那些“貴族做派”,他似乎還特別適合在那些大城市生活,對民風淳樸的鄉間則顯得異常“無知”——就比如說,沈言很相信“什么都不用帶,但錢要帶夠”這句話,認為什么都能買到。而實際上在綠角灣那個地方有錢也買不到什么,哪怕是一只簡單的小木墩,也要自己動手從林子里砍回來。
沈言之所以一直沒遇到這種問題,是因為這些事兒早有人搶著幫他做好了。
就像現在,他們既然打算裝成兩個做發財夢的雇傭兵進入黑鎮,那就要裝得專業一些——雇傭兵的準則就是,“看到衛兵,才遵守法律”。
像這種破舊的小鎮一看就有很多被遺棄的房屋,還沒有人管,既然如此雇傭兵為什么要住旅店?隨便選個屋子撬門進去住就成,既省錢還比旅店安全。
路上凱瑟琳解釋了一下,沈言攤手,我也是正版游戲受害者啊…每個旅店老板都喜歡打昆特牌那事兒我還沒和你提呢。
走著走著,沈言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由于人口流動速度罕見的快(新來的冒險者沒幾天就死了),小鎮絕大多數的房子都空著,這從門院門前落的灰塵厚度上很容易就能判斷出來。空房這么多,可凱瑟琳你是不是太挑了?這間太潮濕,那間不向陽…你這些是理由嗎?總覺得她挑的不是臨時住處,而是婚房。
是誰跟我說扮演雇傭兵要專業來著?
凱瑟琳也知道自己的表現有多差,可一想到接下來要發生什么,她就裝作無視了沈言的目光繼續挑選——這是她唯一的機會,必須發生點兒什么!而她絕不想將自己第一次的回憶留在旅館、或是一間又臟又差的房子內!
每一幢房屋都看著不令人滿意,尤其是小鎮的房屋造型普遍有些奇葩。不過當轉了小半個鎮子之后,凱瑟琳暗自嘆了口氣,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任性也得有個限度。
“就這間吧。”她指著一幢靠著小山崖建的房子說道,“這里的地勢比別處高,站在二層的閣樓上能看到大半個鎮子;塵土很厚,說明這里的主人離開時間不短;房屋三面都是堅固的石墻,有助于防御;后邊的小山崖,必要時可以當成退路,如果想離開院子不被發現也可以走那條路…”
凱瑟琳巴拉巴拉說了一大通優點,其實真正讓她選擇這個房子的理由只有一個——這幢房屋內有一張很大很新,而且看起來很舒服的大床——就擺在二層臥室的窗邊,推開窗欞就能看到整個鎮子,視野很好。
床頭還擺著花瓶和一束枯萎的花兒…如果可以,她希望發生那件事之后,第二天可以在床頭看見鮮花…
“這床不錯!”沈言走上樓來一看到這張床,對這間房屋的滿意度立刻25,“我們要不要現在就試試…凱瑟琳你臉紅什么?”
“你收拾房間,我出去打聽一下消息!”凱瑟琳慌慌張張丟下一句,頭也不回的跑下了樓。
“…等等,難道不該是反過來嗎?”
沈言第六環選擇的四個法術分別是“解離術”、“異界束縛”、“恐懼徽記”和“連環閃電”!
“解離術”之前用過,“異界束縛”被他指定為召喚神死之地的奇形怪物。連環閃電更不用說——奇幻世界標志性魔法,以效果華麗和施法帥氣著稱…貌似沈言選了很多這一類的法術啊?像力場波、次級定序、解離術、寒冰之握、巖石飛拳、王車易位…哦,還有整容類法術鷹之威嚴(魅力3),這是個要成為裝逼之王的男人?
說說“恐懼徽記”,這個魔法是一個被動觸發式的陷阱類魔法,很少用于直接戰斗。
——魔法師將一枚神秘的徽記繪制在固定物體上,當徽記激活之后,任何靠近徽記120尺的生物都會感覺害怕,而靠近60尺的生物如果意志無法抵抗則會陷入徹底的恐慌!恐慌將持續6到10分鐘,期間喪失理智的生物會朝著遠離徽記的方向逃走。
只有指定的人可免除徽記效果,而徽記只能被專業人士(游蕩者、陷阱大師、另一個施法者,etc)發現。
并且制作一枚徽記,需要消耗價值不少于1000金幣的寶石和黃金。
沈言在地下收集了不少的財寶,又有爬爬當苦力幫他扛到洞口。可當他發現洞口距離城鎮還有遙遠的路程時,他們不得不放棄了那批財富。除了挑出價值最高的寶石和金幣之外,沈言還利用剩下的財物制作了幾枚這樣的徽記。有了“恐懼徽記”,無論用來保護房子還是宿營時驅逐怪物,都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沈言剛將其中一枚藏在屋檐下并激活它,附近就傳來一串踢踏的腳步,有人從房屋后面鉆出來,沿著小巷一路逃遠…看,效果簡直立竿見影!沈言無語的到房后找了一圈兒,愣是沒找到剛才那人躲在什么地方…一個流浪漢還是探子?
一個正常的家庭婦男該怎么打掃房間,作者知道,但沈言不知道。
環城的房間永不落灰,而他和陳小雨的那個家…一直是找家政幫忙。但煉金師有煉金師的辦法,沈言在院子內外走了一圈兒,擼幾片樹葉子,在屋后不算干凈的小溪里取了些水,又加上一些石榴石的粉末。沒過多久,就配制出一碗古怪的“煉金藥劑”。
他將這藥劑往床、椅子和桌子上潑了一些,剩下的全都倒在了地板上。只見那些藥劑仿佛活的史萊姆般,在被子和地板上自己蠕動著,將泥土、灰塵什么的統統吞噬并分解掉,露出下面棉布、木材家具本來的顏色…
“啊!”等凱瑟琳回來后,立刻被看到的情形驚得瞪大眼睛!
她才離開兩個小時不到啊…凱瑟琳曾想過沈言會草草打掃一下,甚至什么都沒做。可絕沒想到,沈言會將房間打掃的這么…干凈!只見房間內的桌椅板凳,床上的被褥皮革,全部整整齊齊、干干凈凈!不,應該說變得像全新的一樣!不說沒有一點灰塵,它們甚至在灰暗的照明下,還能隱約發光!
“你到底干了什么…算了,當我沒問。”
凱瑟琳低頭,一只“大史萊姆”抱著她的靴子,啃著上面的泥啃的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