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
那聲尖銳的鳴叫跟著“照明彈”橫貫大廳。
涂抹在箭頭表面的紅磷急劇的摩擦空氣,點燃了下面滲透油脂的布球。弩箭在飛過大廳的途中制造出大量的光和熱量,也順便照亮了大廳的內部,自然也驚動了下方…那聳動的大群不死生物!
數以千計的不死生物同時扭頭“看過來”的眼神兒,登時讓這隊一路莽進來的踢門團,集體倒抽了一口冷氣!
怎么數量這么多?!他們過去清理過數量幾十的不死生物,上百的也見過。可是上千亡靈生物密密麻麻擠在一起——那根本不是人能打的,清理這些特么需要的是一支軍隊!
“臥槽…漢米特!我干你老母!你不是說這條岔路沒問題嗎!臥槽!臥槽!”全身套在全鋼鎧甲內的大漢安得烈忍不住破口大罵!不過他也算當機立斷,知道現在不是算賬的時候——安得烈“啪”的一下推上面甲,握緊手里的盾牌和釘頭錘猛的一揮!
“獵人準備放狗,所有人跟著我…跑!”
被他罵的隊友那個叫漢米特的,過去是個熟練的盜墓賊。
他在心里瘋狂反罵,“老子特么什么時候說過這條路沒問題?老子說的是這條岔路很久沒人出來,肯定有收獲好么!再說是我讓你踹門的?是我讓你看都不看就發照明彈的?還不是特么你自己非要浪!再說這里聚集如此數量的不死生物,豈不是恰恰說明沒被人探索過!”
雖然心里瘋狂吐槽,但漢米特嘴上可不敢這么說——安得烈實力強勁,他們這群人事實上全都是靠著安得烈混的。因此哪怕安德烈的意思就是讓獵人的狗斷后、當炮灰,獵人也不敢說什么。
“等一下,老大!你看那邊!”這個盜墓賊的眼睛很奸,就剛剛“照明彈”閃了一下的短暫時間,就讓他看到了沈言和凱瑟琳!還看到放在墻角的一些破爛的皮包,上面蓋著塵土,式樣一看就是冒險者用的…
這個遺跡內部到處都是數量龐大的地下隧道和宮殿,構成了一個錯綜復雜的大迷宮。盡管進入迷宮的探索者無數,絕大部分死在里面,可仍不斷有人從中找到寶物一夜暴富。
按照正常估算,一條悠長的岔道內可能分布著總量不下數千的不死生物。但那些不死生物都是幾十上百的聚在一起,不死生物的實力有限,完全可以被構成合理的十人左右小隊輕松清理掉。
可大家哪有那個閑工夫,一般都是盾牌堵門其他人直接繞過去…然而這座大廳內竟聚集了十倍的不死生物!漢米特猜測,應該是第一批人選擇繞過去而非清理,可當他們撤退時,不死生物竟然窮追不舍。前有追兵后有堵截,第一批人毫無疑問的團滅在這里,追趕的不死生物也留在此處;后來的冒險者看這里不死生物太多,繼續選擇繞路,然后又被追著團滅…幾次之后,這里才聚集如此數量的不死生物。
可顯而易見的是,那些冒險者找到的財寶肯定也留在了這個地方!
“老大,那邊有人,我們是不是可以…”漢米特飛快的將自己的猜測告訴了隊長安得烈。
安得烈瞇著眼睛聽完,悄悄的點了點頭。他先阻止了獵人將狗放出去,然后低聲吩咐了幾句,快速指揮小隊的人行動起來。安得烈拿著大盾頂在最前面,用盾牌擋住大群的骷髏兵,小隊成員朝門內迅速清理出一片小小的空間。
等防線放穩之后,“呲”的一聲,后面的弩手又射出一發“照明彈”。
這回是筆直落向沈言和凱瑟琳所在的位置,再度將兩男女暴露在光明之下。
漢米特走到防御圈兒的邊沿,朝他們的方向喊話道,“喂!里面的朋友能聽見嗎?我們隊有幾只背包落在里面,能不能請你們幫忙帶出來?必有重謝!我們就守在出口的位置接應你們!”
“別用魔法。”
第一枚“照明彈”飛過時,沈言就壓低聲音飛快的和凱瑟琳交代了一句。
“嗯。”凱瑟琳點點頭。
她也是資深的雇傭兵,論經驗比沈言還豐富,自然知道留一手的道理。而且沈言這么一說,熟悉的就知道沈言又要坑人了…再說只要一想這是個只有她和沈言的世界,凱瑟琳就算被不死生物包圍著,心中也美滋滋的。眼看著沈言手持盾牌,將她鄭重的護在身后,剎那覺得自己這個弱女子這輩子都有了依靠。
沈言要是知道她在YY什么,估計會吐血,或者不好嗎?
論冒險的經驗沈言差了些,可論群戰的經驗他可太豐富了!給他小半天時間他自己就能將這些不死生物清理干凈。這些活死人幾乎都是死在地下的冒險者,他們即使被復活也變得手足僵硬,記憶殘缺,戰斗力最多只有生前的小半。
不死生物的蘇醒同樣需要過程,趁著周圍的死者還沒站起來,沈言搶先踏前一步,將周圍那些死者擱在手邊的武器“嗖嗖”的全都挑飛出去!站在他身后的凱瑟琳看到這一幕,差點兒沒笑出聲來。果然等那些活死人徹底蘇醒后,到處找武器的時候,他們抓啊抓…結果什么都沒抓到。
武器都飛幾十米遠了,早被別的死者撿起來“雙持”,它們上哪兒找去?可被死靈法師復活并刻在靈魂中的印記,又讓他們必須去攻擊活人。沒辦法…這些活死人只能赤手空拳的朝沈言招呼,用爪子去攻擊沈言的鋼面盾牌,那滋味兒…
七八只活死人圍著他們兩個,將他倆圍得嚴嚴實實!十幾只爪子撓得盾牌咯吱咯吱作響,但沈言應付起來游刃有余,爪子能有什么殺傷力,又不是金剛狼。后面那些有武器的活死人急得“嗚嗷嗚嗷”直叫,我的大斧已經饑渴難耐了,閃開讓我來!然而前面卻堵的死死的,無論胖瘦都擠不進來…這就是沈言的目的。
當然,一面盾牌要護住兩個人,也不是那么好操作的——所以出于不可抗力的原因——需要凱瑟琳配合著躲閃并盡量縮小接敵面積,最佳方式是抱住男人的腰,將自己牢牢貼在他的后背上,一絲縫隙都不能留!加之戰斗中難免磨磨蹭蹭,揉揉捏捏,然后自然就郎情妾意,眉目傳情,,你情我愿…
沈言和凱瑟琳本就分分合合,有緣無分。這時候終于又陰差陽錯的走到一起,還是在一個沒有約束的異世界,一切藩籬都轟然坍塌。這時候別說活死人,他們連門口那隊踢門團都丟到了腦后,眼神如膠水般總是粘在一起。
倆人三分在戰斗,七分在,看得圍攻的那幫活死人都硬了——臥槽,我死都死了,你們竟然還給我看這個!?天理何在啊!
眼看著他們就要證明“蜜雪兒能夠超越時空殺過來”這一千古命題時,卻有人不識好歹的跳出來攪局——“…里面的朋友能聽見嗎?我們隊有幾只背包落在里面,能不能請你們幫忙帶出來?必有重謝!我們就守在出口的位置接應你們!”
沈言和凱瑟琳愣了一下,心虛的分開,沈言分明看到凱瑟琳眼中露出的濃重殺氣!
“讓我來…”沈言拍拍她的胳膊小聲說道,然后伸長脖子朝門口那邊高呼,“救命啊!朋友,你聽說過安利嗎…看在黨國的份兒上拉兄弟一把!我們快不行啦!啊啊啊你們快來救我!我一定幫你們拿包!”
慘叫聲那個浮夸啊…快把凱瑟琳笑死了。
好在周圍都是活死人,不虞被誰看到。
門口的盜墓賊漢米特嘿嘿一笑,救你?做夢!
他的目的就是讓對方看到希望,然后不顧一切的大喊大叫啊,過去自己不就是這樣嗎,說過不怕死,可真的死亡來臨的那一刻,還是希望能被拯救…須知他們和那些包裹之間是一條直線的話,那么沈言就位于他們九十度的位置上,雙方的距離差不多。
沈言他們發出吵鬧的聲音,正好將活死人朝那一側引開。
眼看著“中線”上的活死人密度越來越小,大約只剩下不到一百的數量。剩下的都堆積在門口和右側靠墻的位置,尤其是沈言那邊,幾乎堆成了一座小山——都這樣了還在茍延殘喘,沒有放棄,踢門團全體都感到十分佩服!這求生欲得多強啊!
“可以開始了,瑪莎你帶著他們幾個守住這里,剩下的人跟我突擊,我們快去快回…”盾戰士安得烈指著女弩手說道,“還有,瑪莎多朝他們那個方向發射幾枚照明彈!不要怕燒錢,有的燒才有的賺。要讓他們那側幫我們牢牢吸住這些垃圾。”安得烈陰險的安排到。
然而就在這時,那邊的“山堆里”竟然還有余力喊話——“我肯定幫你們拿到包!我說到做到!”
只見“小山”猛的被推開一條縫隙,然后一根帶著飛爪的皮質繩索猛的從里面甩出來,飛過了近三十米的距離,準兒又準的抓住了一個背包!隨即那邊男女合力,沉重的背包竟被拽的飛起來,劃過一條弧線落向他們所在的位置…
踢門團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
一根軟趴趴的繩子還能耍成這樣?
簡直特么…神乎其技,你們這是玩兒雜耍出身的?
他們不知道沈言變化炎魔那段時間,可長可短的火焰長鞭足足玩兒了三年!軟兵器上的技能他都快點滿了,捆綁什么的絕對是一流好手!
一回生二回熟,眼看著一個又一個的背包被沈言拽回去,踢門團的下巴完全收不回來!其中有一兩個背包因為裝的東西太沉,而且包都腐朽了,在拖拽的時候被徹底撕開!
看著里面掉出來的大把金幣、銀器和鋁盤子,大把的錢啊!安得烈他們看得眼睛都綠了!
“老大!那個包掉得很散,我們要不要抓緊時間…”漢米特連忙提醒道——不知道是不是沈言那邊兩個人合力拽時不好控制,背包的落點兒天女散花,繞著沈言周圍十來米落得到處都是,理論上踢門團還有機會。
“嗯…”安得烈猶豫了。
可看著那尸潮中透出的點點金光,還是忍不住罵了句,“臥槽!他們是怎么堅持到現在的?也太特么能挺了吧!”財帛動人啊,安得烈承認,現在在生命安全和錢之間,他無限傾向于…錢!
沈言他倆是怎么挺到現在的?
現在可不是剛開始那陣子,外圍受不了吸引力的活死人開始往頭上爬,這讓外面看起來像座小山——連頭頂都是攻擊區域,這種程度一面盾牌根本防不住啊…
“能防住,穩的很!”沈言朝凱瑟琳翹起大拇指,果然很穩!
凱瑟琳無話可說…因為他們現在只要舉著盾牌,保護好頭頂就可以。周圍圍著他倆的那些活死人,不但被砍去雙臂,還被細心的砸掉了全部的牙齒!現在它們除了死死圍住沈言和凱瑟琳,順便“嗷嗷”叫兩嗓子配音之外,完全就是保護著沈言和凱瑟琳的無公害人形城墻!
最有趣的是,沈言還能“帶”著這個城墻進行緩慢的移動——他簡直將“茍”這個字發揮得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當安得烈和漢米特帶著幾個人,千辛萬苦的沖進尸潮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一只大號的“烏龜”緩慢但卻堅定的爬著…烏龜雖慢,但還在移動哦。反正左右才十來米的距離,只見這只“大烏龜”一會兒將一個背包壓在身下,一會兒又換了一個地方。
凡是它們挪走,留下的地方必定空空如也!
沈言怎么拿走那么多東西?很簡單哦,掛在活死人的脖子上就可以了,反正它們會跟著移動…
你做人會不會太過分了一點?
而且不止如此!沈言和凱瑟琳差不多相當于被尸潮給埋起來了!茍的太深,被包圍得嚴嚴實實,對外界的活死人吸引力自然大幅度下降。于是那些活死人又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分成兩撥的踢門團身上。
沖進來的這一半踢門團還好,里面幾乎都是近戰戰士;
可守門的那些幾乎都是遠程和輔助,像弩手、獵人什么的。獵人帶著的那四只狗,轉眼就被活死人給撕成了狗肉鍋。而獵人想救自己的狗,一個不小心被拖進尸群,再也沒見著出來。
“等等…我們怎么好像跟他們調換了個位置?他們都快挪到門口了!”
到這時,安得烈才發現位置換了,現在他們才是身陷重圍的那一個!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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